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三皮带
天气接近中秋,一阵风吹来,我浑身顿时有了凉意。
我起身想去找个旅馆住一晚,明天再去找出租屋。
可是,我又躺了下来,我现在需要的是安静,这一点凉对于我心中的痛来说算不了什么!
睡在长椅上,想起居洁,心里一酸。我抽上一支烟正点着,手机响了起来。
我失神的掏出手机,电话竟然是居洁打来的,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纠结,我真的无法容忍她对我的背叛,但我也无法割舍我们之间曾经的浓浓爱意。
当她的电话又打来的时候,我对她虽有恨意,但仍接通了电话。
之前,我在没有人的地方,只要接到她的电话,总会说一些肉麻的话。此时电话接通了,我知道,肉麻的话从这一刻起已经成为历史。
“钟星,你在哪?”
此时,我有千言万语想向她发作,我想骂她。但我想起她对我百依百顺,想起她对我所作的牺牲,我嘴动了几下又闭了起来。
“钟星,你回来吧!我……”
从她的口气中,我知道我打电话给杜留毕的时候,她就在身边。我已经回来的事,我和樊昙之间发生的事,她都是清楚的:“我现在回去,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如何面对。”
“钟星,我这样做都是有苦衷的!”
“难道你是被他胁迫的?”我猛的惊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去找杜留毕拼命。
我知道我曾经那样冲动过,也知道我的冲动并不因为我年龄的增长而有多少改变。
“不……不是的。上一次是为了你调动工作的事……我……”
“你不要说了!”之前,我的工作不顺,是居洁找人帮我调到海鲲广厦房地产的。我听她这么一说,我浑身颤抖起来。
她果然没有说话。
我们俩谁也没有说话,但谁也没有挂断电话。我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抽着,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我才悲痛的说道:“那……这……这一次呢?”
“我想,我们俩总不能租一辈子房子住吧……这次我们公司楼房开盘,我看好一百二十平米的户型……内部职工每平米可以便宜两千多。我们没有首付的钱,我就对杜经理说了,他说可以为我垫个首付……”
“居洁啊居洁,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想过没有?你用身体……这样的事,有一天能不传到我的耳里吗?”
“我说过,他替我们垫的钱我今后会还他的!”
“钱可以还,但心里的伤口不是能够轻易愈合的。”这样的沟通让我真的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并且永远也不再出来!
她和杜留毕的第一次,竟然是为了我的工作。这第二次,竟然是为了我们两人的房子!
“你……”好一会儿,居洁才小声的嘟哝一句。
我心里难过,便挂断了电话。
睡在长椅上,我的身体冻得缩成一团。
我在白天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又喝了酒,我竟然在长椅上睡着了。直到晨练的人发出的鞭声、歌声和呵哈声才把我惊醒。
我睁开眼睛,看见我身上盖着一件灰色毛呢大衣。我猛的坐起身来,一看,这大衣正是我自己的,这就是说,夜里居洁到我身边来过。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的,也不知她找了多少个地方才找到我的。我心情复杂的将大衣叠好拿在手里,到小吃摊上吃了早饭,到小卖部买了包烟,便坐上公交向工地而去。
杜留毕是带有痞性的人,所以在工地上人人都怕他。为了工程质量问题,他打过监理,打过项目部经理。
我们工程部十多个人,没有人不怕他。就连公司来的领导,对他也是一付恭敬的模样。
我们工程部其实是其他房地产的两个部门:即造价部和工程部。
平时,我也是有点怕他的。只是昨天发生那事之后,我对他就没有了半点惧意。
到了单位,我们工程部的十多个人在会议桌前开班会。
杜留毕两眼通红,手轻敲着桌面道:“现在我们福田楼盘第一期工程即将开盘,但墙皮空鼓,屋面漏水,卫生清扫等种种问题仍然存在。
我们工程部的人,一定要加大力度督促监理和项目部挨家挨户的检查。自己也要组织几次强有力的检查,决不能等问题让业主提出来之后我们再去被动的应付。
这开盘后的口碑如何,直接影响到后续楼盘的销售!也证明我们工程部是不是具备强有力的管理能力。
手头有造价工作的,现在也放一放,全部投入到质量检查与落实上来!”
杜留毕的眼神威严的扫过众人后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解决的吗?”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大家都没有吱声。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说出问题,杜留毕就会条分缕析,直到把你整得哑口无言,甚至是一顿臭骂。
“大家既然没有什么可说的,那我就告诉你们:如果是因为你们工作失误造成公司的损失,我会要你们好看的!还是那句话,在我职权的范围内,我会奖励奖得让你跳舞,也会惩罚惩得让你哭鼻子!散会!”
众人站起身来快速地向外面走去。从他们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们都还并不知道我和杜留毕之间发生的事情。
我也夹在人群中向外走去,就听杜留毕道:“钟星留下!”
我望了一眼他那紧锁的浓眉和通红的眼睛,我知道,依他的痞性,他可能要对我下手了。
要是以前,我可能会一哆嗦。此时,我被仇恨充斥着,我一点也不知道害怕,而是冷笑着向他走去。
我跟着他来到他的办公室。他把我朝里面一拉,便将门猛的关上。从身上抽下皮带,不容分说的啪啪啪抽了我三皮带。
我胸前被他抽得火燎辣的疼痛。但比起我心中的痛来说,还是轻了点。我冷笑着问道:“你抽够了吗?”
从杜留毕的动作可以看出,他还真的想是要抽我的,听我这么一问,他愣了一下,竟然将裤带穿向裤扣里。
我愤怒冲到他的面前,双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骂道:“尼玛的你还是人吗?你的女人是人,别人的女人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杜留毕望着我抓住他胸前的双手愣了一下,他并没有反手,而是低声怒骂道:“赶快去尼玛的工作!你的损失我会补偿,但我希望你眼睛放得漂亮点,你给我离樊昙远点!”
我拉开门回过身道:“我告诉你杜留毕,我还会玩你女人的,直玩到你给我下跪为止!”
我说完,便大踏步的离去。
我走了以后,听到杜留毕一句短暂的“你”字,紧接着,便听到皮带抽打墙壁的声音。
我的报复并没有使我感到半点轻松,而是心情更加糟糕。
我乘电梯来到a3楼上,挨间挨间的检查起来。我发觉我上南京前检查出的11-2房间客厅部分空鼓的现象还没有处理,我拿起手机对监理一阵怒吼,随即,又对项目部的施工工长一阵怒吼。
施工工长跑到我面前,塞了两包软中华烟在我口袋里。我依旧愤怒的指着墙皮吼道:“这屋要是你家的,这墙皮空鼓你能不说话吗?你这到底是在砸谁的饭碗啊?”
施工工长流着汗一个劲的道:“我们马上处理……马上处理!”
“什么叫马上啊?”我继续横眉怒目的吼道。
“今明两天。”施工工长抹了一把汗道。
“屋面几处漏水的地方处理了吗?”
施工工长望着我有点诧异,似乎像是在说,你平时也没有这么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