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谢之棠买的熟食五花八门,他先把鱼肠切开,又把黄瓜也切成细块,再把卤味炸鸡虾尾全切成小块。
    餐刀毕竟不如专门的菜刀锋利,谢之棠切得费劲,来回换着手拿刀用力。
    等全切好了,谢之棠就拿了个勺把米饭铺在紫菜上,用勺子摁平了,再把刚才切好的东西全一股脑团吧团吧放上去,仔仔细细卷好。
    谢之棠盯着卷好的寿司看了几秒,又调整了一下形状,这才满意。小心地用餐刀把不伦不类的寿司切开,先拿叉子插了一块最美观的寿司放在盘子里,要给陆锦森尝。
    陆锦森看得颇为感慨。
    怎么谢之棠刚才还是三明治材料纯粹派,现在就成了寿司材料叛逆派?
    就因为他一句为什么三明治里要放西红柿?
    陆锦森只好拿起叉子把寿司塞进嘴里。
    这样的大杂烩自然谈不上什么好吃不好吃,材料叛逆、味道诡异,也只有外边的紫菜能证明它是寿司,但陆锦森对上谢之
    棠晶亮亮的眼神还是勉强点头说:味道不错。
    谢之棠像是更开心了,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嚼了半天才咽下去,沉思道:我不该加鱼肠。
    陆锦森见他一脸凝重,就道:那就不加鱼肠,我们明天就带你做的寿司去。
    谢之棠听完愣了,像是没想到陆锦森真的会带自制盒饭,呆呆道:真的带吗?原来你不是逗我玩的?
    逗你做什么?陆锦森皱眉道:这是我们明天中午的午饭。
    谢之棠傻了,看了一眼操作台上的寿司,又看了一眼陆锦森仍旧不可置信地问:真的、真的带啊?你不是开玩笑吗?
    陆锦森一脸严肃的认真道:谁和你开玩笑?昨天江海潮说他爱人给他准备盒饭,要让我们看看。我就说我们也准备盒饭,给他看看。
    谢之棠慢慢瞪大了眼睛,想到了自己根本拿不出手的寿司,又想到了别人充满爱意的丰盛午餐,呆了半晌后怒道:你为什么不早说是真的要带出海的盒饭!这怎么拿得出手!
    人家是情侣爱心午餐!我们这是什么!小朋友过家家!谢之棠原先以为陆锦森只是在逗他玩,想给他找点儿事情干,于是瞎逛瞎买,包寿司的时候也丝毫不走心。
    反正只有他和陆锦森两个人看见,和小朋友过家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做着玩的。
    没想到陆锦森这会儿才告诉他,不仅饭盒是真的要带出海,还要和人家情侣带的午餐做比较,这无异于公开处刑。
    陆锦森无辜道:我一开始就说了,是你没信。
    谢之棠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问: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出海?
    陆锦森没忍住勾起嘴角笑道:明天七点我们出发,先去找江海潮,接着再去岛上。
    谢之棠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冷静地说:现在八点。
    我们快点儿去标记,然后早睡早起。八个小时后是凌晨五点。你叫厨师带着食材凌晨五点上门来教我做便当。谢之棠战意凛然道:我们不能被他们比下去,必须要比他们丰盛才行。
    谢之棠沉吟道:大菜我可能短时间内学不会,那就挑简单的下手。
    可谢之棠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什么菜简单的同时能彰显他的用心和品味,不由皱眉。
    见陆锦森仍旧笑着看着他,谢之棠不免有些害羞,但面上还是装作凶巴巴的样子问他:笑什么!难道丢的不是你的脸吗!
    陆锦森又逗他:既然丢的是我的脸,你着急什么?
    但是现在!谢之棠气道:丢你的脸就是丢我的!
    快快!谢之棠挽着他的手臂往前推催他: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急啊?
    陆锦森实在忍不住了,笑了一下问他:谢之棠,你怎么这么好骗啊?
    谢之棠立刻就想通了,什么江海潮的爱人会准备盒饭所以我们也要带,陆锦森从一开始就是在逗他。
    谢之棠狠狠把陆锦森的手放开,指着他道:你!
    谢之棠想了半天没想出个什么形容词来骂陆锦森,气势先垮了一半,见陆锦森还是那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朝着他笑,气势又垮了一半。
    好半天才骂道:你幼稚!
    陆锦森闻言又笑了,问他:谁幼稚?
    谢之棠应他:你幼稚!你怎么回事啊?啊?你今年几岁了?逗我好玩吗?你是不是在欺负人你自己说!是不是!
    谢之棠语速越说越快:陆锦森!你还记得第一次标记我那天晚上怎么和我说的吗!你现在就开始欺负我了!这才多久!alpha的嘴,骗人的鬼!
