被第三任丈夫杀死之后我重生了 第36节
崔勉在他对面看得一清二楚,打趣道,“莫非哪个姑娘向你表达心意?”
元崇州摇摇头,苦着脸说,“要一个人一直追着你打,你觉得她什么意思?”
崔勉顿了顿,玩笑道,“那就是心悦于你。”
元崇州却想起清宁鞭子抽在身上的滋味,打了个哆嗦。
要这么被喜欢,或者被一辈子这么追着被打,他还不如直接自裁于此。
崔勉不知他心思,转移了话题,让他学学他哥的话。
元崇州和元崇德关系一般,元崇德是由一位贵女抚养长大,规规矩矩从不行差踏错,比起他,元崇州散漫多了,以至于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躲。
元崇州想起施家送到兄长府上的礼物,知道崔勉关心这些事情,故而一五一十学给他听。
崔勉思索起自家的事情,道,“不想施家倒干脆。”
元崇州不了解他父亲与兄长想法,只含糊说,“还不是为了女人。”
崔勉不信,“天底下的女子没有不为施兄动心的。”
元崇州懒懒散散说,“我骗你做甚?我亲耳听到说什么好好照顾,不要招惹什么的。”
又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要让我那兄长安安心心老老实实听完,恐怕只能企盼做梦了。”
天气稍微晴朗一点时,崔雪莹就约着清宁去郊外赛马玩耍。
清宁一个冬季闷在屋里,也觉得骨头生锈浑身上下不舒服,十分爽快答应了她的邀约。
她在街道上并没有骑马,只牵着绿耳慢慢走,听流光说花楼里新来了个美丽胡姬的事情。据说这位胡姬容貌美丽,世间罕有,连莺莺都被抢了风头。
清宁生出些好奇,“等次日来必要看看。”
不过没等到次日她就见到这位风华绝代的胡女。
画舫上窗户大开着,她在施云台身边,一双纤纤玉手捧着酒杯给他喂酒。
清宁看了一眼就当辣眼睛似的没看见。
然而一只杯子落下来,正正砸她头上。
那女子趴在窗台,一双美丽的眼睛盯着她看,眉目宛若含着春情。
她身边施云台斜靠在窗户上,似在挑衅,“要不要上来坐一会儿?”
清宁差点被他气笑,都这样说了,如果不上去,还不被人耻笑?
她甩着鞭子勾了一下木梁,脚尖点在墙上,就从窗户里翻到二楼。
施云台不紧不慢给她拍手。
清宁忍不住讽刺他,“这又得了一位知心人,不知旧人该如何落泪了。”
施云台莫名其妙看她一眼,忽然说,“莫非吃醋美人冷落你?没关系,青哥,给谢少爷斟酒。”
胡女十分听话,果真倒了一杯美酒,喂到她唇边。
清宁随口喝了,施云台就道,“想起当年你在花楼里不敢喝姑娘们倒的酒,直愣愣盯着人家看,像个呆子一样。”
青哥配合地和他一唱一和,“想不到少爷也会有那般狼狈的时候。”
第43章 ·
清宁白他, “这多远的事情了。”
两人本已经有了疏远,但一旦谈起以前的事情,隔阂仿佛都消失了很多。
要说喝花酒, 其实也是施云台教的。
当初清宁不大驯顺,喜欢在外瞎逛。一开始只是去喝酒游玩, 或者斗鸡看戏, 等到知道有花楼这种地儿, 才故意挑在母亲知道的时候去花喽。
但在花楼也做不了什么,只是让个姑娘弹琴,她自个儿听着乐曲喝酒看话本, 实在不太倜傥。
直到某日去红袖楼时被施云台堵住了。
施云台乌压压带了一群人,都是和他一般打扮的年轻公子哥儿,脸上有轻浮之色,身上也有没散去的脂粉味儿。
清宁自己逛妓院本就尴尬了,还撞上熟人逛,恨不得以袖掩面而走。
却被这行人结实堵在楼梯走不了。
施云台含笑问她,“谢兄不如一起?”
清宁听出他语气里戏谑,她骨子里一股莽劲儿,一咬牙跟着上了楼。
而到这时候, 她才懂逛青楼是什么意思。
房间里莺歌燕舞,姑娘们裙带当风, 在人群中穿梭而过,言笑晏晏中给客人倒酒玩笑,温香软语令人沉浸。
可她却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又僵又想躲。
施云台便问她, “是看不上这些姑娘?”
