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他抬眼看向慕辰澜道:殿下
    他顿了顿,改口道:陛下此话当真?
    当真。慕宸瑜半边脸隐藏在阴影中,不过有条件。
    陛下请说。黎秋白温顺的说。
    慕宸瑜侧头,视线与他交错,眼底充满了侵略性,他嘴角似笑非笑的扬着:我要你叫我的名字。
    这不合礼数。黎秋白垂眸避开了他的视线。
    礼数?慕辰澜声音轻轻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抬手摸着他的后颈,陡然凑近他,两人呼吸交织,慕宸瑜轻笑一声,梓容,你觉得我可是在乎那些东西的人?
    很显然,他不是。
    慕宸瑜清醒的明白,黎秋白一直不肯叫他名字,用那疏远礼节的称呼,为的就是和他保持距离,他偏要打破他们之间的距离。
    慕宸瑜久违的感到了心脏在激烈的跳动。
    慕宸瑜就像正在狩猎的猛兽,一步步的接近猎物,最终将猎物纳入怀中。
    黎秋白抿着嘴角,放弃了固执,生涩的一字一顿从嘴里说出那三个字:慕宸瑜。
    慕宸瑜笑了,笑得十分愉悦:梓容,真乖。
    他掌心轻轻摩挲着黎秋白的后颈,今日便不折腾你了,早些睡吧。
    说着,他将黎秋白拉上了床,将他搂在了怀里,黎秋白张了张嘴,想说他头发还没干,就这么睡的话,容易犯头疼。
    但在话要说出口的那瞬,黎秋白又闭上嘴将话吞了下去。
    那不是他该说的话。
    他性子不是真的温润如玉,一切不过是伪装。
    都是假的。
    全都是假的。
    .
    隔天慕宸瑜就兑现了他的话。
    慕宸瑜上朝早,天还未亮就起了身,黎秋白那时还在睡梦中,但是慕宸瑜起床时,他是有感觉的,只是懒得睁眼罢了。
    待外头天色大亮,黎秋白起床就见到了竹风竹岚二人,他旁敲侧击问了些许问题,竹风和竹岚二人会意,同样以隐晦的方式告知了他。
    祈雨仪式那天晚上,丞相府被包抄,他们二人也被关押,但并未受刑,直到今日被带来了这里。
    这一切的轨迹,都像是在慕宸瑜的掌握中,被把控的感觉让黎秋白不是那般喜欢,因为这代表着掌握权全然在慕宸瑜手中。
    黎秋白生活不比在丞相府的时候差,甚至可以说是更好,身旁有竹风和竹岚二人相伴,一切都恍若回到了从前。
    没有兵荒马乱的那一夜,他也没有和慕宸瑜撕破脸皮。
    慕宸瑜新上任,需要处理的事多,有时候他便直接在书房过夜,黎秋白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他,就像是一只合格的金丝雀,主人逗弄时给些反应,主人不来时,也乖乖的待在笼中。
    但是这并没有让慕宸瑜感到开心多少。他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贪心,得到了这个人,还想得到他的心。
    夜色朦胧,入秋的夜晚很凉爽,最近每到这个时辰,黎秋白就喜欢在凉亭中抚琴,他想不起自己何时会弹琴,但是似乎摸上去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有了浅浅的印象。
    琴是慕宸瑜送来的,据说是大师打造,打造材料稀罕,世间仅此一架,不可复刻,十分珍贵。
    黎秋白琴技一般,记忆里的某些片段时隐时现,着实让他困惑。
    他听见太监的请安声,停下了手中动作,侧头看去,就见慕宸瑜不知何时来了。
    怎的不弹了?他问。
    黎秋白垂眸:琴技拙劣,不弹了。
    我想听。慕宸瑜说。
    庭院中的太监宫女都自发离得远远的,听不到他们二人的谈话。
    慕宸瑜坐在了凉亭边,笑容中带着点孩子气,梓容,弹给我听吧。
    是。黎秋白应下了。
    黎秋白随手弹了一曲,抬头见慕宸瑜面上若有所思,这曲子好生耳熟。
    是吗?黎秋白随口应道,拨动了一下琴弦。
    慕宸瑜没有纠结下去,他如往常一样,问了问黎秋白今日过得如何,黎秋白虽知底下奴才会将他的日常一一告诉慕宸瑜,但对于慕宸瑜的问话,他还是答了。
    今日大臣们都催我选秀。慕宸瑜抬手拨动了一下旁边的树叶,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如何,并不重要。黎秋白说,重要的是你意下如何。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慕宸瑜说,不许再说模棱两可的答案,只准回答可与不可,不许骗我,不许说违心之话。
    要求真多。
    黎秋白站起来,面向天空圆月:若是常人,不娶妻,最多也只是有了些流言蜚语,但你是帝王。
    慕宸瑜摘了片树叶,在手中把玩,他看着黎秋白的背影问:所以你也要劝我纳妃吗?