    陆锦森仍旧站在原地没动,风轻云淡道:现在改叫陆锦森了?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
    你父母上一次来,究竟和你说了什么?陆锦森问:你的护工保姆从那之后看我的眼神就不对,你从那之后就没有再叫过我哥哥。
    你父亲说他们惹你生气了,却到现在没有再来看过你。陆锦森把一桩桩一件件全摆清楚了问谢之棠: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回轮到谢之棠哑了。
    陆锦森继续说:我第一次标记你那天晚上怎么和你说的?有话直说,有问题就直问,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谢之棠垂着眼不说话。
    陆锦森抢先道:今天晚上不准哭,哭了也得和我说清楚。是你父母出了什么问题,还是你的病情出了什么问题?
    陆锦森继续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谢之棠这才抬头看了陆锦森一眼,像是很难以启齿的样子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陆锦森锲而不舍地问:那是什么?
    谢之棠在心底把谢父骂了一万遍,又低下头不敢看陆锦森,尴尬的快要窒息。
    作者有话要说:看评论有感:一定一定一定要坚持治疗。如果发现自己有抑郁或是双向障碍倾向一定要及时就医,越早就医病情越好控制。感谢在20200630 23:54:58~20200701 20:40: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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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一直等到他们进了谢之棠的房间, 陆锦森仍然没有等到谢之棠的坦白。
    谢之棠猛地扑倒在绵软的大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以逃避陆锦森的问题。
    陆锦森只好拉过椅子坐到谢之棠床头,看着谢之棠回避的姿态陷入沉思。
    谢之棠的心理医生说的很对, 谢之棠对于隐私有与常人不同的理解。
    常人会先把事情区分隐私级别, 哪些是可以随便说的,哪些是可以和朋友说的,哪些是可以和家人说的,哪些是谁都不能说的。
    但谢之棠不同。在谢之棠眼里, 隐私只分能说的,不能说的。所以这件事儿在谢之棠眼里是和谁都不能说的。
    陆锦森皱眉, 到底是什么事儿?
    性别差异就体现在这儿, 如果是一个omega在这儿, 很轻易就能怀疑到备孕状态上。
    但陆锦森是个alpha,不是缺少常识,omega不会在没有伴侣的情况下单独进入备孕状态, 所以陆锦森压根没有往这上面想过。
    而因为长胖被父母怀疑自己处于备孕状态继而怀疑自己和陆锦森的清白这件事儿, 也太尴尬了。
    谢之棠无法想象如果陆锦森知道之后,三天一次的临时标记,他们会如何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标记。
    况且
    保姆护工的眼神不对是因为他们被谢父谢母委托了注意他们直接亲密接触并且准时汇报的任务。
    谢父谢母不敢来看谢之棠是怕他生气。
    而谢之棠不肯再叫陆锦森哥哥, 是因为谢之棠被谢父谢母点醒了自己喜欢上了陆锦森。
    谢之棠从前管陆锦森叫哥哥, 是因为哥哥只是普通的代词,可以是陆锦森,也可以是别的随便什么人。
    后来谢之棠不肯再管陆锦森叫哥哥,是因为谢之棠察觉到了陆锦森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和大众不同的位置, 无法再自欺欺人地把他和大众化。
    但这点儿与众不同到底有多少地位,谢之棠还没想清楚,所以下意识逃避起称呼问题。
    没会想到被陆锦森能这样敏锐的察觉,又绕了这样大一个圈子才点了出来。
    谢之棠忍不住抱紧了枕头埋的更深了一些。
    谢之棠说不清是该说陆锦森到底给他留了脸面没有直接问出口,还是该说陆锦森为什么不干脆假装不知道,也好过这样尴尬。
    陆锦森耐心等了一会儿,谢之棠才从床上爬起来,抱着枕头说:你别问了,再问下去我就得编个理由敷衍你了。
    既然注定从谢之棠嘴里套不出话来,陆锦森也就干脆地放弃,说:好,我不问了,你自己调整。
    谢之棠点点头,沉默了两秒又昂首注视着陆锦森缓缓问:那现在标记吗?
