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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见(2)

    一尘停在棺材五步之外,四周的风更为凌厉了,如刀子一般刮擦出奇怪的呼啸声,那棺材便吱呀吱呀的,似是有人要从里面爬出来一般。
    一尘便站在一旁,拄着那木棍,不再动作,着实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
    华亭北看着那和尚,心下又有几分疑惑,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莫非这小秃驴还真有几分本事?于是,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
    华亭北混混欲睡差点抱着老槐树睡着了,一尘还是站在那不动如山,那棺材板方才掀开了一小半...
    这个时候,莫说华亭北了,那躺在棺材里的尸魅也很是委屈。
    我都磨磨唧唧这么久了,你这和尚,要么帮我一把掀了我的棺材板,要么你就走嘛,你杵在这干啥,考虑过一个不想打架只想和平发育的脆弱的小尸魅的感受吗?
    越想越委屈,尸魅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一声怒吼,自己一把掀开了棺材板,那黑的发紫的指甲修长尖锐,直指和尚便飞了出来。
    一尘睁开眼,手执木棍便迎了上去,华亭北在树后一阵精神抖擞!打起来了!自己敲闷棍报仇雪恨的时候终于成熟了,现在自己只需要安心观看战斗,然后找准时机...
    找个屁的时机啊混蛋...华亭北手中的树枝一把折断,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那和尚好生无耻!站了一个时辰,竟然拿木棍偷偷在脚下画佛印!
    涉世未深的尸魅哪里想得到这小和尚心眼这么多,冲了过去还未近和尚的身,就被小和尚一木棍敲在佛印上,动弹不得...
    尸魅蹲在地上,佛印闪着金光缚在他身上,一张丑陋的尸脸好不委屈的开口道:“你耍诈...”
    一尘收回木棍,双手合十,一脸正直:“非也,你是自己出来的。”
    尸魅自暴自弃的坐在地上:“你想干啥,收了我吗?”一尘正色道:“贫僧想问施主借一样东西。”
    双方你(bu)情我(bu)愿的友(bei)好(po)交易之后,尸魅又问了一句:“对了,小和尚,你在我院子里放几枚铜钱作甚?”
    一尘斜眼看了一眼:“还有一位...”目睹了地下交易全程的华亭北心里一凉,拔腿就跑。
    还没跑两步,便似撞到什么屏障一般被弹了回来,正是那和尚之前摆放的五枚铜钱所在之处。
    华亭北缓缓转头,仿佛能看见那和尚便青面獠牙凶狠的拿着镰刀走了过来...
    “你你你你这秃驴!你要对我做什么?”华亭北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一尘一手拎起华亭北,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施主不必紧张。”
    怎么能不紧张,你这和尚,对本少爷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也就罢了,现在还拎着本少爷,让爷以后怎么在林子里混?
    华亭北泄了气,弱弱的叹了口气:“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一尘撒了手,华亭北落了地就想跑,一尘大手一抓,又把人扯了回来。
    于是,青天白日之下,槐树林所有的精怪们都知道,老宅的花妖,昨儿个夜里不仅被个小和尚拔了头上的花啾啾,撒了一林子的花粉粉,整个槐树林里到处散发着花妖求偶的气息。
    第二天白天,这花妖又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小和尚拎着走了!丢人丢到外婆家啦!
    被一尘又拎回了老宅,华亭北扯了根白绫,往老宅房梁上一挂,自暴自弃的大喊:“我不活了!死了算了,反正也没脸当妖怪了。”
    一尘入了屋,看都不看华亭北一眼,便径直朝那池子走去,华亭北心里一紧:“你作甚呢小秃驴!”
    一尘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施主不是要自尽么?请便,贫僧取一物便走。”华亭北把白绫一甩手,便凑了过来:“不行不行,这宅子是我的,你要拿什么我都不同意。”
    一尘绕开他,便到那池边,小心的用那细长的手指,将池边的鸢尾和着泥土挖了出来。
    华亭北几近晕厥,现在丢脸都是小事了,这秃驴,手里攒着的,可是他的本命啊...
    “大师,你放过我吧!我就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妖怪,你至于赶尽杀绝吗?”
    华亭北气若游丝的躺在地上,满脸煞白,活像要离世一般。
    “施主,我与此花有缘。”一尘正色道,满脸正直,一点也不像个烧杀抢掠的坏人。
    华亭北老泪纵横:“谁跟你有缘了!你现在把我挖了,你让我怎么活?”
    “此言差矣,施主修炼了三百年有余,只需吸收日月精气便可,不必忧虑。”
    小和尚那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好似有了几分笑意,这大抵就是赤裸裸的嘲讽罢!
    一尘将那鸢尾插在那奇怪的木棍之上,也不知为何,花便好好的种在了木棍上,这破败的棍子上开出一朵娇嫩的花,怎么看怎么奇怪。
    华亭北蔫蔫的便附回了花中,他现在只觉得花生受到了奇耻大辱,需要闭关个一百年来好生清净清净,等他闭关完了这小秃驴也彻底死翘翘了,凡人就是这点好,命不长,看本爷我熬不死你!
    一尘拄着木棍子便继续上路了,走出槐树林之时,恰是午时,日头正烈。
    槐树林作为棑县的近郊,倒是离城里近的很,没过多久便进了城。
    棑县位于宋国的边境,常受草原上的骑兵骚扰,经济并不繁荣,不过大多民风彪悍。
    华亭北躲回了本体里,被太阳晒得更加难受了,心里烦躁得很,哪里有心思闭关,他挪了挪花的位置,从木棍一头凑到了靠近小和尚的另一头,小声说道:“小秃驴,你干啥去,我快热死了,给我浇点水啊。”
    一尘仍是那副不为所动的冰山样子:“修行之人,忌过度享乐,还请施主忍耐。”
    华亭北:...我就想喝口水,怎么就过度享乐了?
    不过马上他就发现了更加严肃的事情,这秃驴走在路上,过路的行人那小眼神看他都不太对劲呢?
    按道理来说,宋国崇尚佛教,僧人的地位都比较高,中原地区庙宇香火都是十分旺盛的,可是这些人看小秃驴的眼神,那都是赤裸裸的跟刀子似的,恨不得在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莫非这秃驴,其实是个妖僧?做了不少坏事所以遭人嫉恨?
    华亭北脑子不停,他现在本体还在木棍上,光天化日的,阳气过于旺盛,他要是冒出来公然作妖,一人一脚,自己的小花花只怕要被人踩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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