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似欲拥抱。
咔嚓。
是轿厢门锁开启的声音。
温雁晚稍显慌乱地将陆潮生从自己胸前推开,抢先从轿厢里踏了出去。
脚步顿了顿,仍是转身,朝陆潮生伸出了手。
高大的摩天轮之下,陆潮生垂着单薄的眼皮,眼睫纤长,彩色灯光落在他白皙的面庞上,有种莫名的脆弱感。
他看了温雁晚伸出的手一眼,没有握上去,只是自己默默踏出了台阶。
转身,朝前面走,背影清瘦。
温雁晚静静看了他背影几秒,心里乱成一团。
他烦躁地闭了闭眼,心里沉声感叹这都是什么事啊!
无奈,只能抬步追了上去。
在温雁晚看不见的地方,陆潮生微垂着眼睫,眸间视线幽暗而深沉,嘴角微不可查地轻轻勾起。
哪里见得到方才的一丝脆弱。
猎物即将落网。
只剩最后一步。
不着急,该是他的,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
他哪里也别想逃走。
作者有话要说: 管三吴彦祖,冰心大美人,审核小姐姐人间富贵花,晋江文学城世界一流女性站碧水大神祝福我!三千佳丽祝福我!我爱大晋江!
第45章 聚会故意偶遇
下了摩天轮,向云山直接让众人去游乐园门口集合。
快速清点完人数,确定人是齐的,也没有缺胳膊少腿,这才带着人一起到公交车站台去等车。
今天周六,向云山本来应该回家的,但把这群孩子留在这里,又不太放心,想了想,还是决定陪他们一起回趟学校。
路灯昏黄斑驳,温雁晚站在台上,看着自己的身影被灯光拖得老长,直到与陆潮生的交融在一起。
他顺着影子朝上看,只能看见陆潮生单薄的脊背,在白色衬衣上拓印的线条,看不见脸,也看不见表情。
头一回,两人没有比肩而立。
他是生气了吧,温雁晚想,又忽然想起刚才与陆潮生在摩天轮上的拉扯,温雁晚头疼不已。
倒不是怕跟陆潮生掰了,以后没有钱拿,只是单纯因为因为什么呢?
脑袋里乱糟糟一片,温雁晚自己都说不清楚。
草,跟这比起来,高考算个屁。
没有人发现,温雁晚和陆潮生两人之间诡异的气场。
下了摩天轮,班上同学就偷偷摸摸地看着手机,互相交头接耳着什么。
时雪容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见向云山正好整以暇地站着,似乎没有提前离开的打算,抿抿唇,状似无意地问:向老师,您难道不回家吗?
向云山摆手:没事,我先把你们送回去了再走,免得你们路上不安全,我不放心。
兰静云撇嘴:我们都快成年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嘛。
欸,你们在我这儿啊,永远都是小屁孩儿,向云山调侃了句,看见兰静云两人,互相想起什么,诶了一声,兰静云你们两个,周末应该不住校吧,怎么还不回去?
兰静云顿了下:啊,我
时雪容立时上前,扯了一下兰静云,甜甜地笑:我在等司机来我呀。
对对,兰静云连忙应和,我也是这样的。
见向云山还想说什么,时雪容立时扯开话头:向老师,要不您先回去吧,我们自己坐车回去就好了。
她朝众人使了使眼色,同学们立时上前抱住向云山的胳膊:对啊,向老师,都这么晚了,您还是先回去吧。
公交车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您看您都陪我们一天了,肯定特别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老向,您年纪大了,比不得我们这些小年轻了,还是身体要紧啊!
嘿,你这臭小子,向云山一巴掌呼在李睿渊的头上,又气又笑,说谁年纪大呢,嗯?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睿渊忽然扯了扯温雁晚的袖子,急道,雁哥,你也来说几句话呗,我嘴笨,再说下去,估计命都没了。
嗯?温雁晚从陆潮生地上的影子里抬起头,缓慢地反应了一会儿刚才众人的对话,看向向云山,嗓音温和,向老师,同学们也是关心您,都是好意,如果您不放心,还有达锦文陪我们呢,就算不相信我们,达锦文您总放心吧。
把达锦文搬了出来,果然有用,向云山确实是累了,现在便有些犹豫。
同学们见机又撒了会娇,向云山被他们缠得没办法,没怎么思考就同意了。
就在向云山答应下来的下一刻,一辆的士就停在了游乐园门前。
司机探头问:是谁叫的车?
