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食尸
送走夫妻二人之后，东方昶看了看地上的人类尸体，也觉得这样一具裸男尸体从自己的实验室抬出去有点掉份。
万一...是吧！
“卡波妮娅，叫些被遗忘者过来。”
“是！”
不多时，瓦伦德和一群被遗忘者忐忑地来到实验室中。
入城第二天，城主热情邀请他们参观实验室，坦白讲，他们的心里是很慌的。
东方昶没管他们复杂的目光：“将亡灵之躯转化为活人的实验已经成功，有兴趣试试吗？”
“呃...大人，我需要考虑考虑！”
变回活人，以前倒是做梦都想，但现在习惯了亡灵之躯以后，反而不太敢再去想这些事情。
如果是索菲亚的话，应该很想，不过她去接两个孩子放学了，没有来！
瓦伦德没有应下，其他亡灵面面相觑，想了片刻也纷纷道：“殿下，我们也需要考虑考虑！”
这种事情对于亡灵来说算得上人生大事了，东方昶没有勉强，又指了指地上的血魔尸体。
“我听说被遗忘者有食尸的天赋！”
“呃...”
瓦伦德有些不知所措。
这话...不好接啊！
和一个活人讨论吃尸体这种事情，哪怕他是被遗忘者，也知道不太合适。
“请你们吃点好吃的，”
东方昶一边说，一边像丢垃圾一样把塔隆·血魔丢在他们面前。
瓦伦德有些纠结，城主请我们吃大餐，我应该吃呢，还是不吃？
“大人...”
“叫我殿下就行！”
“殿下，这人他还活着...”
东方昶抬了抬眼：“他是死亡骑士，身体已经死了。”
瓦伦德见他并没有刁难的意思，也放下了心来，耐心解释道：“殿下，我们是亡灵，肠胃早已溃烂，是根本不用进食的。我们的确有食尸这个天赋，但必须是那种已经彻底死去的尸体才行。死亡骑士、憎恶，甚至是无脑的活僵都是不行的。”
东方昶闻言，抬手一道魂光刮过，将塔隆·血魔的灵魂揪出，那是一道黑灰的光影，在东方昶的手中不断扭动，仿佛一条垂死挣扎的泥鳅。
东方昶将那块灵魂石取出，将这乌漆嘛黑的灵魂塞了进去。
末了，还有些嫌弃地抖了抖手。
灵魂离体，死亡骑士的身躯便软绵绵瘫倒下去。
“这样可以了吗？”
到了这一步，瓦伦德也知道这一遭，殿下指定是不会让他饿着肚子回去了。
遇上这么热情的主人能有什么办法？
干脆敞开了吃吧！
别说，这死亡骑士的肉质还真是不错，鲜嫩多汁，但很有嚼劲......
嘎嘣嘎嘣的！
“看着干啥，殿下请客，还不赶紧的！”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吃一起吃，要死一起死！
其他亡灵见状，也动手了！
一时间，实验室里咔呲咔呲的声音此起彼伏，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开始弥漫。
“呕，呕！”
卡波妮娅忍不住了，一头冲出了实验室开始狂吐。
东方昶也有些恶心，但他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他用灵言术：净编织了一道屏障，将自己与外界隔开。
然后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随着观察的深入，他终于发现了一些怪异之处。
瓦伦德变强了，其他亡灵也是！
不是身体变强，他们的身躯早已坏死，不存在变强的可能。
他们变强的，是灵魂。
魂光变得稳固了一些，魂火也旺盛了少许。
很微弱，但确实变强了，如果不是探视之眼的，他都不一定发现得了。
所以食尸这个天赋，从一开始他就理解错了。
亡灵本就是死尸，消化系统即便没腐烂，也早已停止运作，根本不需要食物来维持生机。
他们真正吃进去的，是这些蕴藏在尸体里的“灵”。
东方昶抬笔开始记录。
“实验代码：00088
实验名称：食尸
实验过程：观察食尸
实验结果：被遗忘者残缺的灵魂在食尸之后得到了修补。
结论：
万物有灵，即便是死尸，也依然残留着灵魂残迹，这些残迹在特定情况下会化作鬼魂、怨灵、行尸行走于现世（如法罗迪斯被诅咒的亡魂）。
但大多数情况下，附着其上的“灵”会随着肉身消亡而陷入长眠。
灵魂是容器，承载的是情感、记忆、三观、情绪等光怪陆离的心能。
灵是画布，心是颜料！
活物心灵一体，就如一副完整的画卷，画布与颜料之间无法彼此剥离。
但在活体消亡，‘灵魂画卷’离体之后，尸体上留存的灵魂残迹，就如同作画时多出来的废纸、不小心泼洒的颜料，可以被再利用。
也只有这样的‘灵’才能被亡灵吸纳，才能被巨魔炼制魔精......”
