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江知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沈珩是真心的想要离开他了。
    沈珩想要从这个苦涩的吻里逃开,他死命的用手推搡着江知禺的胸膛,推不开,他就上脚踢他。
    他那点力气在江知禺身上小打小闹的跟抓痒一样,但是也有点烦,江知禺扣住他两只手腕,用一只手箍着,举起来扣在沈珩头上的那块门板上。
    沈珩踢他,他就用腿别开沈珩的一只腿,迫使它挂在自己腰间,身体压上去,贴的越发紧密了。
    身体被摆出这个无比羞耻的姿势,沈珩感觉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趁江知禺换气的期间,抓住机会,狠狠咬住他的嘴唇,就像当初江知禺喂他酒的时候咬他的那一口,不过这一次,沈珩是下了最狠的力气,江知禺的嘴唇瞬间就出了血。
    江知禺猝不及防的吃痛,离开了沈珩的唇畔,唇舌间染上了浓重的血腥味,他面无表情的抿了口下唇,鼻尖抵着沈珩的鼻尖,冷笑了一声。
    腰间攀上了一只手,下一秒,沈珩骤然觉得身下一凉。
    他霎时震惊的无以复加,瞪着眼睛盯着江知禺的脸,他从没想过江知禺竟然能这么混蛋,他怒道:你放手!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滚,江知禺
    江知禺把从沈珩腰间抽出来的皮带握在手里,冰凉的皮带扣划过沈珩腿上的皮肤,让沈珩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江知禺,你冷静一点,你疯了。沈珩想骂他,想用世界上最恶心,最难听的话骂他,可是他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不断愤怒的重复:放开我,你疯了!
    江知禺把皮带扔在一边,用掌心慢慢捂住沈珩的嘴,语调阴狠中带着疯狂:继续叫,把你的朋友们都叫来。我倒是不介意让他们看到你光着腿在我身底下叫的有多浪,你也不介意?
    沈珩头皮发麻,浑身难以自控的抖了起来。
    江知禺松开了捂在他嘴上的手,他却不敢再发出声音了。这边的房子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况且何越和宋程皓就住在对面,万一他们真的听见了什么动静出来了,看见自己这样难堪狼狈的模样
    不敢想,他连想都不敢想。
    江知禺盯着他充斥着愤怒和惊惧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疯狂,有多混蛋,可是他就是想看看沈珩失控的模样。他真的受不了沈珩漠然冰冷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推到千里之外,他受不了,他不想看到。
    他控制不住。
    江知禺握住沈珩那条被他抬起来的小腿,那条顺滑笔挺的裤子掉在了脚腕,皱着垂成一团,沈珩很瘦,小腿肚下面的骨节他一只手圈着也绰绰有余。
    沈珩意识到江知禺根本没想停下来,他浑身狼狈,近乎歇斯底里的推着江知禺,随后他眼圈通红,不管不顾的抬起手,咬牙,一巴掌狠狠往江知禺脸上打了过去。
    江知禺那时候凑巧抬了下头,沈珩没打到他的脸,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脖子上,力度不轻,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打得江知禺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要是你要是敢沈珩颤着嗓子,咬牙道:江知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是畜生,你是混蛋。
    江知禺脑中那团叫嚣着让他愤怒,让他疯狂,让他不择手段的冲动,似乎在沈珩一巴掌下被打消散了。
    他仿佛清醒了过来,看到沈珩绝望狼狈的表情,再看看自己的动作,他怔愣在了当场。
    他松开箍住沈珩脚腕的那只手,被他钳住的那块地方的皮肤已经因为充血有了肿起来的趋势。江知禺沉默着,想帮沈珩重新穿上衣服,却被他狠狠推开。
    别碰我!沈珩已经筋疲力尽了,他在江知禺的注视下提起衣服,紧紧拽着腰部的布料,额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你走。
    我没想强迫你,江知禺心中悔恨,他现在只要有一点动作,沈珩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往身后再缩一点。
    即便他身后是死路,他还是往后缩,就好像自己是个不能靠近的危险源一样。
    他站在原地和沈珩对视了半晌,两人都没说话,江知禺仔细的盯着他,从头发到脸,到脖子,仔仔细细的用视线在心中描绘着他的眉眼,像是要把沈珩刻在心里一样。
