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方寻
梁久不知道林别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但是当晚林别这声“久久”确实在整个社交圈里传了个遍。
第二天梁久来到学校就想找林菲菲谈谈,因为听齐胖子说林菲菲昨晚到了现场没多一会就走了,梁久猜想这和林别有关。
然而林菲菲却请假了,说是生病了。
梁久很清楚林菲菲是生气了,而且是生她的气。
林别倒没表现出任何的异样,相反这几天心情异常地好,而且接连给梁久带了两天的早饭,只因有一次梁久抱怨家里的早饭不合胃口,李管家又得到了母亲的指示不让她出去吃,林别就记下了,变着法儿地给她带包子油条饭团什么的。
偏偏还要在全班人都到齐后才放到梁久面前,让她在几十双探究的眼神下吃得坐立不安。
于是梁久和林别非同小可的关系算是坐实了,而林菲菲在请假回来后也彻底不理梁久了。随之而来的是,梁久被电玩社的人“赶”了出来。
其实说赶这个字有点不恰当,毕竟梁久家世背景摆在哪里谁也不敢当面得罪她,只不过是不理睬罢了,开始是冷淡,什么事情也都不通知梁久,到后来教室的门也换了锁后,梁久才真实地感受到了一个词:排挤。
程方圆还会时不时在她跟前晃,摆着一副你快来求我的表情。
梁久虽然不在意电竞社的人怎么想她,但是她不能没有电脑和网络,毕竟这是她和方寻联系的唯一方式,所以这事情还必须得赶紧解决。
只是林菲菲是齐胖子的心头肉,齐胖子是程方圆的哥们,这事只能从程方圆那里下手,但是梁久偏偏不想去求他。
与此同时,林菲菲每每看见梁久都装作不认识一般,梁久想找她谈谈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样过了几天,梁久觉得这事儿分明就是林别成心设计的,但是林别却做得滴水不漏,甚至将自己也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毕竟让林菲菲去追林别是梁久指示的,希望和林别成为朋友又是梁久主动提出的,林别不过是配合罢了。
梁久还没有想好应对方法,没想到这事就传到梁闲云耳朵里了,这一日梁久才坐上车,崔秘书就将电话递了过来。
她看了崔秘书一眼,阴冷又犀利,“喂,妈。”
“嗯,在那边还习惯么?”
“习惯。”梁久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这不是回家的路。
“我听说你加入了数学社团。”
“是的。”这是梁久带着林别说的谎,为了是让事情不动声色,况且校长那边肯定是不愿意得罪她的,总归不会真的传到母亲耳里,再说梁久一直偏理科严重,梁闲云也说不出来什么。
果然,梁闲云只是沉默了一会就提起了另一件事,“你和林家的那位少爷是同桌?”
“是的。”
“你如果能够和他好好相处自然是好事,但是如果你心里有什么别的想法,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可以让你一直待在中国。”
梁久自然知道母亲说到做到,更了解梁闲云的多疑,她让自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满,“林别是我的同学,他学习好家世好,我跟他走近一点不过是希望在学校里有个人能帮我一把,不然你让我一个人怎么生存,你知道我在这里有多显眼吗?”
“那也不能随便就把人往家里带,你知道林家是什么家庭吗,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无缘无故地和林家的人走得太近,会让我很难办的。”
梁久终于明白母亲这通电话的目的,心里的苦涩翻滚,“怎么,怕林家有求于你?怕人说你背后勾结官场?你害怕得罪别人,就非要你的女儿做个独来独往的隐形人吗?”
“你生在这样的家庭就必须懂得什么叫界限,你享受着多少人都没有的特权,我不过是让你注意言行举止,有那么委屈你吗?”
“委屈,我哪里敢说自己委屈呢,毕竟我没有交朋友的权利,我需要无时无刻为了你的政绩你的前程作牺牲,我一点都不委屈。”
“梁久!”
“你是管不住我的,不管你是把我送回国,还是发配到西伯利亚荒无人烟的地方,我都一定不会听你摆弄。”
梁久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在崔秘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跳下了车。
她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环顾了下四周的环境,这是一个招待高级领导的宾馆,她转身往园林的方向跑去,消失在了灌木丛和青石板路的尽头,崔秘书下车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听,方寻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梁久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崔秘书,有事?”
方寻的声音很轻,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他对待所有事情都那么淡定,就连当初梁久被梁闲云从他怀里拽走的时候,他的表情都是那么云淡风轻的。
除了那日他的手特别冷以外,梁久甚至看不出这个大了自己将近十岁的哥哥有什么异样。
事实上,那天以后她再也没见过方寻了,她被梁闲云带到了伦敦郊外的别墅里关了一个礼拜,紧接着就被一架私人飞机送回了中国,她的手机电脑都被没收了,然后她就再也不挣扎了。
偷偷喜欢了方寻那么多年,她所有的秘密都藏在电脑的日记还有手机的相册里。
她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不会让梁闲云消气的。
所以,当她再次听见方寻的声音时,那些委屈和想念瞬间化成了身体里的一股股热流,从头部蔓延到四肢,最后变成了眼眶里一汪水泽。
方寻将电话拿到眼前,崔秘书几个字赫然在屏幕上,下一秒,他眼神一沉。
“久久?”
梁久捂着嘴偷偷吸了口气,方寻的声音再次传来,比以往都要热烈,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亲近口吻。
“久久,你在哪里呢?”
方寻丢下手中的文件,撇下了会议室里的十几个主管,皱着眉走了出去。
一想到是梁久的电话,他的眉头就拧成了结,在仔仔细细确认对面的人的呼吸声后,他压下心底的波动,柔声问道,“久久,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