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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第三任丈夫杀死之后我重生了 第26节

    崔雪莹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小声道,“好像是那位姑娘。”
    清宁点点头,“若是这位医官不行,就去谢家叫一位。我方才没控制好力度,若是砸出个好歹那就不妥了。”
    医官进去给苏青玉把了脉,被砸中的是她胳膊,这颗蹴鞠球制作精美,外面是牛皮皮革,内里塞满米糠,砸中人力道可不小。
    她身边站着一个丫鬟,急切问,“我家姑娘如何?”
    医官沉吟道,“无大碍,吃两剂药剂就可。”
    站在一旁的紫衣姑娘陆春吟嗤笑,“无大碍?看她像无碍?公主要护着谢清宁也行,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万不可损害,若是有个好歹,该谁负责?”
    苏青玉脸色惨白,果真极其不适的样子,与医官嘴中“无大碍”相去甚远。
    丫鬟扶着苏青玉,闻言哭道,“姑娘,我带你走,我们去医馆看看。”
    清宁看她们闹得十分不像话,走进去道,“这位医官常年在公主府供职,十分可靠。若是觉得不可,也可等等谢家大夫过来,你胳膊本就伤得重,如果胡乱动加重伤势该怎样?”
    但她这话说了也无用,因为这主仆二人依旧警惕看着她,把她们视作一丘之貉。
    长安公主只能无奈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何必害你。”
    这位医官本是有本事之人,在其他地方也受人尊重敬仰,见她们一群人僵直不下,更甚重还诋毁自己,质疑他医德,气得直发抖,怒得拂袖道,
    “这方子我便放在这儿,若是有其他人诊断药方不同,就叫他来我杏林李家当面对峙,我自会以李家人身份向他道歉。”
    陆春吟没想到这位会是世代行医的李家人,一惊后道,“如此,是我想岔了。只是这颗球怎么别人不砸偏要砸青玉?我记得清宁当年射箭可万里杀一人,失手我可不信。”
    清宁看了她一眼,“确实不是失手。”
    对方正要洋洋得意,清宁又勾唇笑了笑,“谁能料想她坐在你身旁正巧替你遮挡了?”
    气氛一时凝聚,还好苏家人机敏,居然带了医官来这里,把苏青玉扶下去煎了药。只是清宁好歹上辈子在宫里呆过,一眼就看出这位大夫不姓苏,应该是宫里人。
    她看了一眼元崇德,他站得远远的,不插入她们话题,垂头不知正在思索什么。
    第32章 ·
    苏青玉痛得要命, 但是大夫说她其实没大事。
    她近些年来很少遭受过这样的痛苦,她三岁随母亲入宫,遇到元崇德, 成为这位殿下的玩伴。
    太子是个很耀眼的人,他三岁时能识字, 五岁就能利用身份把欺负他们的宫人赶走, 到了后来, 她越来越习惯被他保护。
    她其实知道自己很笨,也不够漂亮,但元崇德告诉她聪明和美貌这件事有他来就足够了, 他不需要一个和他一样的人站在他身边。
    不一会儿,丫鬟就把煎好的药端上来。
    殿下让丫鬟把药给她喂下。
    装在青色瓷碗中的棕褐色药汁散发出难闻的味道,苏青玉用可怜的目光看他,“你喂我可以吗。”
    殿下叹息一声,“不行。”
    苏青玉咬着嘴唇,“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已经十六了。杜姐姐说以后等、等你娶了妻子,我就会被赶走,那我能去哪里呢?”
    杜春吟其实没有坏心眼,她只是嘴巴毒而已, 所以太子才能容忍她呆在苏青玉身边。
    殿下这回没惯着她,只是轻声道, “青玉,你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呢?”
    长安公主的宴会只是一日就结束,众人玩得痛快,长安公主更是与一位漂亮郎君勾搭上, 就不怎么在意之前发生的乌龙事件,相约下次再相聚。
    离开前是傍晚, 清宁的马拴在小溪边的柳树下,她准备去牵绿耳,就看见树旁不远处的小亭子里坐着两个人。一人是元崇德,另一人则是苏青玉。因为这里偏僻,亭子又用帘幕遮住,故而估计主人一开始也没料想到会有人撞见。
    只是耐不住清宁眼神好,一眼就看清那两人。
    她垂着睫毛,准备离开,系统却忽然喊住她道,“你别走,刚开始就说好让你去撮合他们,你得去做,要不会有惩罚。”
    它话里的东西多多少少有纰漏,清宁不耐烦和它叽歪,解下缰绳就要离开。
    系统焦急道,“错了完了,姐你别走,要惩罚了。”
    清宁一个激灵,忽然生出一种浑身难受的抽离感,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绿耳又变成拴在树上的样子,而她自己则保持着要走过去解缰绳的动作,刚刚想离去的那一幕仿佛没发生一样
    系统不好意思笑笑,“老板说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不能实施体罚,所以就回档重读。这是我们新研发的技术,不会伤害人体大脑,”
    清宁捏紧手里缰绳,“什么意思?”
    系统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和你解释,我们有个评判标准,要是你在遇到这种特殊情况的时候做错了,我们就一直回档,直到你做到正确为止。”
    清宁沉默片刻,问道,“那评判标准是什么?”