    陆锦森不假思索地同意了,说:等我一会儿。就起身回房。
    谢之棠下意识要跟着陆锦森往外走,又反应过来陆锦森是去取抑制剂,于是停住了脚步,转身进了浴室。
    陆锦森和谢家签合同那天,就让李哲买了一箱二十四支短期高效抑制剂回来,到现在已经用了三分之一了。
    陆锦森没有多耽误,脱了外套拿上抑制剂就往回走。
    陆锦森走到谢之棠门口时,遇上了谢之棠的保姆和护工。
    今天是谢之棠要被临时标记的日子,她们自然记得清楚,也就早早等着在门口名为方便协助他们临时标记,实则为了监视他们不逾矩了。
    陆锦森没有说什么,只朝她们点了点头就进了谢之棠的房间。
    谢之棠今天晚上出了门,自然是换了外出的衣服。但如果要标记,层层叠叠的衣服显然是不方便的。
    所以谢之棠趁陆锦森回房间这段时间进浴室把外衣换下,忍不住冲了会儿热水。
    直到听见陆锦森进门的脚步声,谢之棠才飞快地关了热水换上睡裙,怕陆锦森久等,甚至没来得及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就推开浴室的门跃了出来。
    陆锦森正在给自己卷袖口,见谢之棠一身水汽跑来,轻笑了一声问:急什么?
    谢之棠眨了眨眼,见陆锦森没有因为自己刚才不肯回答他的问题而生气,就放松了许多,上前道:我来吧。
    陆锦森同样姿态放松地把手腕往前递,任由谢之棠轻轻把陆锦森的袖口挽整齐。
    谢之棠一边认真低着头为陆锦森卷袖口一边问:为什么都是这一只手?
    因为这一只手方便。陆锦森同样低着头说。
    谢之棠手心里都是软肉,五个指头是不折不扣的粉红色,还能看见紫色青色的细小血管埋在皮肉底下。
    谢之棠没有擦干身上的水珠,自然手心里也有水,把陆锦森白色衬衫洇湿一小块。
    陆锦森抬手在谢之棠手腕上抹了一下,抹去几滴水,谢之棠忍不住抖了抖手腕,陆锦森就问:为什么不擦干再出来?
    谢之棠摇摇头,飞快把陆锦森的袖口挽好了,才抬头眉眼弯弯道:怕你等着啊哥哥。
    陆锦森见谢之棠这样朝他笑,忍不住捏住谢之棠的脸颊扯了扯说:快去擦干,小心感冒。
    谢之棠只好听话地去浴室拿了一条长毛巾,简单擦了一下手臂大腿就披在了脖颈上走了出来。
    陆锦森看见很快就出了浴室,始终觉得不放心,又见谢之棠发尾仍在滴水,上前扯起谢之棠披在脖颈上的毛巾盖着谢之棠的脑袋就是一顿揉搓。
    谢之棠险些被陆锦森揉晕了,迷迷糊糊探出手去乱抓这才扶着陆锦森的腰站稳了,连声道:等、等等,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陆锦森这才放开盖着谢之棠脑袋的毛巾,谢之棠见状一把扯下头上的毛巾,凶狠地瞪着陆锦森。
    但谢之棠的头发被陆锦森毫无章法地一通乱揉,揉得炸了毛,乱蓬蓬的一团,毫无威慑力可言。
    再加上谢之棠故作凶狠的表情,是很可爱的样子。
    于是陆锦森轻轻笑了一下,说:温柔可以,但是你要乖点儿。
    说完陆锦森又有些奇怪地问:你父母怎么教的你?
    嗯?这不明不白、没头没尾的话,谢之棠听不懂,就干脆随手把毛巾放到书桌上,自己爬上了床。
    但他刚上床,就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连忙跳下了床,走到门前。
    保姆和护工正站在门外偷偷观察着他们,没想到谢之棠会忽然走来,三人面面相觑。
    谢之棠面无表情地扫了保姆护工一眼,没有说话,啪的一声关上了门,把两人的视线关在了门外。
    陆锦森正给自己的手臂消毒,听见声音往门口看了一眼,见谢之棠往回走,就没问什么,把抑制剂往自己血管里扎。
    谢之棠立刻像看着什么实验现象一样专心致志地盯着陆锦森的手臂看,直到陆锦森把针筒扔到抑制剂里,谢之棠才把目光移到了陆锦森脸上。
    陆锦森坐直了继续刚才的话题:难道你父母没教过你,要把自己排在第一优先级上吗?
    谢之棠像是明白了陆锦森想说什么,摇摇头,缩上了床。
    那我教你。你自己的需求永远要排在第一位,明白吗?陆锦森又说:像今天晚上这样,湿漉漉地出浴室是很容易感冒的。
    陆锦森看着谢之棠从枕头上露出来的半张脸认真道:既然外边没有十万火急的事儿,那你就应该先把自己擦干整理好了,再出来。
    谢之棠胡乱点头,朝陆锦森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意示陆锦森坐过来。
    等到陆锦森走近了,谢之棠又没骨头似的瘫到陆锦森身上,紧紧揽着陆锦森的腰,问:能不能趁现在放点儿信息素给我啊?
    陆锦森说:好。趁抑制剂还没完全起效之前放出了点儿信息素,立刻裹上了陆锦森怀里的谢之棠。
    谢之棠深吸了一口,在陆锦森怀里乱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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