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大风起兮（二合一）

    沙塔斯。
    卡扎克站在圣光广场，低头看了看比他矮了半个身子的布鲁塔卢斯。
    “城里现在有多少兵力？”
    布鲁塔卢斯神色有些凝重，虽然不喜欢他居高临下的口吻，却也不得不咬牙忍下。
    卡扎克的地位很特殊，他是基尔加丹的左膀右臂，却在第三次战争时被基尔加丹派来协助阿克蒙德。
    阿克蒙德对这位埃雷杜因之王同样十分倚重，不仅命他留守军团在东部王国的大本营，还将自己的战剑都给了他。
    如今阿克蒙德已死，军团中甚至有传言称他会取代污染者曾经的地位。
    “目前城里的将领大恶魔有十多名，精锐士兵超过十万，低等劣魔和魔蝠的数量则无法统计，随时都在变化。”
    说着，布鲁塔卢斯又建议道，“大人，以我们的兵力，完全可以穿过黑暗之门，攻陷那个渺小的世界。”
    卡扎克转身，淡淡扫了一眼深渊领主：“那个世界，可没那么简单！”
    布鲁塔卢斯顿了顿，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确实不简单，简单的世界能让军团大军都翻车两次？
    但再不简单，还能刚得过军团？
    卡扎克不看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却没有再解释，他不说，布鲁塔卢斯也没敢继续问。
    “阿卡丽和巴纳扎尔到哪里了？”
    “已经过了刀锋山了，领主大人，那里有一个兽人村落，要顺手拿下吗？”
    卡扎克沉吟了片刻，拒绝了：“不要横生枝节，让他们尽快进入虚空风暴，在那座城市引起混乱。记住，我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攻陷这个世界，而是...毁灭这个世界！”
    “一切与此无关的行动，都可以先放一放。”
    说着，他远眺东方，天空中有一颗星辰闪耀。
    那是泽拉的核心。
    这位圣光之母在被艾欧娜尔贬斥为圣光歧路之后，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所遗忘。
    才短短数日，就连圣光军团，若不刻意回想，都已经记不起祂的存在。似乎这已经是一个废弃的圣光道标，就如一个荒地无人问津的路灯一般。
    ……
    繁星城中，号角声响过，所有人都不免有些紧张。
    黑暗之门的关闭，也意味着他们只能背水一战，而这场大决战，也关乎到他们今后的命运。
    赢了，还能想法子重开黑暗之门，回到艾泽拉斯。
    输了，则一切成空。
    燃烧军团似乎也知道这一点，这两天除了窝在沙塔斯不断屯兵，一直没有太大的动静。
    他们甚至都没有想办法去虚空中取回萨格拉斯的权杖。
    这怪异的举动，让繁星城的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说，军团到底什么意思？外域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进入艾泽拉斯的跳板，他们为何在这里和我们耗着？”
    指挥台前，图拉杨看向众人，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具有启发性的建议。
    众人沉默，根本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要知这权杖能关闭黑暗之门，自然就能重开黑暗之门。
    而开启黑暗之门，入侵艾泽拉斯，大概也是军团这万年来最意难平之事。
    军团没理由放弃这样的机会。
    许久之后，有人提议：“也许我们可以先去取回权杖，开启黑暗之门，恢复补给线之后再和军团决战，我总觉得此刻决战还是过于仓促了。”
    这个提议一提出，立刻就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卡德加法杖在地上顿了顿：“各位，时间来不及了。”
    “不错，繁星城的实景演练，是基于三天前克罗米带回来的数据，而这三天里，军团的兵力至少翻了2倍。再等下去我们的时间拖得越久，我们此前的计划就越容易生出变故。”
    众人纷纷点头，起先他们都觉得今日出征过于仓促，但在得知这三天里军团的兵力翻了那么多之后，他们都坐不住了。
    见众人讨论的差不多，卢斯克清了清嗓子：“诸位，出征在即，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只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军团，无论军团在打什么主意都于事无补。”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准备出征吧！”
    “是！”
    “昂！”
    众人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高亢的龙吟声响起。
    紧接着一条苍蓝巨龙出现在城市上空的浮岛上，巨龙从浮岛边缘跃下，紧接着双翼展开，如遮天之云，一路滑翔着飞掠过众人头顶。
    “昂！”
    激昂的龙吟再次响起，这声音中充溢着昂扬斗志，激励着所有人的斗志，令众人精神猛然一振。
    “战！”
    “战！”
    无论联盟还是部落，此刻都爆发出了雷鸣般战吼，如山呼海啸般，将整个广场淹没。
    “我怎么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大军之中，南旻喃喃开口。
    “这你都能忘记？”
    剧情党吴阙瞥了他一眼，又道：“巫妖王，辛达苟萨啊！‘但真正的胜利，是鼓舞子民心中的斗志…’凯子哥6啊，这一波拿玛里苟斯鼓舞士气，算抄袭吗？”
    “嗨，老夫老妻的，算什么抄袭？”
    “那叫...婚后共同财产？”
    “扑哈哈哈......”
