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朱家阿倩

    路予乐没有意识到身后人情况发生了变化,但转身回来的时候叶漠仁精神也慢慢恢复过来,碍于自尊和面子,他没有提及刚才的事情,只问:怎么样?
    路予乐叹口气,愁啊:他们说你的床是双人床,医院又病床紧缺,让我跟你一起睡。
    叶漠仁见路予乐脸色不情愿,突然冒出一句,如果是那个我,你就愿意了?
    ?路予乐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叶漠仁口中的那个我,是指喝醉酒就会巴巴得喊老婆的憨憨,拒绝道:怎么可能,那就你,本质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有什么区别。
    可是你和他一起睡过了。叶漠仁突然执拗起来,不止一次。
    睡是名词啊,你不要乱说成动词。路予乐不合时宜的开开破车,亮亮成年驾驶证:就抱着睡一下,第一次早上起来我不就被你踢到床下了吗?
    叶漠仁抓住重点:可你同意了。
    可以和成傻子的他睡一块,却不愿意跟清醒时他待在一起。
    你是不是有病。这是路予乐这几天怼叶漠仁说得最多的话,过了会后知后觉这人躺在病床上,本来就有病,轻啧一声:
    我知道你嫌弃跟我睡一张床犯恶心,我也没说今晚上就一定跟你一起睡啊,着急撇清什么。
    我还嫌弃你一天没洗澡呢。
    路予乐心里嘀咕着,从柜子里取出床被子,自己就躺了进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趁你睡着然后占你便宜的,心已死,爱不起来了。
    路予乐很明显理解错了叶漠仁的意思。
    被误解的叶总,脸色一黑。
    路予乐翻个身玩手机,江以悸的电话来得错不及防。
    江以悸声音很激动:乐乐!周学长!周学长!
    路予乐把手机从耳朵那边拿远点:他强娶你了?
    有这好事?!江以悸嘿嘿笑了两声,羞涩起来,那我愿意。
    睡吧,晚上了。
    路予乐说着就要挂断电话,江以悸叫住他,其实是我今天在路上碰见他了,他说改天有机会一起吃饭!
    改天?
    成年人的改天潜台词就是客套,没有时间。
    路予乐刚想说,江以悸就道:我马上就说好啊,就改明天吧,有空。
    路予乐:你可真聪明。
    所以明天我就要和周学长约会了。江以悸整个人激动的感觉都快要溺出屏幕了,乐乐我好紧张啊,我明天该说些什么,会不会冷场,冷场了怎么办
    路予乐安慰道:做你自己就好。反正无论你是什么样的,周汀他都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做我自己?
    江以悸愣了下,平时最爱炸毛的家伙此刻却扭捏起来,可是人家本来就是善良又单纯
    吐了,谢谢。
    路予乐又和江以悸随便说了点什么安抚他紧张的心情,电话收线。
    周汀江以悸
    路予乐捏紧手里的手机,闭上眼睛,沉重的叹口气。
    对不起。
    路予乐平静绵延的呼吸声响起时,叶漠仁慢慢睁开眼,轻声下床,走到沙发前连人带被褥,一起抱回了床上。
    [叮咚]
    手机来了消息。
    林澄:[漠仁哥听说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叶漠仁看了眼躺在床上睡得熟的人,在黑暗房间里打字。
    [很好,谢谢关心]
    [还记得我说欠你一个人情,那个我不会推脱,其余时间]
    [能少见面就别见面了]
    林澄:[你怎么了漠仁哥,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路予乐被裹成蚕宝宝,只露出一个头在被褥外面呼吸,似乎在睡梦中感觉有些束手束脚,他滚了两圈,刚好滚到了叶漠仁身侧。
    叶漠仁动作一僵,直挺挺的躺好,不敢动。
    路予乐从被窝里伸出手和脚,放在了叶漠仁身上,整个将人环住,嘴里还砸吧砸吧:吃不下了,不要给我了,饱了饱了
    呜,真的吃不下了
    叶漠仁控制住向上翘起的嘴角,伸出手指将路予乐额前的碎发拨了下,又缓慢翻身,做贼似的将手从路予乐颈侧穿过,把人按进了自己怀里。
    在寂静的房间里,叶漠仁似乎能听见自己跳动有力的心脏,是很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他怀里的人,才是他生命唯一且只有的燃料。
    他回林澄道:
    [我只是清醒了]
    路予乐醒来就看见叶漠仁那张帅脸的特写,没有惊慌,他昨晚上睡得迷迷糊糊好像有感觉到叶漠仁把自己抱起来。
    睡沙发果然不舒服,还是床安逸。
    路予乐动了一下,叶漠仁就睁开了眼睛,两人视线对上,叶漠仁怔愣瞬间,随即有种被抓包的无地自容,难得打了招呼:早。
    早。
    路予乐自然而然的退出渣攻的怀抱,坐起身来,我今天有课的,晚上还有文艺汇演,你咋办。
    他一走这人就昏迷,叶老爷子不得提刀杀到他跟前来。
    叶漠仁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
    行。路予乐说着就脱了上衣,毫不羞涩的越过叶漠仁眼前,去沙发的包里拿自己的干净衣服。
    然后又脱下睡裤,行云流水的换好全身衣服。
    抬眼,叶漠仁坐在床上还没动,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耳朵都是红的。
    你怎么还不换衣服?
