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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七零养娃种树 第80节

    “我不用这。”平安余光瞟见打量他的售货员,恼羞成怒地快走出门。
    宁津也不在意,他领儿子过来主要是引路,免得要用的时候找不到地儿再酿出了大错。
    “大号的我要十个,另外大号中号再各买四个,分两份包装。”宁津熟练地交代,从衬衫衣兜里掏出华侨券,然后十个大号的套装进自己内口袋里,另外八个装裤兜里。
    “你什么时候走?”平安问。
    “咋了?赶我走啊?不用你赶,我自己也急着走。”他看了半夜的杂志,心里正是燥得慌。
    宁津回去收拾东西,把四个套扔在平安的桌上,另外四个塞进信封寄给小远,里面还有一封不准搞大女朋友肚子的嘱咐信。
    人是他催走的,但他真要走了平安心里又过意不去,“你要去哪?要不我再带你玩几天?”
    “儿子不欢迎我,我去沙漠里找我媳妇。”宁津出发去买到西北的火车票,出了门拍头说:“儿子,记得回屋看,桌子上我给你留了好东西。”
    看他这样子,平安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你赶紧走吧。”他又催他赶紧走。
    目送老爸离开,平安原本打算立马回学校的,刚走两步又跺脚转身进屋,关门后从门缝里瞅他爸没再回来,他像做贼一样回卧房,捏起写满英文的小袋子仔细阅读。
    “有什么好学的,步骤都写这么清楚了。”他自言自语地嘀咕,“看不起谁呢,还大中小号都买回来试试。”
    但手很诚实,撕开两个袋子仔细对比。
    第117章 117   少了负罪感
    宁津独自去了西北, 他下了火车后先去邮局问在沙漠里植树种草的工作人员的信件有没有人来取,得知会是明天过来,他就在这附近的招待所住了一晚。
    “你好同志, 你是不是在沙漠里植树种草的?认不认识苏愉?”他凑在吉普车车边跟吕工搭话。
    “你是?”
    “我是苏愉的爱人, 我叫宁津, 是个跑货车的司机,这几天工作清闲了就想来看看她。”宁津详细地交代,怕这人不相信他。
    他一提是跑货车的司机吕工就相信了大半, 但为了防止有坏心的人流窜进沙漠,还是要确认一下:“我听苏科长提起过你, 她说她爱人开车有十好几年了,开车十分稳重, 从没出过事。不过你要是想跟我进去还是把你的介绍信拿给我看看。”
    介绍信宁津拿不出来,他拿出的是厂里给他们跑货车的司机办的工作证明, 有这个证明他就能四处跑。
    “你们还挺戒备的, 不过有戒备心也安全些。”
    “你跟我上车吧, 我还要去拉饮用水。”吕工把工作证明还给他,坐在车上不住打量这个男人, 苏愉来这边三四年了,只见她每月都出去探亲, 知道她两个儿子在读研,爱人是跑货车的司机, 但从没见过她家里人。
    “听说你是南方人,个子还挺大的呀。”吕工说。
    “我不是南方人,我是中部的,长江中下游地区,离南方远的很。”宁津解释, 他在南方有人称他为北方人,在北方有人称他为南方人,有时候他说他的省市很多人听都没听过,但提及长江中下游地区他们就有大概的位置印象。
    “而且南方也有高个子,我经常在南北地区跑,见过不少高个子的,虽然没有北方的多。”
    宁津看的书不如吕工多,但跟半辈子驻守在西北沙漠的吕工相比,他走南闯北见识得多,两人挺聊的来,尤其还都是开车的,走到中途吕工还让开驾驶位让宁津开,他坐一旁指路。
    可以看见人的生活区了,吕工佩服地说:“宁津,你这开车技术挺不错的,辨认方向也厉害,你要是来我们这里我这开车师傅都要给你让位了。”
    宁津当时神色一动,心里有那么点想法,但在沙漠里住了两天,发现吕工还要跟着大部队一起植树种草、划沙地埋稻草杆他又打消了那个想法。
    “感觉怎么样?”苏愉问他。
