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收摊子费？没有！

    李长生买个电动小三轮，载着现摘的黄瓜和西红柿，去了集上。
    这时候西红柿和黄瓜倒是也有，都是大棚种的，除了品相可以，味道是真一般。
    小贩子看一眼新来的李长生，没怎么在意，再看一眼李长生摆出来的西红柿和黄瓜，就有点着急。
    都是十多年的蔬菜水果贩子，从品相上就能看出点道道儿。
    李长生这个显然比自己去外地进来的好。
    “哥们儿，哪儿进的货？”
    打听事，先递过来一支烟。
    李长生不会抽烟，也不避讳：“自己种的。”
    “家里有大棚？”
    “没有，纯天然无公害的。”
    周边小贩听李长生说这话，也能理解，这是怕泄露了进货渠道。
    “哥们，你准备怎么卖？咱这价格得提前统一下，别到时候你坏了行情。”
    “五……”
    “五块？低了，太低了。这种就是尝个鲜，怎么也不能低于六块。”
    “五十。”
    “多少？”
    “五十一斤。”
    李长生拿起两个西红柿，
    “这俩差不多就一斤，五十块钱。”
    小贩们笑了，脑子进水了吧？五十一斤，想钱想疯了吧？
    “不是哥哥打击你，咱这小摊小贩的，卖个六块，人都嫌贵，你整出个五十，你还是趁早收摊吧，白耽误功夫。”
    五十一斤，我看你五十一筐能卖完也烧了高香。
    卖东西讲究个老主顾，你初来乍到，就算东西好价格低，人也不一定买，你还弄个五十一斤，脑子被驴踢了？
    本来担心来一个竞争对手，还担心个屁啊。
    集上慢慢多了人。
    有过来问价的。
    “五十一斤。”
    李长生报完价，问价的都看煞笔一样看着李长生，就一破西红柿，破黄瓜，农村地里随便撒点种就能种出来的平常物事，你搞的跟宝贝疙瘩似的。
    俩小时过去了，没卖出去一斤。
    旁边的小贩们倒是卖的不错，一筐子西红柿见底了，黄瓜也卖出了大半框子。
    “兄弟，你第一次卖东西没经验啊。哈哈……来赶集的都农村的，怎么可能舍得花五十买俩西红柿？”
    理是这么一个理，但五十一斤的定价是只能高不能低，眼下需要做的是让人知道咱这东西品质好。
    还得寻找外援，找些群众演员啊。
    半小时后，吴小锋带着三四个青年过来了。
    “哥们，西红柿怎么卖？”吴小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
    “五十！”
    “你咋不去抢钱啊，西红柿你卖五十……”
    吴小锋演技十足，充分表现出小混子的做派，随手拿起一个西红柿咬下去，眼睛瞪大，一脸享受——给李长生摘西红柿的时候，也没少吃，但甭管吃多少，什么时候再吃，还是很好吃啊，
    “这……真特么的好吃……”
    三口把一个西红柿吃进肚子里。
    旁边小贩见吴小锋的吃相，赶紧拿起自己卖的西红柿吃一口。要不吃一口，真怕一张嘴，口水流出来。
    吴小锋伸手又要去拿。
    李长生赶紧拦着，这小子是趁机想吃霸王柿！
    “我五十元一斤，你刚才吃一个，就得二十五啊，你到底买不买？”
    “买，买，当然买！别说五十，就是一百，老子也得买两个尝尝。”
    吴小锋拿起四个西红柿，每个兄弟给一个。
    小弟们原本以为吴小锋是演的，可吃过之后，演个掉毛啊演，这西红柿好吃到爆。
    花五十块钱吃一盘小龙虾不如吃俩西红柿。
    不等吴小锋说什么，小弟们都掏钱买了。
    也买不多，就买俩。
    人活一张嘴，碰到这么好吃的，总得吃一口。
    见这边人多，好奇心使然，更多的人过来凑个热闹。
    不怎么差钱的主儿，买两个西红柿尝一下，不尝不要紧，一尝停不下来，必须买两三个给家人尝一尝。
    火爆！
    绝对的火爆。
    就算是再过日子人，吃一口都狠狠心再多买一个。
    李长生忙活不过来，招手对吴小锋道：“赶紧帮忙啊。”
    吴小锋脑子清醒的很，我要是给你帮忙，那不都知道我是拖儿。
    “大家都不是傻子，早就看出你是拖了。”