亡灵是天灾的产物，是统御之冠的奴仆，霜之哀伤有剥离一部分灵魂本源的功效，而统御之冠则借由这份灵魂本源，复生并统御这些亡魂。
换言之，被遗忘者的灵魂是不完整的，他们天生渴求完整，而再食尸这个行为背后，本质是那些残存的‘废纸’和‘颜料’，在补全他们的灵魂。
搞清这其中的奥秘之后，东方昶放下了手中的笔，看向灵魂石中的塔隆·血魔。
塔隆·血魔躲在灵魂石里瑟瑟发抖，看着自己的尸体被亡灵啃成骨头渣子是种什么体验？
谢邀，人在灵魂石，还没凉透，亡灵的牙龈有点松动，不像食腐鸟啄得那么有打击感和律动感...
他觉得这个长得不像人的精灵，真的不是人！
看着一堆亡灵在吃尸体，居然还能面不改色，还津津有味。
简直比古尔丹还邪恶！
“卡波妮娅！”
结束实验记录之后，东方昶对着门外喊了一句。
期间卡波妮娅进来过两次，但都没能撑过几秒钟，就逃出去吐了。
此刻听到呼唤，她捏着鼻子走进实验室中，没有开口。
她怕一开口就喷射。
东方昶这才一拍脑门，想起眼前的场景是何等的丧心病狂：“去帮我叫个牧师过来。”
卡波妮娅转身默默离去。
不多时，奥尔多——当然现在是蔷薇之光的大祭司伊莎娜就来到了实验室门口。
看着门口狂吐不止的卡波妮娅，她秀气的鼻子微皱，闪过一丝疑惑。
凯尔萨斯的顾问大多彬文有礼，这么毫无形象的时候还真不多见。
卡波妮娅顾不得和她招呼，指了指实验室的大门，就没管她，继续呕酸水去了。
怀着疑惑的心，伊莎娜迈入了实验室。
不到两秒种，一道人影冲出实验室，对着空地同样开始狂吐。
伊莎娜断断续续吐了几分钟后，一张丝巾递到了她面前，她想也不想抓起就往嘴上一抹，抹完却觉得嘴巴上味道怪怪的，低头一看才发现那丝巾上早就沾了不少黄白颗粒。
“呕！”
更恶心了！
卡波妮娅赧然：“啊，不好意思，忘记我已经用过了。”
伊莎娜：“......”
沉默了片刻，她终于缓过劲来，有些激动地道：“他怎么，他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圣光的女祭司接受不了。
卡波妮娅闻言，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会比较乐意看到这一幕，这才特地找你的......”
当然，她不会说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坑玛兰德。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
“因为那个人是塔隆·血魔啊！”
“塔隆·血魔？他还活着？”
伊莎娜目光陡然一缩，一股无法自抑的愤怒油然而生。
塔隆·血魔曾是古尔丹麾下的一名术士，古尔丹攻陷卡拉波神殿时，他曾经残忍地虐杀了数千手无寸铁的德莱尼平民。
这种暴行，即便连兽人都为之感到羞耻。
因而，在奥格瑞姆找古尔丹算账的时候，塔隆·血魔第一个遭到了清算。
不过后来，古尔丹还是将他复活成了死亡骑士并再度回归外域。
伊莎娜眼中的仇恨之火升腾，看了实验室大门片刻，她心一横牙一咬，硬着头皮冲了进去。
“殿下，请问有何吩咐？”
塔隆·血魔的身躯已经只剩枯骨，瓦伦德等人也结束了这顿饱餐，但东方昶没说让他们走，他们也只好等着。
东方昶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竟然忍下了？
他不动神色地替她将异味驱散：“那个匣子，你认识吧！”
伊莎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狰狞扭曲的石匣，但表面的浮雕已经变形，被扭曲成三张不同表情的面容。
一张痛苦，一张愤怒，一张则充满了对生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