    这也是最不紧张的一群人，战争的凝重氛围在他们这里丝毫察觉不到，依旧有说有笑。
    笑着笑着，他们便发现，玛里苟斯只是一个开始。
    在他之后，一条青铜巨龙同样从浮岛之上现身，从城市上空掠过。
    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
    “昂…”
    清越的龙吟不断传来，在虚空中荡起阵阵回音。
    那龙吟充悠长而坚定。
    霎时间，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眼中的忐忑和恐惧更是消散一空。
    一些年长的暗夜精灵如奥图里斯，更是忍不住热泪盈眶。此时此刻，他们又一次回想起上古之战中，与巨龙和半神并肩抵抗燃烧军团的岁月。
    诚然，恶魔很强大，数量也很多，但他们也并非毫无胜算。
    有守护巨龙在，有为数众多的半神在，那些超凡的大恶魔并不是他们需要去考虑的问题。
    一连五条巨龙飞过，战吼声微微止歇，但这场鼓舞并未结束。
    很快，耀眼的光辉洒落，城市上空的风暴要塞殿堂中，皎洁圣光冲霄而起，穿透虚空，将整个虚空风暴照耀得通明透亮。
    “嗡…”
    纳鲁的战歌响起，交织在一处，这歌声有的慷慨激昂，令人勇气倍增；有的清雅中正，令人信念坚定；有的轻盈曼妙，令人闻之心生希望……
    “纳鲁，是纳鲁…”
    “纳鲁没有遗忘我们…”
    “纳鲁与我们同在……”
    德莱尼人爆发出阵阵欢呼，高喊着圣光必胜！
    纳鲁之后，城市四方的几座小型浮岛上，又有身影出现。
    东边的湖泊中，水流奔腾，如龙卷般高高喷涌，化作一名十多米高的巨大水元素；南边的山顶上，火山忽然喷发，滚滚岩浆顺着山体滑落，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火元素：紧接着，是风元素、土元素……
    元素和鸣，时而不动如山，时而轻灵似水，时而迅捷如风，时而热情似火…不羁的元素之魂向着众人灵魂深处延伸，去寻觅那些早已和他们断开联系的迷失萨满。
    “埃布留斯…”
    “伊森拉图斯…”
    “卡拉迪奥斯…”
    “戈达乌…”
    盲眼先知德雷克塔尔老泪纵横，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时隔多年，他终于再一次感受到德拉诺的古老元素之灵对他做出回应，与他们的灵魂链接在一起，这让他激动，也让他惭愧。
    “嗷吼！”
    老先知一声怒吼，身体猛然爆涨一圈。
    这一刻，他竟是空口开了个嗜血，将连绵不绝的战吼声推到了高、潮。
    但元素之怒依旧不是这场动员的尾声，就在众人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一头翎羽如画的凤鸟直冲云霄。
    “唳！”
    凤鸣声穿云裂石，如金钟，似玉磬，直接压盖了所有的战吼。
    奥冲起到半空中，双翼猛然一张，在半空旋舞一周，长长尾翎绕至头顶，团成团凤。
    炫彩团凤犹如一道华美而莽苍的图腾，在半空中熠熠生辉，即便是纳鲁的摧残圣光，也无法掩盖祂的光芒。
    “必胜！”
    清朗坚定的声音传来，凤鸟身后，一个人影出现，那人身穿红色劲装，腰悬长剑，长长的金发束成马尾，高悬脑后，利落而飒爽。
    “为了殿下！”
    “为了繁星城！”
    “为了奎尔萨拉斯......”
