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楚天舒:
要是只有我在,我才不怕呢。林槐强调,要是只有我在的话,哪个女鬼敢来上我的身,我就把她掐死骨头磨成灰扔到井里去。
楚天舒: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林槐有些不满,我说我们赶紧去找画
听到了。楚天舒抓住他的肩膀,我现在就是很想亲亲你,抱住你。
林槐:
楚天舒:再对你做点过分的事。
做正事!林槐怒了,你知不知道你
我没那么脆弱的。楚天舒宽慰道,我们下午去找画,没事,别急,乖啊。
林槐: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被楚天舒当成小孩在哄,并因此极为不爽。另一边瘦子也终于吃完了三碗饺子,打了一个冷冷的饱嗝。
他们在侍女的带领下再次来到了男主人的书房。这一次走在路上,林槐气场全开,随时用眼睛扫荡四周,不放过一丝一毫梅影的痕迹。瘦子走在他们前面,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感觉背后冷飕飕的
冷飕飕的瘦子、冷飕飕的林槐、傻乎乎的楚天舒三个人抵达了书房。身着白衣的男主人,也坐在了榻上。
和昨天的枯瘦相比,今天的男主人面庞丰润了许多、也年轻了许多。他的容貌间渐渐多了些冰雕玉琢般的质感,令人想到,他同女主人在桃树下相遇时,必然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请诸位为主人把脉。
男主人伸出一只满是白骨的右手,楚天舒神色如常地将它接了过去,装模作样地把起了脉来。
瘦子和男主人离得很远,自从昨天被咬了那一口,他对这个白衣狂犬病,始终采取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在楚天舒把脉之时,林槐也趁着管家等人不注意,溜进了男主人作画的书房。
他进入书房,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屏风上巨大的梅树。那棵梅树张牙舞爪,阴森恐怖如鬼面。
然而林槐却走近了那面屏风。
我不管你是怎么死的。他看着它,面无表情地想着,但你要是敢带走他,我就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在转过身后,他看向了被男主人摊开在桌面上的画。
出乎他意料的是,桌面上,只有一幅纯白的宣纸。
他今天没画画?
然而挂在旁边的毛笔,却依然是湿淋淋的。林槐没动那些毛笔。他离开书桌,看向四周,趁无人抵达,非常刚地一张张展开画轴。
换做是另一个玩家,是肯定不敢做这种事的。但他自恃有挂在身,行为相当地作死且狂放不羁。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所有的画轴
居然都是空白的!
他一卷一卷地打开画轴,却只看到一卷一卷的空白。他以为是自己没能完成所有的搜寻,翻箱倒柜,却没有找到哪怕一卷,有绘有东西的画轴!
真是奇了怪了!
诧异涌上林槐的心头。他握着空白的画轴,却在此时,外间传来了桌子被撞翻的声音。
啊
一声尖叫响了起来。林槐心下一紧,冲了出去。
当他出去时,所看见的便是楚天舒将男主人压在了地上。男主人扭曲挣扎着,而那个瘦子,则惊恐地站在一旁。
见林槐来了,他连忙解释:不是我干的!我就是靠近了点!
梅香!梅香!男主人状若疯癫,有梅香!
瘦子莫名其妙地嗅闻着自己。楚天舒则压着男主人的脖子,逼问他:梅香在哪里?
梅香梅香
梅庄的主人,露出了近乎哭、又近乎笑的神情。
梅香在我的身体里他抓挠着自己的手臂,我的身体里是梅香。
我的身体里我的血脉里到处都是
梅香啊!
第186章 北极
男人的哀嚎声在室内回荡着,压倒着他的楚天舒也在此刻,抽了抽鼻子。
他像是闻到了什么,并因此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
梅香梅香夭夭!夭夭!
血液从男人的嘴里涌出,疯狂的他,像是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今日就诊时间已尽。老者上前来,嘶哑道,请各位明日再来问诊
砰!
男人居然趁着楚天舒那一时的失神,挣脱了他的桎梏!
他状若疯癫,向着林槐的方向扑来。楚天舒一时不察,见他冲了过去,于是大喊道:林槐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用描述出在方才电光火石的一刻,他从所有错综复杂的线索中获知的夭夭的下场的楚天舒,最终用最简短的几个字向林槐发出了警报:喰种
林槐:
尽管他同样在电光火石之间get到了楚天舒的推理成果,他依旧忍不住虚起了眼,并在同样短暂的一刻
狠狠地踢开了向他扑过来的男人!
男人受了他狠狠地一脚,整个人都撞到了屏风之上,随后,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缓缓地滑了下来。
咳咳咳
他捂住口鼻,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流了下来,一直滴到手臂上。
今日问诊的时间已尽!
老者的声音愤怒到几近疯魔了。一群白衣侍女听见动静,从门外冲了进来:你们竟敢对庄主
谁让他医闹的?林槐收回脚,医闹的都给我死。
侍女:
男主人靠在屏风上,咳嗽着昏了过去。屏风上漆黑的枝丫就如鬼手一般,环绕着他轻轻地落在他的肩上。
那不像是一棵梅树,倒像是
一个女人的怀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女人银铃般的轻笑声,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三人从书房中走出来时,天边的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你他妈疯了!
在书房里时,瘦子尚且两股战战,四肢发抖。在离开书房后,他却仿佛多出了偌大的勇气。
他骂骂咧咧地上前,像是要狠狠推林槐一把: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儿
林槐:差点什么,差点把那个男主人打死?
瘦子:?