    系统无奈地说,“其实为什么出现现在这种状况没人知道,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你搅合在里面。所以想出来的唯一办法就是你使劲折腾,越败好感度越好。”
    清宁愣了愣。
    系统总结催促,“在他们面前做个坏人,恶人。这就是评判标准。”
    她眼前朦胧消失殆尽,抬头看的时候还看见那两人相对坐在那里。苏青玉趴在桌上仰着头看他,太子却执笔画着一幅画。
    清宁走过去时丫鬟已通传给两人。
    元崇德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十分坦荡地抬起头与她对视。
    清宁吸了一口气。
    元崇德眼中泄露出一丝笑意,喊了一声“宁姑娘”。
    他依旧这么喊她,仿佛忘记之前的对话一样。
    清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偶尔也会暴露出一些情绪,才会使得元崇德敏锐地意识到了。
    她正准备开口,系统忽然又一声惊叫,“错了,完了!”
    于是眼前又是和刚才一样的抽离感,然后画面变得和先前一模一样。
    不知系统这到底是使用了什么神仙手段,清宁只是被倒回两三次就冷汗涔涔,越发不能控制自己,如此越做越错,最后,她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咬着牙说,“其实刚才我的确没失手,只是这位苏姑娘我看着碍眼。”
    元崇德脸色先是有些阴沉,但也是很快又变得温和起来,“她有时候只是小孩子脾气,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清宁冷笑一声,“麻烦你管好你的人。”
    这次她等了良久都没听到错误的提示,证明已经符合系统标准。
    她无力再待下去,转身出了亭子。
    在亭外,清宁看了看两人的撮合度,其实还是没有变化,她脸色有些不好看。
    系统讨好说,“其实这对于你来说就是脱敏疗法啦,我们那里有种说法,比如你在一个厌恶的环境呆久了,自然会不再厌恶,你有没有好受点。”
    清宁默默摸着绿耳的耳朵,换任何一个人连续七次看见这样的景象恐怕都不会心情好,更不要说,她最后一次只是喊了一声“元公子”就直接时光倒流了。
    系统独自聒噪了半天也不见她说话,一时只能讪讪住口。
    小院中栽种着梅树,梅枝上挂着莹白的梅花,金陵城的冬天是白雪红梅琉璃世界,她走了一会儿,仿佛天地间只有她和绿耳。
    走了不知道多久,头上忽然砸了一棵果子下来,正正落在她掌心里,她以为是哪只不聪明的小雀儿,抬头却看见施云台坐在树梢上低头看她。他一脚抵在树干上,一只脚垂落下来摇摇晃晃,在雪白的白雪与梅花之间,仿佛一只成精的妖怪。
    清宁看着这青涩的小橘子,又看看他,“青的。”
    施云台掏了掏兜,扔了个红的给她。
    清宁得寸进尺,“还要个大的。”
    果真得到个大的,可惜不是橘子。
    清宁看着落在掌心中这一叠厚厚的书,脸都要绿了。
    清宁仰着头问他,“你在这儿做甚?”
    施云台道,“躲人。”
    他抬头示意她朝前看,梅林外隐约能看见一群寻找他的莺莺燕燕。
    施云台虽然风流但是很受欢迎,因为总有姑娘认为自己能成为拴住野马的枷锁。
    可惜的是,他多情又薄情,对任何一位妾室的宠爱最长都不超过三月,后院中不知有多少红颜枯骨。
    她“哦”了一声准备捧着这堆书离开,却被一枝长满腊梅的树干拦住,施云台侧过身去问她,“你躲我?”
    清宁没看他,其实她只是忘了而已。
    施云台突然冷笑一声,从梅树上探出半边身子,冷冰冰的扇子抵在她下巴上,质问道,“你究竟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清宁直视他浅色的瞳孔,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她这时候才意识到他眼睛多么像元崇德。
    她脑中一片嗡鸣。
    施云台道,“刚刚元、那位殿下留了你?他可打着一手好算盘,娶谢家女他们父子二人谁不是娶,倒是元崇德娶你还更划算几分。”
    清宁被他一句话戳破,元崇德上辈子娶她大概也是抱着一样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
    可是那时候她什么也不懂,殿下说喜欢她喜欢到不可抑制的地步,即便违背人伦,他也要娶她。
    最后殿下真的娶了她,但是自此之后,从民间到朝堂,人人都说谢家为撺掇皇位,故意送了一位堪比前朝赵姬的祸国妖姬入宫霍乱朝堂。
    幸好这时候系统及时提醒,“警告警告,你要脱离正确剧情了。”
    清宁倒退几步,推开他卡在下巴上的扇子。
    施云台问,“你是真的想入宫?”
    清宁不知为何不想在他面前退却,咬着牙道,“我想,我想,我要入宫,我只是想离他近一点。”
    施云台面容渐冷,“其实不是非入宫不可。”
    清宁冷冷说,“和你道歉,跪在地上请求你给我机会?这种事我从来不会做。”
    施云台皱眉看她,“所以你还在生气?”
    清宁慢慢退开。
    施云台看着她背影,忽而展开眉毛,嗤笑一声。
    清宁抱着那垒书走在梅林里,一阵风在她面前轻轻拂过,吹翻她手里书本的页面。
    她低头,所见第一页是她自己笔迹写着的几个字“中庸之道”,眼睛有些酸涩。
    清宁想起她其实早不该与施云台这么亲昵,因为她很早就因为……那件事就和他决裂了,所以他才会笑问她为何这么奇怪。
    朦胧中她回忆起施云台写在课本上常常读的一句话,“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1)”
    这是中庸之道,是他教给她的君子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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