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章 军纪
“凌将军！一路顺风！”龙辰逸艰涩地动了动唇角却只能挤出这么几个字。
凌霜躬身抱拳行礼道：“臣一定不辜负皇上和太子的期望，定当凯旋而归，壮我大燕国威！”
“霜儿！”不远处的人群微微一动分来一条通道，凌冰搀扶着凌老夫人带着凌家老小缓缓走了过来。
“祖母？”凌霜忙走了过去一把扶住了祖母，既然今日来送行定是不再生她的气了。
凌老夫人扶着凌霜的胳膊，细细打量这个离经叛道不听话的孙女儿，终究是叹了口气道：“霜儿！这是祖母送你的东西，你且好好收着！”
凌老夫人命人将一块儿纯白色的裹尸布拿来亲自捧到凌霜面前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我的孙女儿身子娇嫩，受不了那马革的粗糙，这是祖母亲自缝制送与你的。霜儿，凌家祖上都是为国捐躯的英烈断没有半道退缩的懦夫！我的孙女儿既然要走那便一路走好！祖母在家中焚香斋戒为我的孙女儿祈福！祖母等你归来将这块儿无用之布还给祖母！”
凌霜心头一震，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嗤嗤笑道：“祖母！这个礼物孙女儿收下了，祖母放心，昨儿梅花庵求了签，说您孙女儿是个害人精，命长着呢！祖母在上！请受霜儿一拜！”
凌霜缓缓跪在地上冲凌老夫人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便再也不回头走向了自己的军队。四周百姓传来一阵隐隐的抽泣声，从中走出来一个耄耋老人正是太学院德高望重的大儒南山老人。
“凌将军！请受老夫一拜！”南山老人带着身后太学院的儒生们齐齐冲凌霜拜了下来。
凌霜忙顿住脚步还礼，心头却是有些捉急，她赶时间啊！这白胡子老头儿能不能不要这么罗嗦啊！可是南山老人一支笔就能写死个人，她这个粗人不敢得罪啊！
“老先生客气！”凌霜刚起身却是看到南山老人端在她面前的一碗酒，不禁踉跄了一下。
“凌将军！壮士此去，归期何时？”南山老人颤着身子带着哭音道，“凌将军带领三千壮士，换我大燕子民百世安宁，这等弥天大勇，感天动地啊！今天请凌将军和众将士喝了老夫这杯壮行酒！”
三千太学院的子弟亲自抬着酒将一碗碗酒送到了凌家亲卫军的手中，凌霜硬着头皮接过了南山老人手中比自己脸还大一倍的海碗，暗自仰天长啸。你妹的！还让不让老子好好打仗了！你不知道老子一喝酒就丢丑，这下子可玩完儿了。
姹紫和嫣红也是急出了一身冷汗，大小姐这一海碗下去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凌霜端着碗看着眼前一脸呆萌的南山老人，尼玛！这老头书念多了！
“多谢老先生！”凌霜缓缓端起了海碗，突然将里面的酒冲着天洒了一些道，“凌霜何德何能，这酒先当敬天！凌某此次南征是替天行道！还望老天保佑我大燕！”
她随即倒了一些在地上沉声道：“此酒应当祭祀那些在南疆战死的英魂还有那些死于战乱的无辜百姓，凌霜定替你们报仇雪恨！”
她端着剩下的一点儿残酒对着自己的亲卫军道：“兄弟们！凌某带着你们去杀敌报国！来！干了这杯！喝！”
“喝！！”三千壮士声威震天令人觉得荡气回肠。
凌霜装着样子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光，豪迈的将碗咔擦一声摔在了地上。
三千亲卫军学着她的样子也将碗摔在了地上，悲壮至极，却又振聋发聩。
林子妍冷眼旁观却唇角微翘不禁莞尔，大小姐这么不要脸，连老天爷也利用，老天爷知道吗？这酒洒了这么多，白白辜负了南山老人的心。不过……她喜欢……
“壮士气概吞云天，老夫……”南山老人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凌霜一把将他抓着用了点儿劲儿扔回到了那帮儒生们怀中道：“照看好老先生！凌某出发了！”她忙骑着烈火飞奔而去，身后的三千亲卫军齐刷刷的跟了上去，宛若气贯长虹。
二十万大军紧随其后，出了崇武门，奔向了京城外面的茫茫旷野。
“霜儿！”龙辰逸看着凌霜的背影喃喃自语，“其实你一直不懂，我从来不需要你替我打什么江山，我只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哪怕是布衣百姓也足矣。”
一匹白色骏马载着身着月白锦袍的方玉沿着山坡的小道疾驰直到停在一处悬崖边再也不能前进半步，方玉凝视着那抹越来越远的红色身影，抓着缰绳的手指节发白。
他不爱送别，因为那太过悲伤，他只想默默守护着那个人，直到地老天荒。
此时地宫中的寂寞冷清却被身着玄金色锦袍醉成一团的宇文胤晕染的更加凄惶，他举杯狭长的墨眸看着黑漆漆的穹顶，唇角露出一抹苦笑。今日便是她出征的日子吧？他心头多么渴求能与她并肩杀敌，那会是多么的快意人生，可是……
“呵呵呵……今朝有酒今朝醉！”宇文胤仰头灌下一杯烈酒，却是醉倒在一边的石台上，沉沉睡去。
出了京城快马加鞭行了一天的路终于赶到了涿州，凌霜看着二十万大军组成的超级大尾巴，这样的进程绝对不可能半个月抵达赤州。
傍晚时分，大军不得不停下在野外安营扎寨。远远看过去虽然篝火连天壮观不已，可是在凌霜看来这简直是就是招摇拖沓的厉害。
今夜她必须带着三千人率先离开，可是宇文家的羲和军和青龙军却明摆着给她找茬儿。凤御军紧紧跟着凌霜的步调，唯独宇文家的军队却是故意拖沓，以至于今夜本来计划好的在涿州府过夜，却硬生生被宇文家的军队拖了后腿。
凌霜立在篝火点点的旷野中看着姗姗迟来的羲和军和青龙军，脸色阴晴不定，唇角却是翘着一抹冷入骨髓的寒凉。
若不是没有别的兵力，凌霜绝对不会带着宇文家的人去打这一场要人命的硬仗，可是既然带上了就要给他们立立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