是哦,林槐思考了一番,下次我会记得下手轻一点的,没想到他这就昏过去了。
真不抗揍。他得出结论。
瘦子:
你有在书房里发现什么吗?楚天舒询问道。
什么都没有。林槐耸耸肩,没有画,没有梅花,所有的卷轴
他比了一个所有的手势:都是空白的。
没有画?一幅都没有?瘦子质疑,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找仔细还有他说梅香在他的身体里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瘦子的面目骤然间扭曲了一下: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咯。
梅影阁已在眼前,楚天舒拉着林槐进了自己的房间:他把他的老婆
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吃掉了。
为、为什么?
什么居然是吃掉了?
尽管心里早有猜想,然而当楚天舒说出这三个字时,林槐还是忍不住恶寒了一下:你是说,他不光杀了自己的老婆,还把她吃掉了?
否则该怎么解释那句梅香在我的身体里?楚天舒拉上房门,总不会是因为这位男主人的性癖比较独特,比起男欢女爱更喜欢第四爱
林槐:
断情剑谱,绝欲无私。像男主人这样沉迷武学、一心想要以身证剑道的人,会做出杀妻证道这种事,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楚天舒摸着下巴道,只是我不太明白,他和他老婆之间到底有多少深仇大恨啊?为什么非得吃了她?
说着,他从包裹里再次掏出一根压缩饼干,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还没到晚上,你怎么又在吃林槐虚起了眼,至于他吃掉他妻子的原因,呃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鬼故事?楚天舒突然道。
他拍了拍手上的饼干碎屑:一个男人和几个朋友去北极旅游,被困在一个山洞里。过了几天,几个人都饿得不行了,朋友a和他的女友自告奋勇出门探路,从风雪中回来的却只有朋友a。在男人即将昏迷时,朋友a突然招呼大家过去吃肉,说他在外面,找到了一只被海豹吃剩的企鹅的尸体
几个人靠着这只企鹅度过了接下来的几天,最终获救。后来,他们为了庆祝自己的获救,也为了报答朋友a,去餐馆请朋友a吃企鹅肉。然而迟迟未到达饭局的朋友a,却被人发现在家中上吊身亡。
楚天舒的声音变得阴恻恻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林槐想了想:因为他不想吃野味?
楚天舒:因为北极没有企鹅。
林槐:哦。
楚天舒擦干手上的饼干屑。他抱住林槐,上了大花被。他把下巴搁在林槐的肩膀上,低声道:其实换个角度理解这个故事的话,这个故事里的所有朋友,也并不无辜,毕竟
谁会不知道,北极是没有企鹅的呢?他道,所以事实其实是,这些所谓的朋友们心照不宣地、默许着吃掉了a的女友。在脱困后,他们制造了这场饭局,来逼迫朋友a自杀。这样他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将自己依靠吃人而活下去的秘密,埋藏在心里了。
说着,他故意凑到林槐的耳边,呵着气道:从这个角度上来讲,这个故事,是不是更加恐怖了呢?
他怀里的林槐的身体,突然颤抖了起来。
楚天舒:不是吧?你这就被吓到了?
林槐的身体还在抖,半晌,他回过一张惨白的脸来。
呵呵,林槐的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换我是那个女朋友,我一定变成厉鬼回来弄死他们所有人。
我要一寸一寸把他们的皮剥下来,用指甲一点一点抠掉他们的所有肉,然后把他们的脑袋扔到地上当球踢
楚天舒:
所以你的推测是,多日大雪,导致山庄被封了路。男主人在辟谷的饥饿与痛苦下产生了幻觉,并最终把前来为他送画的女主人,给吃掉了?
在一番推理和交流后,两人初步得出了事情的全貌。楚天舒点点头道:不仅如此,我怀疑,或许在女主人死后,粮食依旧不够。因此男主人吃掉了自己的右手
我倒觉得那只右手,或许是女主人的报复。林槐盘着腿坐在花被上,比如在吃掉女主人后,男主人渐渐对人肉和冷食上瘾,无法忍受饥饿的他,在成为天下第一后日益疯癫,吃掉了自己的右手他会啃咬那个瘦子,就是证据。
他想了想,又道:说起来,当时在书房里时,你为什么没能抓住他?这不符合你一直以来的画风
这个楚天舒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我当时恍惚了一下,我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
梅香。楚天舒道,梅花的香气,在男主人受伤时,我闻到了梅花的香气。
梅花的香气受伤血肉
林槐若有所思,楚天舒又道:你之前说,所有的卷轴都是空白的?
林槐点点头。楚天舒又道:奇怪了,我们进去时,那个男主人分明在画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他把画藏起来了?
这不符合游戏的一贯气质。楚天舒皱眉,在这种解谜类的游戏中,一切细节的设置都是有意义的。既然游戏为我们出了这个找画的谜题,就绝对没有让我们在雪地里掘地三尺,去找画的动作设置。而且,这很明显是一个厉鬼副本,是由四个心怀执念的、惨死的厉鬼,所组成的厉鬼副本。厉鬼副本的谜底设置一般与厉鬼的执念有关。那么这个厉鬼又有什么执念呢?
他想着,又掏出了一块压缩饼干,下意识地便放进嘴里嚼:如果我是她的话
如果我是她的话?
是的,这个厉鬼生前明显深爱她的丈夫。身处冰天雪地中,也愿意陪伴于他。因此被她挑选出来的,作为谜底的画作,也应当是她执念最深的、凝聚着她对丈夫的爱意的那幅画作
林槐摇了摇头。
如果是我的话,我绝不会原谅那个男主人。他凉凉道,别说什么爱意我只会让他把他从我这里所夺走的一切都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