    宁津强咽口水,喉咙里的干涩让他忍不住想咳,“太干了,风也大,太阳又烈,我感觉我露出来的皮肉都要绽开了。”他没来之前就知道这里的环境和气候不好,但没想到会这么恶劣,他不禁看向苏愉,看来她是真喜欢这份工作,在这里待了三四年就没见她抱怨过。
    他收回大前天跟平安说的话,她不是个在固定的地方待久了会心生厌烦的人,之前在果园工作的后两年蔫巴巴的可能是她不喜欢那份工作。
    苏愉望向远方的绿色,一簇簇绿色隔得很开,像是风吹散了种子偶然发了芽,看不出有人经手的痕迹。
    “已经好很多了,现在刮的风里面掺杂的沙子少了许多,下雨的时候,湿润的空气里也有绿色植物汁液的青涩味儿。”两人一直走,苏愉给他指只有半指长,甚至是贴在干裂的沙土上的褐色小草,说:“这里的灌木是我们种的,草不是,草都是这些年陆陆续续长出来的。”
    “看着都不太像,都像是野生的。”
    “是吧,现在这边我们已经基本放手了,灌木扎根了,生态循环已经半形成了,再过三年说不定这里会出现兔子。”
    “那之后呢?”宁津问:“这里治好了你们就搬走?”他想,按她现在在沙漠里野惯了的性子是不可能回去坐办公室的。
    “你跟我来。”苏愉带他往另一个方向走,走了半个多小时,干裂的沙土地变成了细沙盖地,这里完全没有草生长,只有半腿高的一丛丛半绿半黄野蒿奇形怪状地生长着。越往里走,细沙从盖过鞋底到漫过鞋面,沙的深度都有半指高,草籽就是出了苗也得被沙埋地见不着太阳。
    “见过南方的梯田吗?”她问。
    “见过,你不也见过,之前我们冬天去南方拉水果,那边的田地不就是梯田。”
    “领你看看我们北方的“梯田”。”苏愉领着他继续往沙漠里走,宁津发现之前见的野蒿形状越来越怪,张牙舞爪地支愣着。
    “看,像不像南方的梯田?”
    男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稻草杆像田埂一样把沙地分割成小块儿的地,一整片起伏不定的沙漠看着是像南方的梯田,按比例缩小过的,梯田里也种着细弱的小苗苗。
    “这都是你们弄出来的?”他找不出准确的词来形容,只能说是“弄”,枯黄的稻草杆和黄褐色的沙子看得他眼睛犯晕,面积太大了,他没找出边际。
    “怎么样?震惊吧?要不要走近去看看,这里的每块沙田里都有存活的植物。”苏愉跃跃欲试地想领他过去,向他展示她这些年的成果。
    她现在像小远平安才上学的那年考了双百分,回来想展示要爸妈的夸奖,但又有矜持的骄傲,想炫耀但不肯流露真实的情绪,要让大人主动发现,真心实意地夸赞。
    “看,怎么不看?这沙里面可有不少我媳妇流的汗。”宁津先提脚往那边走,走近了跺了跺脚,脱掉鞋子倒沙,说:“这边的沙硬些,鞋不往沙里陷了。”
    苏愉挽着他胳膊给他介绍这稻草杆造出来的沙田可以减缓沙刮起来时卷起地面上的沙,浮沙少了地面也就硬了点。每逢雨后有人会来查看情况,而且这一大片沙田在她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在造了,每日每月每年都有人从这里来来回回地走,沙石覆盖的地面也就硬实了。
    从午后走到日暮,两人手挽手地回去,路上宁津问她对于平安想入伍的看法。
    看平安在信上写的,苏愉猜测他毕业后很可能在国家军工行业工作,如果能力够强,他以后接触的工作都是保密的,“挺好的,随孩子的意思,就是见不到他的时间多,但只要他以后的妻子不在乎,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支持他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她说。
    “那你尽快给他回信,他估计还等着呢,我给他说你肯定支持,但他似乎是没听到心里。”已经看得到房屋和冒起的炊烟了,宁津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口。
    “对了,你什么时候离开?”苏愉闻到了饭香,停步打量他,怀疑道:“你三四年都没踏入西北一步,这怎么没打招呼突然就来了?来了还像个饿狼一样,把我啃得腿根酸胀,在外面受啥刺激了?”