是我是我,时雪容立时将向云山朝的士推去,笑容甜美,向老师您快上车吧,别让司机等急了。
向云山恍然:好家伙,原来你们早就盘算着要我走了
哎呀,哪有嘛,兰静云帮他把门打开,又去扯达锦文,班长,你快去送送向云山,他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
向云山都气笑了:不是,我有什么不安全的
没事没事,就让班长送送您吧,反正他也要回去的。
达锦文:?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你们难道不回去吗?
不是,等等
没等达锦文反应,班上同学立时涌上去把达锦文塞进车里。
砰的一声,车门紧闭,同学朝向云山和达锦文两人招手,面带微笑,目送的士缓缓离开。
莫名就上了车的达锦文:
不对啊,不是说好我留下来陪你们的吗?怎么又变成送向老师回家了?
将两个重点人物送走,班上同学对视一眼,全体都嗨了。
快快,兰静云,你说的好玩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快带我们去呗!
不急不急,你们先叫车,兰静云拿手机,朝众人示意了一下,我先给经理打个电话,让他准备个包间。
同学们震惊了:我去,到底是哪里啊,居然直接给经理打电话?
兰静云挑眉:新天地,我家开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这岂止是不错,简直牛逼大发了!本市有名的高级会所,会员制的那种,有钱都不一定进得去!
同学们彻底惊了,好半天,才爆出了一片惊呼:
太草了,太草了
一个靠字送给你,我们班到底还藏着多少神仙!
哈哈哈,一会儿我一定多拍点照片,回去馋死我爸!
温雁晚早猜到兰静云不一样,此时听见她爆马,倒也没多惊讶。
他听着同学的惊叹,心里吐槽这算什么,等陆潮生的身份曝光,看不把你们给吓死。
陆潮生,陆潮生
温雁晚现在的脑子里,全是陆潮生这三个字,随便扯点什么话题,他都无法将思绪从陆潮生身上脱离。
视线不自觉追寻那人身影,却见陆潮生已经与李睿渊上了同一辆车,没等李睿渊喊他,便叫司机把车开走了。
温雁晚:
嘶,这是被赤/裸裸地嫌弃了。
车开走,李睿渊从车窗上爬下来,指了指窗外,不解:潮生,雁哥还没上车呢,不等他吗?
车辆驶过人行道,陆潮生瞥一眼玻璃窗外温雁晚的身影,轻薄的眼皮垂下,嗓音平淡:不用等他,等再过几个小时,他自然会主动来找我。
包厢挺大,装修低调奢华,看着就不是普通人都进来的,就连前来询问的服务员,都透着一股矜持高贵的劲儿,搞得同学们束手束脚,生怕把人家东西碰坏了。
见同学们放不开,兰静云干脆把KTV打开了,直接调最大声,又找服务员要了几箱啤酒。
看见这种接地气的玩意,同学不禁蠢蠢欲动:我们应该都还没成年吧,向老师应该不会允许我们喝酒吧?
话虽这么说,两眼却冒着光。
嗐,老向现在又不在,怕他干啥,我们不告诉他,没有会知道的!
靠,这么多箱,喝得完吗?
能别这么磨叽吗,喝个酒唧唧歪歪的,来来来,拆拆拆!
有人抢着去拆啤酒箱,却见一只修长的手率先划开箱面,从里面拎出一打啤酒,指骨根根分明。
那人抬头,瞥见陆潮生的脸,立时讪讪收回爪子:您请您请。
谢谢。陆潮生颔首,拎着啤酒径直坐到角落里,用开瓶器利索打开,倒进杯里就喝了起来。
动作干净利落,不言不语,像是专门来喝酒似的。
温雁晚微微蹙眉。
稍微站了会儿,温雁晚思考着,是否需要走到陆潮生旁边去,但介于刚刚陆潮生连坐车都没有等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估摸着,现在陆潮生应该也不太想和自己待在一起。
隔着熙攘的人群,温雁晚坐到了陆潮生些对面的某个方向,不远不近。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人。
灯光被熄灭,唯一的光亮只剩前方巨大的KTV显示屏。
有人正握着话筒,鬼哭狼嚎,惹得满屋的笑声与喧声。
包厢里气氛逐渐热烈。
温雁晚静静注视着陆潮生。
他看见对方再次拆开了一瓶啤酒,指尖捏着酒杯,却是比玻璃还剔透。
他看见对方的唇瓣触碰杯口,酒液漫过唇齿,下巴扬起,垂着眼睫。
吞咽时,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露出的脖颈纤细脆弱。
酒杯被放下,陆潮生的面色已微微泛红,嫣红唇瓣满是晶莹水渍,又被对方轻轻抿了进去,暧/昧的痕迹残留。
向来清冷的眼眸,已是蒙上薄薄的纱,纤长眼尾勾着一抹桃花般的红,像是不小心抹了道瑰丽的胭脂。
然后,指骨弯曲,再次拿起酒瓶。
倒满,抬颌,饮尽。
一杯,又一杯。
三瓶下肚,脑袋已有些许昏沉,陆潮生垂头,正欲开启第四瓶,却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手腕。
陆潮生抬眸,眸光冰冷如刃:你做什么?