    路予乐问道。
    叶漠仁拿过被子盖住自己下半身,眼神往外面瞥,声音僵硬:我说过了,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换衣服。
    在你面前我还是很放心的。路予乐低头系腰带,抬眸和叶漠仁视线撞上,对他笑笑,因为清醒时的你,对我不感兴趣。
    叶漠仁脸色一沉。
    两人收拾好就要出院,林岑赶来,具体身体结果报告还要在等些时候能出来,这期间你们注意点,有什么问题尽快打电话。
    叶漠仁颔首。
    路予乐跟着挥挥手,两个人离开了病房。
    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呢。一位女医生走过来,拍拍林岑的肩,从来没见过有两个人磁场这样吸引,只有你来了,靠近我,我才可以从混沌的世界里面醒过来。
    不觉得这很像小说世界的设定嘛?
    林岑笑笑,镜片下的双眸看不出情绪,这是现实世界,哪会发生什么小说里的情节,我们应该相信科学。
    那你怎么解释,前段时间来我们医院治疗,说只能对特定人才能勃/起其余人都不行的那位患者?还有那个,说自己看不见颜色,但遇见特定人以后,满世界颜色都回来了。
    女医生继续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他们上辈子经历得太痛苦,这辈子就是上天安排,让两个人绝配吧。
    绝配。
    不会有哪种东西。
    少看点小说。林岑扔下这句话,转身走回了自己办公室。
    教室。
    路予乐和叶漠仁找了最后排坐下,路予乐把书摊开,笔确保有墨放在一边,手机锁屏,坐得端端正正开始听讲。
    半分钟后,路予乐低着头睡着了。
    叶漠仁:
    第一节课,路予乐坐得端正的在睡觉。
    第二节课,路予乐整个人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第三节,路予乐睡着睡着,已经快缩到桌子底下去了。
    叶漠仁只得一边忙工作,一边一手扶着路予乐的腰,怕人直接一屁/股睡到地上坐着。
    第三节课快下课的时候,老师讲完课说要随堂测验,发了卷子。
    路予乐被叫醒,拿到卷子,通篇浏览一下,面露嫌弃:就这???
    刷刷飞速写完,一对答案,25分。
    路予乐:
    收好卷子,路予乐咬牙,面露悲痛的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我的快乐,会回来的。
    叶漠仁笑了笑。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人,转过头拿着满是红叉的卷子对谁说着什么。
    在逆光下,那人脸模糊不清,声音也没听清在说些什么。
    这是,我的记忆?
    叶漠仁愣了愣,突然被路予乐喊了一声,下课了!干饭去。
    说着就往前走了,叶漠仁赶紧站起身,收好电脑提在手里,将头上带的鸭舌帽压低挡住脸,伴随着如雷鼓声的心跳,跟着走出教室。
    第22章 chapter22:出事发渣渣攻的
    吃了午饭,路予乐下午没课,就被拽去叶漠仁的公司。
    说实话他不是太想去,上次午餐时刻他在公司楼下丢的脸,虽然别人可能已经抛之脑后,但当事人现在想想,依旧觉得尴尬。
    他用帽子挡住大半张脸,跟着叶漠仁在众人注视下走进总裁专用电梯,然后进了专用休息室。
    叶漠仁时不时从文件里抬头,看看休息室禁闭的大门。
    办公室没人。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往休息室相反方向走了两步。
    原本纵览全观的视野,开始缩小,很像被黑暗慢慢从四周进攻包围,余光没办法看见其他地方了。
    还能承受住。他又往前走了两步。
    视野范围继续缩小,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漠仁咬牙还想继续往前走,门却突然被推开了,有人找他签字文件。
    叶漠仁只得把这事先放一边,步履虚浮却强装镇定的走回办公桌,继续一丝不苟的处理工作。
    九点,天黑下来。
    两个人在百年盛大校庆的校园里穿梭,不过只要扎进满是人的堆里,光线暗下来叶漠仁视力在怎么好,也找不见人。
    突然他余光亮起一簇闪光的烟火。
    接着,其他地方闪光烟花接踵而至,将黑暗的场地给小小的照亮了,人群开始欢呼雀跃起来。
    叶漠仁。
    叶漠仁听见陆予乐叫了他一声,随即感觉自己被拽离人群,有什么细长的东西被塞进他怀里。
    这是什么?