清宁目光落在少女们漂亮的脸上,咬牙道, “不是。”
施云台又问,“不想玩儿?让巧儿伺候你。”
那名叫巧儿的十三四岁姑娘伶俐地靠过来,替她暖手,给她夹菜,还依偎到她怀里。
清宁还是第一次和陌生女子靠那么近,一时僵硬住了。
施云台却还不肯放过她,又吩咐了另外两位貌美姑娘连番逗弄。
清宁在众目睽睽下不肯丢脸,气他故意作弄,便假装老手地接下一杯酒喝了,赌气道,“还要如何?”
施云台淡笑,“不如何,谢兄真是生手,不如让我亲自教谢兄品酒。”
他亲自斟了一杯酒,夜光杯里红色酒液泛出波澜,散发的酒香混合他身上莲花的冷香,清宁不查,冰冷的杯口就贴在唇上,让她一个寒战。
清宁误以为施云台眼里的波光是温柔小意,直到美酒沿着喉口滴落在衣服上,才看见他目光沉沉。
她被刺激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想推开那只手。
但却被压得死死不能动弹,一杯烈酒不容拒绝地灌了一干二净。呛在嗓子的酒让她泪眼模糊,睁眼时面前这人还笑吟吟的。
他撑着头看她,“是不是学会了,青楼里好玩的多着呢,姑娘们用樱桃小口喂酒,谢兄且来试试。”
清宁唯恐他亲自上手教她,推拒道,“已会了。”
施云台仿佛有遗憾叹息一声,“既然如此,就罢了。”
施云台性格里的古怪执拗时常暴露,清宁被他盯得不自在,于是假装已学到十成十,在女子间游刃有余如鱼得水。等一次又一次,假话就成了真话,谢少流连花丛天生擅长逗弄姑娘的谣言也就穿了出去。
此时这位青哥温柔小意地端茶喂酒,清宁不意想到这些事情,一时心情跌宕。
施云台仿佛看穿她所想,笑问,“莫非又不知道怎么喝酒作乐了?不如我教教你。”
清宁自然不肯在大庭广众下丢脸。
施云台笑了下,“太子殿下是个温柔的人,大概也是个合适的如意郎君。”
清宁不知道为何他主动提起这件事,遂放下酒杯听他说话。
施云台就把事情缓缓道来,和她所了解的一般无二,大抵是两人在朝堂上有些约定,既无逾矩也无过分之处。只是………
“我请他多照看自己母后,你猜他怎么说?”
清宁微微一笑。
施云台也笑起来,“他仿佛觉得有趣,或许该来招惹你,比规规矩矩划算多了。”
清宁还是不动声色。
这些事情应当是上辈子就发生过的,元崇德一开始就试图利用她身份得到些什么。如果她没猜到,乍然听到施云台说这些话必然难受,但当她没有太多期望以后,就发现其实这件事已经并不那么让她伤心。
她盯着楼下熙攘的人群,“我也觉得他十分有趣。”
施云台捏着扇子的手指紧了紧。
清宁回转头看他,“亦想招惹他,或许比现在有利可图多了,大概这便是心有灵犀吧。”
席间沉默了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青哥打破安静,笑盈盈道,“待会儿楼里有姑娘弹琴奏乐,这位姑娘的琴声可不容易听到,郎君们一定要听一听。”
清宁拱手,“自然。”
她有一搭没一搭喝着美酒,那位奏琴的卖艺姑娘也蒙着面纱走上楼来。她虽然不大懂琴,但也觉得声音悦耳动听,十分难得。
清宁听得愉悦,就要赏银子,却看见一个少年郎从前面一晃而过,她看过去,他又不见了。
清宁愣了愣,喊道,“施玄。”
少年没出来。
清宁不知道这小鬼搞什么,又喊了两声,见他依旧躲在原处,干脆扔了一颗石子儿出去,打在一个地方。
施玄被打得跌落出来,踉跄摔倒在地。
他身上灰扑扑的,就算这样依旧不改性子,倔犟地抬头盯着她。
清宁好久没看见他这样了。只第一次见面时,施玄被充做下人,看人时就这样,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谁来就要撕咬谁一口。
到如今他又不知什么毛病,用这种目光看她。
清宁鞭子缠住他的脚,皱眉,“你做什么跟着我?”
施玄咬咬牙不回答。
清宁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照看这小崽子,饿了喂东西冷了喂水,比养自家绿耳还上心,本以为他不死心塌地吧,总该对她有些眷恋,结果才两三天,他忽然就转了性子,又讨厌起她来。
饶是清宁放平心态,也觉得不大高兴。
她提高音量道,“说话。”
施玄低着头。他倔强得很,当初下人欺辱他命他钻胯他也宁死不屈,更何况只是一句质问。
还是施云台看不过去,温温和和道,“宁妹怎么又好心了,这是你第几次行侠仗义?”
接着又打量了施玄,轻声笑道,“这个倒是最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