    “你也催我离开。”男人垂眼,唉声叹气道:“我是被平安赶走的,把我赶到你这里来了还没待两天你也赶我,我又不是流浪汉。”
    苏愉抱胸看他表演。
    “你说话啊?”他催她给他反应。
    “流浪汉是四海为家,你比不上。”她挑眉看他,脚尖踢了他一下,逼问道:“老实回答,你是不是做啥对不起我的事了?”她眼睛下瞄,又看向他。
    “别冤枉我,不可怜我就算了还诬陷我。”宁津皱眉想了想,含糊说:“我看了两本年轻人喜欢的小黄书,让我大开眼界,就想找你试试我新学的姿势。”
    “怎么样?满意吧?我学的招式还没用完,别急着赶我走。”他搂住她肩膀,暧昧地撞了一下,确定道:“你非常满意,我看得出来。”
    苏愉抿嘴笑,忍不住咳了咳,之前两晚他技巧猛涨,她怀疑过他是去进修了,但没想到是搭了平安的东风快车。
    “就这平安就要赶你走?他脸皮没这么嫩吧?”她手肘轻轻怼他,他肯定没说全。
    “别看他插科打诨的时候脸皮厚,但这次是真羞涩,我也没想到。”宁津回想平安当时的反应,嘱咐她说:“今天咱们说过撂过,以后也别提,你就当没听说过,不然我怀疑没个三五年他不敢回家。”
    “行,你说。”
    “我给他买了避孕套,带他去买的,还跟他友好讨论了对他婚前处对象的要求。噢,我还给小远寄了封信过去,捎带了四个避孕套,让他俩都试试尺寸。”他看向她,“我做的没错吧?”
    “简直太正确不过了。”苏愉给他比大拇指,真是个好爸爸,还给儿子科普性教育。她觉得他在这事方面性子就比较大胆,看得也开,比如好些年前,他也才初初接触到避孕套,但能接受把用过的避孕套给两个孩子当气球玩。
    “平安要是还记得八九岁的事,他反应过来就会发现那年他跟小远吹的气球是什么玩意儿。”她有些玩味地说,可以想象他知道这事时的窘迫。
    实际上平安没想到,但小远提醒他了。小远收到信时看到信封里装的外国货没立即拿出来,看到信上写的信就更不敢往外拿了,回到宿舍才拿出来看,像烫手一样给塞进了柜子深处。
    之后平安来信显摆他适合大号的尺寸,还含蓄地问小远,信上说:我已经知道买这东西的地方,你需不需要我给你多寄点过去,你把你适合的尺寸给我,我用的是大号的,也不知道你用着大不大。
    小远回宿舍了从柜子里翻出来小袋子,仔细看了上面的英文介绍才明白平安大意思。
    “幼稚。”他笑骂,但在这事上禁不住激,撕开包装袋细致地比,觉得上面的油滑手就去洗了洗,水进入套里,奇怪的形状唤起了小时候的记忆。
    他去信说他暂时用不着,不要他帮着买了往这边寄,然后含蓄地提点:这玩意也不是稀罕东西,医院卖的应该就有,我俩八九岁的时候还见到过,现在应该在某棵树的树根上挂着。
    平安看到信了先是一愣,掰手指算第一次种树的年份,然后想到他在家闹着不让爸妈再生娃应该是在72年。
    “白挨打了。”他敲头懊恼,爸妈一开始就在避孕,说明两人原本就有不再要娃的意思,“唉,如果我那时候好好说,指不定就能和平解决了。”
    知道了这事他心里的一个包袱算是解开了,小时候胡闹不懂事,懂事了才知道那时候哭喊着不要爸妈再生孩子有多离谱。两个各自带儿子组成家庭的男女,如果孩子处不到一起去或是夫妻感情生变,两人中间又没有亲生孩子维系,非常容易一拍两散。
    从他懂事以来,他都担心爸妈会各有异心,所以一直致力于跟小远好好相处,希望用他跟小远栓住不着家的爹妈。
    现在还有担心,但却少了负罪感,看来他们家合该就是四个人,即使十几年前没有自己从中作梗,家里有五口人的可能性也不大。
    第118章 118   夫妻团聚