    别管,玩就行了。
    路予乐拿着仙女烟花,用打火机点燃,又握住叶漠仁的手,俯身用自己燃烧的仙女棒点燃了叶漠仁手里那根。
    烟花被点燃出现的瞬间,叶漠仁从路予乐的眼里看见了,漂亮绽放的花火。
    你玩过没有呀,动起来。路予乐挥挥手里的仙女棒,在空中写下一个乐字,烟火跟着留下痕迹,又立马消散,他转身跟着人群嗨,众人手里璀璨发亮的烟花仿佛要照亮整个夜空。
    叶漠仁捏紧手里燃烧的仙女棒,没有开口,也没动作。
    他小时候玩过,和自己的亲生母亲。而她死在了春节,那个全国上下庆祝的日子。
    新年第一钟声响起,他母亲最后一口气也咽了下去,而当烟花爆竹在天边炸响开来时,他也终于可以,在巨大爆竹声音的掩盖下嚎啕大哭。
    至此,叶漠仁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是亲人也好,仇人也罢,没谁可以永久陪你一辈子。
    人,都是会离去的。
    叶漠仁看着手里渐渐燃烧殆尽的烟花,又抬眼看向已经被朋友拥住往相反方向走的陆予乐,他没有回头看他。
    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远,全身无力感又袭上叶漠仁,他手软到几乎没力气的拿稳那似羽毛轻的烟火,整个人视野也渐渐趋近于黑,周围所有的狂欢声都被他耳朵按下消音键,世界安静得可怕。
    但叶漠仁没有叫住陆予乐。
    人都会离去啊。
    叶漠仁垂眸,黑眸里闪过丝悲哀,他苦笑了笑,随即意识模糊,他缓缓闭上眼
    哇靠,叶漠仁!
    路予乐余光没发现叶漠仁跟上来,转身就看见那人低着头摇摇欲坠的样子,脑海里闪过叶老爷子对他各种威胁,吓了一跳,扔下朋友赶紧朝人跑去,叶漠仁!!!
    叶漠仁听见了呼唤,缓慢抬头,只剩下一点光亮的视线里,陆予乐丢下身边人,朝他不管不顾的加速跑来,脸上尽是紧张的神色。
    越靠近,叶漠仁视野扩宽,黑色褪去,看见了能照亮天空的烟花光亮,大家举着璀璨闪亮的烟火,在狂欢,在拥抱,在相聚,耳边也慢慢响起了声音,欢笑的,吵闹的,哭诉的,越来越清晰,杂糅在一起。
    当路予乐只离他半米远的时候,叶漠仁心里突然迸发出一种强烈的冲动,他向前一步,不容置喙的伸手,把人拽住抱进了怀里。
    就这样吧。
    叶漠仁想,不管什么顾虑,什么原因,我都认了。
    我认栽了。
    路予乐:???这像偶像剧的开展是怎么回事,尴尬得让人jio趾抓地啊!!!
    叶总你醒醒台下观众都没有没必要装深情啊!
    路予乐抬手拍拍叶漠仁的肩背,完全不知道他内心想的是什么,唱起来:兄弟抱一抱,说说你心底话~!
    叶漠仁:
    后来,路予乐又趁着兴致上来,喝下三罐啤酒,坐在街边呆呆看着地面,什么也不想,人已经醉了。
    叶漠仁蹲下身,拍拍路予乐脸蛋,能自己走回去吗?
    路予乐皱眉,扒拉开他,把一只手撑在下颌,蹲坐在路边,像著名雕塑思想者那样,煞有介事的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雕塑。
    叶漠仁:少喝点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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