    对不起。江知禺想伸手摸摸沈珩的头,却被他怨恨的目光刺到了,慢慢缩回了手,低声道:我下次再来看你。
    他说完,神色有些黯然,转身开门,离开了沈珩的房间。
    沈珩身体贴着墙角,他现在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靠着墙壁在支撑。
    他眼泪不停的掉,头晕的厉害,哭累了,就坐在那儿迷迷糊糊的闭着眼。
    他想到了和江知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高贵,自信,神色不驯的,一下就吸走了他所有注意力和目光的人。
    他喜欢了四年的人。
    都是假的。
    第24章
    不知道昏昏沉沉的在房间中呆了多久,屋里没开空调,南方的地区又没有暖气,湿冷的空气就变着法的往人身体里钻。
    沈珩深夜里醒了一次,他眼神失焦的盯着面前雪白的墙壁,身上连动一下都疼。地上太凉,他的衣服之前被江知禺粗暴的扒下去了几件,身体早都已经冻得没知觉了。
    他扶着墙站起来,忍着意识上的头昏目眩,走了两步,躺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伸手抽了条毛毯裹在自己身上,沈珩缩起身子合上眼。
    他没力气再去想别的了,他现在只想闭着眼睛睡觉,最好一时半会不要醒过来。
    第二天中午,宋程皓刚睡醒,头发还乱糟糟的,穿着睡衣拎着沈珩的药就匆匆忙忙的到了沈珩门口。
    他昨晚回去之后洗了个澡打了几把游戏就睡觉了,周末没闹钟,所以一直睡到现在,醒来才想起来沈珩的东西都还在自己这儿。
    珩哥,你起床了吗?我过来把你的药拿给你。宋程皓在门外喊了两句,随后伸手敲了敲门。
    屋内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出去了吗?宋程皓在门口嘀嘀咕咕,昨天医生嘱咐的是外用的药一天三次,止痛的可以隔几个小时吃一次,结果被他这么一粗心大意就给耽误了,他现在回过神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又伸手敲了敲门,还是没人理,宋程皓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给沈珩打了个电话。
    这边电话刚打通,那边房间内就传来了微弱的手机铃声,宋程皓皱了皱眉,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的听了一会,确认是沈珩的手机在响,他觉得有些奇怪。
    现在谁出门还不带手机啊,特别是像沈珩这种已经上班了,平常电话短信邮件什么又特别多的人。
    电话一直没人接,他又耐心的打了两遍,在打到第三遍的时候,他都有点想放弃先回自己的房间了,就听见电话被接通了,沈珩的声音哑着,听起来很疲乏:喂?程皓。
    是我,珩哥快给我开门呀,我在你家门口呢,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宋程皓有点高兴的道。
    嗯,你等一下。电话挂断了以后,沈珩喘了口气,手机铃声第一遍响起来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觉得身体发软,没什么力气。
    昨天江知禺把他的手机扔到了拐角的地毯旁边,他循着声音听了半天才找到。
    再听到宋程皓的声音,他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他伸手揉了揉脸,低头整整自己身上的褶皱,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奇怪,才从沙发上爬起来,慢悠悠的去开门。
    宋程皓听见房间里面传来开锁的声音,不觉心情也好了起来,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却在下一秒门被拉开的瞬间,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进来吧。沈珩侧过身体给他让了位置。
    珩哥,你宋程皓脚下没动,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沈珩:你
    你了半天,他一句话也没说完整。
    沈珩本来想冲他笑笑,但他现在头重脚轻的,实在没什么心情,转身先进了屋内。
    你是不是生病了?宋程皓回过神来赶紧跟上去,就被屋内冰冷的温度冻得瑟缩了一下,这里的冬天不开空调,室内比室外还要冷。
    大概是感冒了吧。
    可是你脸色好像不太正常,好红啊。宋程皓把药放在桌上,站起来摸了一把沈珩的额头,被那滚烫的温度吓得脸色都变了:卧槽,你发烧了,这么高的温度自己感觉不到吗?