    随着他的出现，血精灵们振声高呼，再次将士气引爆。
    看着高空中光芒万丈的血精灵，吉安娜不禁有些愣神，她又回想起在达拉然第一次见到这位精灵的王子。
    俊美无俦，凛然不可侵犯！
    风暴要塞的殿堂中，纳鲁的战歌微微凝滞。
    “数月前的预言，而今终于做实了！”
    克希利的歌声铿锵威严，还带着一丝难掩的激动。
    数月前，当祂们在预言中看到了外域的未来，对东方昶的态度便发生了改变。
    但祂们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位天命之堕落者身上会出现如此惊人的变化。
    如果说德莱尼人的希望和勇气皆源自纳鲁，那么辛多雷的，则完全是源自他们的王子。
    “你们觉得此战胜算如何？我们需要再预言依次吗？”
    弗埃卢的乐声带着疑虑，此战干系重大，虽然知道哪怕预言了，对结果也未必有什么改变，祂依旧忍不住提出建议。
    但这个建议立刻就遭到了驳回。
    “如何？没有如何，也不必预言，此战必胜！”
    鲁拉的乐声坚定透澈，克希利和弗埃卢光玻一顿，似乎都没想到奉献之光对这一战的信念如此坚定。
    而这一刻，阿达尔的乐声也响了起来：“不错，此战必胜！”
    所有乐声和光芒都交织在一处，化作一股必胜的信念，鼓舞着所有人。
    东方昶简单装了个十三，便下令出征。
    时至今日，血精灵无论是实力还是自信心，都有了长足的提升。
    哪怕他此刻不出现，也丝毫不会影响士气，不过出于仪式感，他还是决定出来亮个相。
    做完作战动员之后，他下落到风暴要塞的船头，这座要塞如今是整个繁星城的作战指挥中心，此刻除了他之外，所有的将领都已在此等候多时。
    “卢斯克，此战你有何安排？”
    卢斯克躬身微微行了个礼，不卑不亢答道：“禀殿下，沙塔斯四面环山，除了正大门和两座天桥之外，奥尔多高地后方亦有一条小路通往纳格兰，城后则是险峻无比的战槌岭。”
    “我打算兵分六路，以萨鲁法尔大王为首的精锐步兵强攻大门，凯恩·血蹄的牛头人战士为前锋，瓦里安的暴风城骑兵掩护侧翼，卡德加、吉安娜、沃雷塔尔的法师部队提供火力支援，伊莎娜的奥尔多祭司提供援助，元素之怒、德米特、弗埃卢、鲁拉和蓝龙王掠阵！”
    “北面天桥，破晓军团为前锋，克希利和索莉多米掠阵...”
    “南面天桥，圣光军团为前锋，阿达尔和克罗米掠阵...”
    “战槌山顶，三位游侠将军和泰兰德女祭司为首，带领射手占据制高点，克罗莫格、荒野之王和阿纳克洛斯掠阵...”
    “奥尔多高地，玛维和维尔莱斯带领潜行者与暗影猎手突袭后方...”
    “空中部队，以艾格文小姐和蛮锤为首，带领乘龙法师和狮鹫骑士及角鹰兽占领制空...”
    “......”
    东方昶大致听了一会儿，也听不出什么不妥之处，便问：“军队的事情你来指挥就行，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吗？”
    卢斯克顿了顿，道：“目前没有，可一旦战事胶着，我们的大后方在风暴要塞，后勤支援未必能及时跟上。”
    “大后方？”
    东方昶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一次，没有大后方，我会把繁星城整个搬去前线，所以，后勤的事不用担心！”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殿下？”
    “不用担心，卢斯克！这一次我们全军出击，繁星城本就无人看守，万一军团派人突袭，我们会陷入首尾难顾的两难之局。”
    “我们要彻底杜绝任何偷家、换家的可能！”
    卢斯克闻言忍不住一阵后怕，他自以为已经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却没料到还有这么一个致命的破绽。
    “遵命，殿下！”
    “动身吧！”
    话落，整座城市轰然巨响，如一艘空天巨舰，向着虚空对面的地狱火半岛移去。
    与此同时，律动的战鼓声响起，张茗站在船头，一身红衣猎猎作响，慷慨悲壮的歌声在整个城市上空回荡。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