    李长生丢给吴小锋一碟塑料方便袋，
    “你负责卖黄瓜。”
    确实都知道吴小锋是拖，但拖不拖的有什么关系。没有你这个拖，我们还不知道这西红柿这么好吃。
    吃一次多花点钱，但是它值啊。
    周边小贩傻眼了，平常都抠抠搜搜的农民，突然就大方了，五十块你们也真舍得买。
    半个小时抢售一空。
    “还有吗？”
    “下一集还来吗？”
    “你乔家塘村的？到时候直接去你家里摘也可以？”
    有人甚至想要李长生的联系方式，到时候用礼盒包装好，可以送礼用。
    轻松卖完，李长生收拾框子准备回家。
    过来一群文身的青年。
    气势汹汹。
    腾隆镇镇上肯定少不了痞子。
    虽然正府早就下了文件，小摊贩赶集卖东西免收摊子费，但镇上的痞子们还是一如往常的收取。
    几个人把李长生和吴小锋围住。
    “哥，一会儿别冲动，该给钱给钱，这些人咱惹不起。他们和狗爷是哥们儿。”
    吴小锋悄声对李长生道，别说他的兄弟们都撤了，就算都在这儿，也不是眼前这几号人的对手。
    “新来的？”
    张世国光头，头顶纹了一条盘龙，右手手背上纹了一条蝎子，手指李长生，
    “懂不懂规矩？”
    吴小锋怕李长生不懂规矩，赶紧替李长生打圆场，道：“张哥，规矩我懂，我懂。”
    边说边往外掏烟，递给张世国。
    张世国瞅一眼，六块钱一包的烟也好意思孝敬我？
    伸手把烟卷打掉，斜着眼道：“交一百块钱。”
    这才是真正的抢钱。
    吴小锋给李长生使个眼色，花钱消灾吧。
    “你也别嫌多，我听说你一斤西红柿你卖五十块，你少说卖了三百斤，那可是一万五。”
    日过万啊！
    这收入让人眼红。
    你小子卖了上万块钱，敲你一千也不算多啊。
    吴小锋见李长生没有掏钱的意思，他已经后退五六步了，不是我不仗义，实在是你李长生太自以为是了。
    你能把我给收拾了，但你能把张世国这些人给收拾了？
    就算乔二狗见了张世国，那也得小心翼翼舔着脸问声好。
    乔二狗是个村霸，人家张世国就是乡霸。
    “你们收的是摊子费还是保护费？”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的。
    穿一身正装，短头发，长得不错，看上去很干练。
    正义感让她的美更增添了几分。
    李长生对美女报以感激的笑容。
    美女对李长生点点头，眼神坚定，道：“你正经卖东西，不要怕这些地痞流氓。”
    听她说话的语气，莫不是正府部门工作人员？
    李长生看一眼美女周边，看到一个戴眼镜，同样穿正装的男人，心里有了盘算，应该是个当官的。
    在镇政府当个小官，那也是官啊。
    李长生的听力不是盖的，甭管围观的人声音多小，他都听得清楚——这位是新到任的颜副镇长。
    镇长啊！
    李长生美滋滋，这是机会啊，攀上颜副镇长，以后做事肯定方便啊。
    衙门里有人好办事，老祖宗这句话绝对正确。
    颜如玉空降腾隆镇，做了主管市场安全的副镇长。昨天刚上任，今天来集市上调研，刚好就碰上了张世国强收摊子费的事儿。
    张世国瞪一眼颜如玉，咧嘴笑着道：“俺们把地拿出来，让人摆摊挣钱，收点摊子费不过分吧？咱可不收保护费，咱又不是什么黑涩会。”
    “摊子费在十年前就免收了，你们收的是哪门子摊子费？”
    颜如玉怒斥张世国，
    “我们腾隆镇要想发展，就要营造一个诚信的营商环境，要有一个开放包容的心态，不能搞老一套的自圈地形式。”
    头头是道，条条正确。
    然而这样的话对张世国来说，那跟放屁有啥区别？
    “你是来搞笑的吗？”张世国指着颜如玉，“管老子的闲事儿！”
    颜如玉掏出手机，像这种地痞流氓，一个电话让派出所过来，抓紧去关两天。
    “敢打电话！”
    张世国的小弟们轻车熟路的就去抢颜如玉的手机，
    “小娘们儿，你是找死啊。”
    乱糟糟的一片。
    陪同颜如玉的镇办公室副主任急了，赶紧挡在颜如玉跟前，他想报一下名号，不过张世国这些人不傻，要是让他报了名号再动手，性质就变了。
