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程娣扬起一抹讽刺：“怎么？嫌我现在是个负担，找借口遗弃我？我就知道我养了个白眼狼，勾引我老公不单止，我出了事，就想把我一脚踢开！” 程璐摇摇头，嫩色的唇被她咬得发白。
    她一直以为，她已经够足够麻木面对母亲的辱骂，可程娣的无端指责，还是让她心里一刺。
    母爱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她从来没有体会过。从她记忆起，被母亲极尽难听的语言辱骂成了她的生活常态。无论她怎么乖巧懂事，怎么去讨好程娣，她都很难得从程娣那里得到一丝关怀。
    不是不羡慕别人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有多好，而是她在很小的年纪已经懂得，对她来说，得到程娣的母爱是一种奢念。
    程娣瞪她：“你哭丧着脸给谁看？这里可没有男人给你勾搭，你装得再可怜也没男人理你！”
    程璐眸里的光越来越暗。
    难受，窒息的难受……
    被学校开除，继父的侵犯，宋轩下药把她送到陌生男人的床上，还有程娣被大火烧成重伤。一件接一件，完全不给她喘息的空间，她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她那天有勇气从栏杆上跳下去，是不是就不用遭受后面的一切？
    程度喉头发哽，极力压住心中阵阵的难受。
    “愣什么愣！倒杯水给我喝！”骂完程璐，程娣非常理直气壮指使她服侍自己。
    程璐小心翼翼把水送到程娣嘴边。
    没喝几口，程娣又开始骂：“你按什么心！这么烫的水给老娘喝！你是不是嫌我被火烧得不够重，还想烫死我！”
    程璐重新倒了一杯温水喂她。
    “噗！”程娣将口中的水全喷在程璐脸上。
    “你故意的是不是！这么冰的水是给人喝的吗？”
    程璐被喷得一脸都是水，滚烫的的泪珠终于忍不住和脸上的水一起滴落下来。
    “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那么憎恨我？”她喉头发哽，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颤抖的。
    程娣斜斜她，露出诡谲的笑容：“你想知道啊？可惜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
    程璐脸色苍白，“是不是因为我爸？他是谁？他在哪？”
    关于她的亲生父亲，程娣从没在她面前提过半句。
    家里一张父亲的照片都没有，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子。
    小时候只要她追问她的爸爸在哪里，必定招来程娣一顿毒打。渐渐长大后，她开始想，是不是程娣把对父亲的仇恨全发泄在她身上，要不然怎么解释程娣对她的厌恶？
    程娣语气恶毒：“死了，你一出生他就死了，你爸是被你克死的。”
    程璐难得一次从程娣口中问出父亲的消息，却得来这样的答案，脸色又惨白了几分。
    程娣看在眼里，勾起唇角，眸里闪过残忍的光。她永远都不会让程璐知道，她是在为那个女人受罪！
    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她到死都不会告诉程璐。
    照顾了程娣一天，程璐累得筋疲力尽。
    医院没有多余的床给她睡。程璐坐在凳子上，挨着病房的墙壁上沉沉睡过去。
    等她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却发现程娣的病床空空如也！
    程璐一惊，一下整个人清醒过来，急急忙忙去找护士问话。护士却告诉她，一早有个女人自称是她母亲的亲人，说要为程娣换一家医院治疗，办理了出院手术。
    女人？母亲的亲人？
    在程璐的记忆里，她从来没见过程娣和什么亲戚有来往。是什么样的亲戚把母亲带走？
    程璐精神恍惚走出医院。
    当绷紧的神经一下松弛下来，她竟不知道何去何从。
    那个所谓的家没了，母亲不知所踪。至于宋轩，自从她将程娣送来医院，一句安抚的话都没有，更不说主动联系她。
    程璐莫名松一口气。
    是不是上天终于怜悯她，给她的人生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只要完全脱离她那个家，她就可以过上全新的生活。
    伤痕累累的心有种隐隐的期待。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程璐的幻想。
    “小程啊，快来公司一趟！公司需要你！打车过来，公司给你报销！”陈总生怕她会拒绝一样，说完就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程璐不敢耽误，马上赶来公司。
    陈总早早在公司门口等着，一见她眉笑眼开。
    “来来来！叶总等着见你呢，你在他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争取帮公司拿到更多的项目。”
    叶子良居然亲自莅临他们公司，还指名要见程璐，他赶紧把程璐叫了回来。
    程璐一下止住了脚步，脸上是很明显的不情愿：“我觉得叶氏集团的项目我胜任不了，你还是让别的同事接待叶总吧。”
    老板语气变得不满：“叶总指名见的人是你。再说叶氏集团的项目本来就是由你负责，让你接见叶总也是应该的。”
    “叶氏项目我刚接手，对很多细案还不熟悉……”程璐还在推脱。
    “小程，我提醒你，如果因为你工作态度不负责造成公司损失，公司是有权利向你个人追讨赔偿，这点在你的入职合同写得很清楚。”见程璐这么不情愿，老板的语气又硬了几分。
    程璐的钱通通拿来帮程娣交医药费了，她身上的钱所剩无几。程娣离开医院后，也没把剩余在医院里面的钱留给她。
    她又哪里有钱去赔偿公司损失？
    程璐只得硬着头皮去见叶子良。
    叶子良却已经等不及从老板的办公室走出来。
    “程小姐，请进请进。”
    眼前的叶子良儒雅绅士，又有谁想到他一个堂堂大总裁，在欲望的驱使下也会那么的不堪。
    程璐走进办公室没几步，便在离门口很近的地方停下来。
    叶子良灼灼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口气，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我那一天喝醉了，并不是有意冒犯程小姐你。我今天专门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抱歉。”叶子良语气诚恳道。
    程璐蹙了蹙眉，对他说的话有几分存疑。
    如果不是叶子良的吩咐，是谁指使宋轩迷晕她？
    还有那个方特助，直接让她去酒店伺候叶子良。她不信和叶子良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