    “你工作是不是出问题了?”苏愉忍不住问天天留在屋里给她做饭的男人。
    “没有, 怎么这么问?我还能被谁欺负了不成。”
    “你在我这儿住五天了,虽然我很享受每天回来有热菜热饭的日子,但你那工作也是离不了人的, 我忍不住怀疑你是不是辞职了。”苏愉说完补充道:“我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就是担心你, 以你这些年赚的钱就是从此以后不工作了也够用,而且还有我养你呢。”
    她撇腿下蹲了一下,内侧大腿肉酸胀又紧绷, 像是筋被绷直了,都是这些天夜里操劳累的。
    “还是你储备的知识还没用完?”她语气不自觉地带了点求饶:“有好菜得留着仔细着吃, 天天大鱼大肉的,人的肠胃也适应不了, 你说是不是?”
    她可能习惯了每月只吃一两顿大荤,现在被逮着猛补, 竟然还腻着了, 这让她忍不住怀疑这莽牛是不是吃啥东西进补了。
    “你不是常说只有累死的牛, 没有犁坏的田吗。”宁津忍不住乐,递筷子的手都有些抖, “赶紧吃,吃完睡一会儿。”
    苏愉瞪他, 不给他打岔的机会,追问:“你工作真出问题了?”
    “没有, 我上火车之前发电报给厂里请假了,老王出了点事,我也不想换新搭档继续跑就也跟着请假了。”他去找平安之前还没请假的打算,但听平安想参军的想法后他就不打算冒险了。他懂的不算多,但也知道成为军人前要调查家里好几代人的情况。他们这跑车的, 除了对同车的搭档特熟悉,其他的同事也是一年难见几次面,除了老王,他也不信任其他人,他担心被人发现苗头再影响了儿子的前途,就请假了。
    至于之后怎么搞,他还没想好。
    “等你到月底休假了,我俩从这里坐车去首都看小远,去寻摸首都的房子。”
    “请假了还瞒着我。”苏愉睨了他一眼,“我还担心你是受领导欺负了还是跟同事闹矛盾了,让我白操不少心。”
    “谁让你不直接问我的。”男人振振有词。
    “我带你去看沙田回来的路上我有没有问你?你顾左右而言他,我以为里面有隐情,顾及你的自尊心我憋了好几天。”她眼神立马凶狠了起来,直到他回忆起来才哼了一声继续挟菜吃。
    宁津给她挟肉到碗里,这两天他都是开吉普车出去帮这里的人买菜买肉,顺便灌水回来,苏愉的床单被罩和穿过几次没洗的衣裳他也都给带到镇上去河边洗。
    有他每天里里外外的跑,这里住的人也能吃到新鲜的水果肉菜。
    “老王咋了?”苏愉问。
    “邻居两口子打架他去拉架,被推攘着撞到了眼角。”他指了下太阳穴偏上的位置,说:“划了一条口子,伤口不浅,包的有纱布,对开车有影响。”
    “还好没伤着眼球。”她不知该说什么,对这种夫妻打架的事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人家两口子打的要死要活的,当做没听见吧担心打死打残了人,去拉架劝攘吧,等人家和好了你个外人不落好。
    “他以后估计是不敢再去趟浑水了,这次也是运气好没撞到头或是眼球,这要是抵着太阳穴撞,那可完蛋了。”
    苏愉又享受了十天家务有人全包的轻松日子,到了月末,她收拾东西跟宁津一起坐吕工的车出去。她看这一望无垠又没辨识度的沙漠,有的地方还有软沙窝,也不知道宁津是怎么跑了两趟就记住路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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