    要动手就趁早。
    好机会！
    李长生出手救颜如玉，理由充分：事情因我而起，我总不能让人家替我挨揍吧。
    “有话好好说，你们管我要钱，跟她没关系。我给，你们别动手啊。”
    李长生把颜如玉挡在了身后，给副镇长当回保镖，舒坦。
    看热闹的只觉这眼前很乱，听到砰砰砰的声音，知道有人挨揍了，但到底谁挨了揍，也不知道。
    最好是张世国这个狗东西。
    人神共愤的王八蛋，仗着自己下手狠，在腾隆镇欺行霸市。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让这个恶霸王吃点亏。
    反正乱哄哄的，真就过去踢一脚，踹一脚，应该也不知道是我踹的吧？张世国这个狗东西，就欠揍！
    平时被张世国收了摊子费的小贩们也都会瞅机会，趁乱拉偏架。
    五分钟后。
    镇办公室主任已经打电话报了警，一群地痞流氓，还真敢动手！
    张世国和小弟们一瘸一拐的滚蛋了。
    动手的小贩们早就回到了自己的摊位前，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李长生双手捂着腿蹲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装的好辛苦啊。
    颜如玉蹲在他的旁边，拿出手帕给他擦汗，关切的问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去医院。
    李长生站起身，感激无比的对颜如玉道：“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你了。”
    “我是颜如玉，腾隆镇的副镇长。”颜如玉表明身份，“我没想到今天还有人敢来收摊子费，这是我工作不到位。你放心，以后我坚决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转而对办公室副主任交代道：“我第一项要抓的工作就是集市买卖环境的整治。许主任，你把这次的详细经过写一个书面材料，我要在办公会上说这个问题。”
    颜如玉没有料到自己刚上任就遇到这么一档子事，也好，就拿这个问题作为工作切入点。
    把这事儿解决好了，树立自己的工作形象。
    对家里边也有个交代，免得被老爷子再逼着嫁给那个恶心的东西。
    “你是哪个村的？卖的什么啊？”
    颜如玉趁机问李长生几个问题，了解一下乡镇具体情况。
    “我叫李长生。木子李，长长久久的长，生生不息的生。”
    李长生故意把问题回答偏，然后拿出一个西红柿，幸亏落下了一个，递给颜如玉，
    “颜镇长，我卖西红柿。您尝尝。”
    因为是镇长，又因为刚才的插曲，围了一圈人，大家七嘴八舌的争相给颜如玉介绍。
    “他的西红柿相当好吃，就是贵。”
    “五十块钱一斤，一个西红柿能卖二十五块钱。”
    “他还卖黄瓜，一根黄瓜最好也得二十块！”
    “真的非常好吃，吃一口还想吃第二口。”
    被一群人盯着，颜如玉脸微红，她第一次当副镇长，和乡下人打交道，没什么经验。
    “颜镇长，您尝尝，好吃。”
    李长生一脸的期待，颜如玉吃了然后给点个赞的话，自己的西红柿会更好卖，能打开一点知名度。
    “我先付钱，再吃。”
    颜如玉要给李长生扫码付钱，被拒绝了。
    “颜镇长，您帮我生了一百块的摊子费，这个西红柿，您要再给我钱，您就是打我脸啊。”
    “那好吧，我就尝尝你的‘天价西红柿’。”
    颜如玉虽然是大城市大集团的千金，山珍海味都会吃腻，也见过上百元一斤的西瓜，但腾隆镇，敢把西红柿卖五十块一斤，那就是天价。
    不知道这西红柿值不值这个价格？
    李长生悄悄的准备好了手机，录下颜如玉吃西红柿的过程，然后稍微加工，做一期短视频，用作宣传，这不过分吧？不算侵犯颜镇长的肖像权吧？
    有没有学法律的朋友，求告知。
    美女镇长加上好吃西红柿，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