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初五回家有收获

    柏莉父母虽然没文化，但是也讲礼数。柏莉妈说：“按理说我不应该留姑爷在这过年，这不是有新房头年不能空的说吗？这都初五了，水昜也该回家了，要不然亲家该挑理了，柏莉跟你女婿回家吧，也跟你公公定定办事的日子。这大过年的，我你拿20元钱，买上四合礼，不能空手拉脚地去！”
    “妈，我俩都有工资，不用你拿钱。”水昜把柏莉妈递钱的手推了回去。
    柏莉却不客气，从她妈手里把钱拽过去了说：“这是我爹妈的心意，我一定给他们表达过去！”
    路上，水昜批评柏莉道：“爹妈支撑这个家不容易，你不应该要他们的钱。”
    “你不知道我家的情况，老太太净干说大话，使小钱的事。我下乡五年，哪年都分红200多元，她说她给我攒着当嫁妆，结果盖房子不拿钱不说，我爹给我买一对小柜她还叨叨蛐咕的。要是那些钱都用在我弟弟妹妹身上了也行，都填合她大哥那去了。我大舅一没钱就上我家借，借了就不还。他干正事也行，拿去耍钱了。我爹干生气，又不敢跟我妈吵架。怕把她的精神病气犯了。她比我爹小12岁，要不是有精神病，也不会嫁给我爹。我爹是世界上最老实、最勤劳的人。”
    听她一说，水昜明白了，凭柏莉妈的个头和长相，嫁给一个岁数大的矬男人，是有点委屈，犹如潘金莲嫁给了武大郎，原来竟是这个缘故。
    水昜不由想起他的二舅。他姥姥是山东人，嫁给了一户有钱人家做偏房，生下了他二舅和他妈姊弟俩；因为他姥爷正房有一个儿子，所以，他舅排老二；赶上黄河决口，他姥爷舍命不舍财，被洪水卷走了，正房不容他姥姥，他姥便带着儿女逃到了关外，在锦州落了脚；他二舅靠掏大粪为生，一家人住在郊外的马架子里；遇到了他爸后，娶了他妈，才为他姥置了宅院，为他二舅娶了老婆，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
    他爸置了五间房的宅院，自已住两间，给岳母和大舅子三间；他爸到四平后，把那两间房也给了他二舅，他二舅把它租了出去，年年把房租送给他家。他爸比他妈大20岁，他二舅也没象柏莉她大舅那样对待他爸；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
    水昜和柏莉下车后买了四合礼，回到了家里，说也巧，水昜的二舅来了。他见到大外甥带回了这么漂亮个媳妇，不住地夸赞。头次见面，竟给了柏莉100元钱。
    那100元钱纸包纸裹的，是从棉裤里的兜里翻出来的。水昜知道他有四个儿女，舅母还患有气管炎，不能工作，这100元是他两个多月的工资啊。他拦住了，不让柏莉收，柏莉也不是见钱眼开的女人，也躲闪着不要。
    二舅急了说：“你大哥上了葫芦岛船厂，你二哥进了铁路上班，你大兰妹妹也进了大集体，就剩小二珍了。恁舅现在宽裕了，你不收，就是瞧不起俺，以后也别跟俺叫舅舅啦。这娘亲舅大，俺是替俺妹妹来认这个儿媳妇的，妹子啊！你要是有灵就应一声吧！俺宝昜子娶了个天仙似的好媳妇。”说着哭了起来。
    水昜见状不能不收了，拽着白莉给二舅磕了头，又向他妈的遗像上了香，磕了头，把钱收下了。
    柏莉跟公公和舅公述说了婚事筹办的情况。水静清听说房子、傢俱、被褥都准备妥当了，很是激动。他说：“转告你父母，我谢谢他们了，日子由你们定，天气暖和了，我去你家拜谢亲家公和亲家母。”
    说完，他也拿出了300元钱给柏莉，还拿出了50块银元和一个金锞子说：“这个金锞子留给你们儿女，这些银元能存住就存，钱不够了就兑換了。这是你婆婆留下的遗产。”
    水昜的二舅这次来，是专门送这些金银的。原来，在文革初期，水昜母亲就为了预防不测，让水昜姐姐和弟弟把两个金锞子，两个金戒指，200块大洋送到了锦州。水昜姐姐和弟弟也不知道送的是什么，水昜母亲给她二哥写了纸条，让他在儿女落难时，用这些钱财去接济他们。事隔不久，水家就被抄家了，她一时想不通便悬梁自缢了。这些财物，如果水昜二舅不说，就归他所有了。
    两个舅舅的反差太大了，从此，柏莉把这个舅公当成了最亲的长辈。后来一到暑假，就张罗去锦州。
    水静清分给柏莉的是四分之一，他对儿女一视同仁，另一个金锞子留给了水波，两个金戒指留给了水莲和水仙，银元也是每人五十块。凡是有文化的父母都会这么分配，不给子女留下罗烂。
    水莲当上了三化的会计，她是自学成才的，水波在她们厂里也考得了驾照，因为车少，还在干装卸工。水仙高考落榜了，谁备复习一年再考。
    水莲出差去了一趟上海，给水昜买回了一套挽脚的蓝毕叽西裤。那时，上海的服装都很名贵，水昜穿上后和他照结婚照时买的蓝底卡中山装正好配套，再买一双皮鞋，一条腰带，一件白衬衫，婚礼服装就齐了。
    这一趟收获可真不小，水昜想会会集体户的同学，柏莉怕金锞子和银元有闪失，劝阻了他。他只见到了院里的张彪，得知栗武还没回来，同时得知知青就要全部返城了，估计栗武在乡下也呆不多久了，但是，他回来也进不了国营单位了。
    张彪告诉水昜：他和朴英素，田振林和柴慧珍，任民和于波，祝延和刘玉英原来要在五一参加六建公司的集体婚礼，就在今天，2月1号，计划生育条例颁布了，在职企事业单位职工实行晚婚晚育，男女都要到25周岁才给登记，集体婚礼取消了，登记得拖到两年以后了。水昜不由为自己抢先登记了而庆幸。
    回到公主岭，柏莉母亲见到那金锞子和银元，爱不释手地说：“我爹也有不少这些财宝，都填合他那个小老婆了。我妈家是开纸房的，也有这些硬通货，咱家的磁砖柜和帽筒子，还有那台坐钟，都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你爹他家，穷得屌毛没有，喝粥都喝不上溜，我嫁给他可倒了大霉了。”
    “你别总说我爹……我爹多能干哪……我爹多老实啊……你就能欺负我爹……”柏俊、柏雪、柏云、柏莉都说话了。
    柏莉给他（她）们讲了水昜二舅的故事，几个孩子听了后，又纷纷数落起他们大舅来了。柏莉妈说：“别说你大舅不好，没有他在这院撑着，你爹得让人家欺负死。有你大舅在，谁敢欺负你们，别一个个的没良心。柏莉呀，你那小屋不严实，把这些玩艺放妈这保管着吧！”
    柏莉一听，立刻把东西包了起来，回到了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