    他知道,今天太皇太后来过,也知道太皇太后是过来敲打黎秋白的,她对黎秋白的存在一直知晓,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她又觉得是黎秋白不让自己纳妃,才特意过来但是黎秋白一句话都没有和他提过。
    黎秋白摇了摇头,我并无立场劝你。
    若你有呢?慕宸瑜追问,在某些时候,他总是执拗的像个孩子。
    黎秋白转过身: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呢?
    慕宸瑜:
    黎秋白:陛下,你觉得我现在处境如何?
    他说完这句话轻笑一声:我什么资格都没有,若没有陛下,我也不过是罪臣之子,多亏了陛下,才保住了我父亲的命,我该感谢陛下的,但是陛下啊
    黎秋白轻叹一声:就这样下去不好吗?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什么,听话乖顺,你为何硬是要逼我回答我不该回答的问题呢?
    慕宸瑜握紧了手,手中的叶子碎了,你便是这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想要的,不是一个傀儡。
    月光撒在庭院中,慕宸瑜看着黎秋白那双仿佛盛满柔情的眼睛,忽而就看明白了他眼底真正蕴藏着的冷漠。
    两人关系平静的表面被打破,内里满目苍夷。
    这晚慕宸瑜没有再忍耐下去,他也没有丝毫怜惜,到最后黎秋白的身体扛不住刺激,晕了过去,慕宸瑜方才缓缓退出,他看着黎秋白背上留下的疤痕,指尖轻触。
    你在恨我吗?
    低声的喃喃风一吹就散,没有可以回答他的人。
    慕宸瑜俯身侧脸贴在了黎秋白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他拉着他的手,环绕过自己的肩膀,就像是黎秋白主动抱着他。
    发丝半落在慕宸瑜的脸上,他微微垂眸,收了一身爪牙,犹如被驯服的狼狗,护食又温顺的窝在主人的身边。
    第94章 帝王成长史12
    黎秋白明显感觉到慕宸瑜往他这处来的次数变少了,每次过来,说不上两句话,就会发展到床上去。
    倒是另一位来他这处来得勤快。
    他住的宫殿门庭清冷,一般人进不来,他也不常出去走动,只有太皇太后一人,底下的奴才不敢拦,也只有太皇太后清清楚楚的知道黎秋白在宫里的存在。
    太皇太后每日变着法的讽刺他,她老人家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话里玄机不可谓不多,太皇太后之所以如此,归根到底还是慕宸瑜不肯纳妃。
    旁的皇子,正妃妾室都能凑一桌,子嗣更是多,偏生慕宸瑜的后院冷清得很,唯一一个,还是个男人,太皇太后对这种荒唐行径怒不可遏。
    柿子还得挑软的捏,她和慕宸瑜这个皇孙关系不亲,却也对他性子有所了解,便只能从黎秋白这儿入手。
    她起先还高高在上的对黎秋白软硬皆施,后见他油水不进,就嘲讽的多了。
    这日太皇太后又来看望黎秋白,话里话外都带着刺,道陛下为了他这么个玩意,竟拿什么国事为重堵众人的嘴,也不知他是个什么稀罕物件。
    恰好到了黎秋白每日喝补药的时间,一名太监端着药过来,听到这话手都一颤。
    黎秋白倒是没什么反应,他端过药一饮而尽,将碗放回了托盘。
    太皇太后常年吃斋念佛,能说出这般刺耳的话,可见也是气急了。
    黎秋白道:太后年纪大了,莫要气着自己才好。
    太后听着他这话更是来气,她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抚了抚鬓角梳得整齐的银发,也不知陛下看上了你哪儿
    她睁开眼看到那端碗的太监还没下去,呵斥道:你还在这做什么?
    这也是迁怒了,太监两股战战:回禀太后,公、公子的蜜饯还没吃。
    他这般说,太后一下就明白了,陛下是怕眼前这男狐狸精喝了药嘴里苦,特意备了蜜饯,在这些小方面,这般贴心细心,可见是疼到心眼里去了。
    不必了,端下去吧。黎秋白对太监道。
    是,奴才告退。太监端着托盘,脚步匆匆的离开了这处战场。
    太后上下审视了黎秋白一眼,道:也没瞅出你与他们有什么不同,还病殃殃的。
    或许陛下就是喜欢病殃子吧。黎秋白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想着昨日的话本还没看完,也不知太后还要待多久。
    怎知太后好像是将这话听了进去,没有立马反驳黎秋白。
    太后威严的眼睛打量着黎秋白,其实黎秋白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这人虽病殃殃的,但身上带着一种体弱内里坚硬的感觉,就像是冬日里的竹子,透着股干净冷冽的味儿。
    黎秋白垂眸喝了口茶,任由她打量,太后也不会真的动他,从另一方面来说,她是慕宸瑜和他之间的阻力,于他而言,是有利的。
    至于她那些不痛不痒的话,黎秋白全然左耳进右耳出,没放在心上,太后又张嘴讥讽:男子汉大丈夫,本应顶天立地,你就这般蜗居在后宫内,没出息。
    黎秋白掀起眼帘道:太后不如把这话说给陛下听听,让陛下放在下出去,也好让在下闯荡一番事业?