如同第一次两人见面那般,即使浓密眼睫挂上泪雾,那纤长眼尾睨人时,一瞬间的视线交融,却依旧像是尖锐冰凌,极致的锋利与刺骨。
陆潮生已经许久,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温雁晚了。
被对方的眸光刺了一下,温雁晚心里刺痛了一瞬,又被强硬忽略了过去。
他握着陆潮生的手,感受到手心冰凉纤细的触感,眉峰紧蹙:你已经喝了三瓶了,不能再喝了。
你是我的谁?陆潮生眯眼看他,语气凉薄,你凭什么管我?
言罢,兀自将酒瓶打开,倒进杯里,被温雁晚握住的手腕动作坑碰,有酒液洒在了身上,晕开暗色,陆潮生也没管,用另一手拿起酒杯,就要往唇上送。
这是做什么?
为爱买醉?
还是苦肉计?
这是故意做给他看是吗?
这副模样,是想让谁心疼?
被陆潮生的动作刺激,温雁晚感觉自己的内心像是被扔了颗炸弹,满肚子的火气瞬间压抑不住。
他将酒杯从对方手里强硬夺过,直接送到自己嘴边,抬颌便咽了下去。
喉结飞快滚动,有酒液从唇齿间溢漫出来,滑过下颌,脖颈,滴落在锁骨,最终淹没在白色衣领之下。
陆潮生眸光微暗,却又在温雁晚放下酒杯的瞬间,恢复了凉薄。
不许再喝了。
凭什么?
两人气氛僵持。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音响起,是温雁晚的。
温雁晚拿出手机,本想直接压掉,却发现来电备注是外婆的主治医生。
这电话,不得不接。
温雁晚深吸口气,他狠狠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翻涌的怒火已然褪去。
俯身触碰陆潮生的面庞,却在接近的瞬间,被对方躲了过去。
温雁晚手指紧了紧。
将陆潮生唇上的水渍快速擦去,他注视着面前少年低垂的眼睫,喉结滚了滚,开口,嗓音温柔:不要再喝了,听话,嗯?
陆潮生保持着侧头的姿势,不语。
手里的手机震动不止,温雁晚又沉沉看了他几眼,低声:等我回来。
言罢,这才匆忙朝门外走去。
砰。房门紧闭的声音,被淹没了满屋的喧声里。
放下酒瓶,陆潮生微抬着眼睫,视线注视着大门的方向,暗暗数着温雁晚离开的秒数。
半晌,他起身,随意抚平身上被坐出的褶皱,这才不急不缓地朝门外走去。
李睿渊正巧瞥见他的身影,举着手里被当做话筒的酒瓶,大喊:潮生,要过来一起玩吗?
陆潮生背着身,抬手举了一下,表示拒绝,直接开门离开。
刚刚那酒喝得太猛,温雁晚出来,就感觉自己脑袋一阵昏沉。
走廊窗边夜风吹进来,勉强驱散了几丝酒意,温雁晚揉揉眉心,沉声,嗓音微哑:喂,医生?
你好,是严桂英的家属对吗?
嗯,我是。
是这样,你的外婆近期的身体修养得差不多了,今晚手术方案已经确定,预计明天下午就可以进行手术
涉及外婆生命的事情,温雁晚即使心里再乱,也只能勉强稳住心神。
他将事项一一记下,耐心等医生全部说完,这才道了谢,挂了电话。
重新回到包厢,温雁晚视线习惯性环视四周,却没有看见陆潮生的身影。
刚才那副模样,陆潮生分明已经彻底醉了,此时还能跑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