    沈珩自己抬手摸了一把,额上的热度确实有些异常,他烦躁的抓了把头发:那我去找退烧药。
    我带你去医院。宋程皓不由分说的拉起他的手腕,一边语重心长道:这种温度退烧药一时半会儿下不去,烧久了是会出问题的。
    沈珩被他拉着往外走,恍恍惚惚的还听见宋程皓问他身份证在哪,他费劲的想了想,随后眼前一晃,整个人倒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睛,入目就是一片刺眼的白,鼻间充盈的消毒水味儿让他没研究多长时间,就意识到了这里是医院。
    宋程皓一直皱着眉头观察沈珩睡觉的样子,他心里很难过。
    沈珩晕倒的时候着实把他给吓坏了,慌里慌张的抱着人就冲出公寓一路来到了医院。好在他们运气比较好,一进门就被带过去检查了。
    沈珩发烧是因为受凉,还有他那块做完项目的胎记,不知道为什么伤口感染了,发炎的比较厉害,病例单上还列着些肩膀软组织挫伤,背部擦伤,连脚腕都有淤血,活像是被谁打了一顿。
    珩哥。见他醒了,宋程皓连忙凑过去:你先别乱动啊,打着吊瓶呢。
    沈珩没动,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饿不饿?医生说你是情绪起伏太大,又低血糖才晕的宋程皓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表情,生怕自己哪一句话会刺激到他:刚打了一瓶葡萄糖,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我没事。沈珩偏过头,望着旁边挂着的几瓶药水,已经空了两瓶,看来他睡了挺久。
    宋程皓欲言又止,点点头答应了一声,又坐回一边不说话了。
    这边是单人病房,很安静。宋程皓无言的瞧着沈珩的脸,那么漂亮的脸,他总觉得现在看上去,总透露着一股悲伤,看得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程皓。
    哎,我在。听见沈珩开口叫自己,他下意识答应道。
    辛苦了。沈珩看向他,有点歉意:总给你添麻烦。
    宋程皓忙挥手:别说这个,哪儿麻烦了,一点也不麻烦。看沈珩似乎不打算再说话了,他纠结的挠了挠头,像下决心一般道:珩哥。
    沈珩偏头看他。
    你这样,是不是,昨天你回家之后,你那个前男友又去找你了。他小声道:医生帮你做了检查之后,说你身上有好多擦伤,扭伤
    他小心的观察着沈珩的神色,发现沈珩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神色微变,闭了闭眼,似乎有点不想面对。
    我就是问一下,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我
    是。沈珩睁开眼睛,平静的开口:没什么不能说的。
    沈珩的回答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宋程皓闻言仍维持着微张着嘴的表情,但眼圈立刻红了,倒让沈珩有些惊讶:怎么了?
    对不起,珩哥。宋程皓低落的垂下脑袋,跟他道歉:要不是我昨天想回去打游戏,就不会那么着急回家。
    他抽抽鼻子,哽咽了一下:或者我晚上去找你,把药给你,你就不会被他弄成这样,还让你伤口感染了,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沈珩怔怔的看着他,随后叹了口气,安慰道:这根本不是你的问题。
    是我的问题,我以后再也不打游戏了,我要是再打游戏,我就,我就是狗!
    宋程皓这句话把沈珩给逗笑了,他扯了扯嘴角:你就是小狗。
    啊?宋程皓表情有点懵。
    逗你的。沈珩觉得宋程皓现在这样确实有点像垂头丧气的家犬,看着有点好玩:不用自责,程皓。
    沈珩敛了敛神色,认真道: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已经对我很好了,否则我现在还在家里晕着呢。
    可是
    不用可是了。沈珩轻声打断他:真的,我很庆幸有你这样的朋友。
    宋程皓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本来还有点委屈,听沈珩说完以后像是又恢复了精神,他揉揉鼻子:好,那你这几天在医院,我天天来照顾你。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宋程皓看了一眼屏幕,随后接起来:在呢,越哥。
    哦好,马上到。宋程皓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从椅子上站起来,对沈珩说:越哥快到了,他对这家医院不太熟,让我去停车场接一下,我一会就回来,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不用,你快去吧。沈珩摇了摇头,他现在确实没什么饥饿感,尽管他已经快一天没吃饭了。
    宋程皓点了点头,转身拉开门出去了。
    何越给沈珩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到了停车场,这地下有点绕,他迷迷糊糊的绕了两圈愣是没找到出口,只能打电话求助。
    他今天一大早就去了看守所,最近的案子时间有点紧,所以他周末也在加班。收到宋程皓的微信说沈珩进了医院的时候他还在等狱警带人出来,看到以后吓了一跳,结束了会面以后匆匆忙忙的就来了。
    这儿呢,越哥。宋程皓从电梯转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研究标识的何越。
    诶,来了。何越快步走过去。
    说说,阿珩怎么就突然住院了,你发我的微信上说的不清不楚的,问你你也不回。何越走近他身边,开口就说了一串。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宋程皓想了想,像背书一样道:低血糖,伤口感染,高烧,肩部软组织挫伤,后背有几处不明显的擦伤,脚腕肿胀有淤血,还有
    停。何越越听脸色越难看,挥手止住他:你先告诉我,他怎么才能受这么多的伤?
    宋程皓一脚踏出电梯,表情愤愤:还不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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