    你!
    太后认定他是在挑衅,一把年纪气的呼吸都不稳。
    黎秋白:太后莫气,为了在下气坏身体不值当。
    不知廉耻!太后丢下这句话,带着一身怒气离去。
    这天夜里,慕宸瑜也来到了黎秋白这,他左一句右一句的和黎秋白聊着,依旧没听他提起和太皇太后相关的事,最后自己主动提了出来。
    房中万籁俱寂,黎秋白和慕宸瑜在榻上相对而坐,中间摆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摆着棋盘,黑子与白子都是黎秋白在下,慕宸瑜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也看不出哪方占据优势,他视线所及,是黎秋白那双干净修长的手,看着便是金贵养着的,不像他那双舞刀弄剑的手,布满了老茧。
    今日太皇太后来过?慕宸瑜象征性的问了这一句,紧接着不待黎秋白回答,又问出了下一句话,她可曾说了何事?
    闲聊罢了。黎秋白手拿黑子落下。
    慕宸瑜眉头上扬,不如细细说与我听听?
    陛下想知道,问问我身边的奴才不就好了。黎秋白注意力似是没在他身上,他身上宛如带了一个看不见的隔离罩,将自己与外界分得清清楚楚。
    我想听你说。慕宸瑜说。
    太后不过问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人罢了。黎秋白一句话带过。
    慕宸瑜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
    然后呢?
    他问一句,黎秋白答一句:我怎敢揣摩陛下喜好。
    慕宸瑜静了一会,换了自称:朕许你揣摩,你倒是说说,在你心里,朕喜欢什么样的?
    黎秋白张口就来:肤白、貌美。
    慕宸瑜手肘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下巴靠在手腕处,视线在黎秋白面上停留片刻。
    的确挺符合。
    他笑了声:还有呢?
    黎秋白听到他的笑,从棋盘中抽出心神看了他一眼。
    慕宸瑜面上带着疲态,不过似乎心情不错。
    温柔体贴。黎秋白又随口扯了一个词。
    慕宸瑜侧了侧头,还差一点。
    黎秋白离他所说的,还差一点,他对他算不上体贴。
    黎秋白感到慕宸瑜一直僵着的态度似有所缓和,想了想自己说的话,没有特别之处,他又看向棋盘,结局已出,黑子赢了。
    他将刚拿起的棋子放了回去。
    慕宸瑜:下完了?
    嗯。黎秋白颔首。
    慕宸瑜挺直了腰:那便洗漱歇息吧。
    黎秋白转头正想叫人备水,慕宸瑜叫住他,道今夜去他的寝殿的过夜。
    黎秋白住的地方离慕宸瑜的寝殿不远,但也有一盏茶的路程,黎秋白对慕宸瑜的提议没什么意见,披了外套就和他一块出去了。
    今晚月色很亮,前面太监打着灯笼,慕宸瑜和黎秋白并肩而行,谁也没有开口说上一句话,一路上都过分安静,只有脚步声。
    到了慕宸瑜的寝宫,慕宸瑜让宫人都下去了,他带着黎秋白到了他沐浴的浴池,池子往上冒着热气,上面漂浮着粉嫩和鲜红的花瓣。
    池子很大,宛如一个温泉。
    慕宸瑜脱了外袍搭在一边,余光瞥见黎秋白还在一旁站着,他勾着嘴角道:脱啊。
    黎秋白:
    他瞥了慕宸瑜一眼,片刻后抬手解扣,慕宸瑜率先下了水,他坐在池子的一边,水正好没过他的胸口,到他的锁骨处,水流飘飘荡荡,时而流淌过他的锁骨处。
    黎秋白褪去衣物,在离他不远处也下了水,黑发一半落入水中,贴在肌肤上,他身后的鞭痕若隐若现,添了几分别样的凌虐感。
    过来点。慕宸瑜偏着头道,帮我擦背吧。
    黎秋白便走近了些,沐浴要用到的东西就在慕宸瑜后边的架子上,黎秋白伸手拿到帕子,慕宸瑜已经转过了身,他肌肉的纹理在背上很明显,动作间肌肉线条跟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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