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古代内衣

    横店，一个梦想幻灭的地方。
    毫不客气地说，有多少人怀揣梦想来到这里，就有多少人郁郁寡欢地最终离开。
    总有一些不开窍的坚持了几年甚至10几年，更有甚者，是自打横店影视初具规模后便驻守在了这里的狠人，大有和横店死磕到底的气势。
    “李老师，这是老董，”宋梅丽指了指在一间面馆吃面的老董，“老董今年已经50了，依旧在这里等待着机会。”
    “50了？这么夸张？”高媛媛很惊讶。
    “嗯！是不是有些魔怔了？”宋梅丽笑笑，“当然了，大多数人坚持不了几年就回老家了。”
    “心灰意冷了自然回家了。”高媛媛道。
    “也未必是心灰意冷，”宋梅丽叹了口气，“女孩子啊，面对家里的压力是撑不住的，我们可以把10年的青春压在这里，但我们到了二十七八岁三十岁的时候，还不回家结婚生孩子么？
    容颜易老，我们嫁不出去就糟了。”
    李礼指了指里面，“去吃碗面吧！”
    宋梅丽愕然，“这……这家馆子？”
    “怎么了？”
    “与您的身份不符啊！”
    “什么身份符不符的，都是虚名。”李礼说罢，抬足走进了餐馆，坐在了那50岁长者的对面。”
    宋梅丽笑道：“这里我能消费得起，我请你们。横店这里的消费水平不高，这种面馆，一碗面也就五六块钱，口感还不错。”
    李礼轻声问那长者：“您好，打扰一下您可以么？”
    长者一愣，“你说。”
    李礼脱下墨镜，“我是李礼。”
    “李礼？就是那个很牛逼的李礼？”
    “呃……勉勉强强还可以吧。”
    长者大喜：“你找我拍戏？”
    “……”李礼略略沉默，“我哪有那实力啊，我又不是导演制片人什么的，我对你的经历挺好奇的，听说你是横漂里时间最久的？”
    长者眸子黯淡了下去，“我是第一批横漂，直接坚持到现在，如今已经横漂20多年了。”
    “那……您演过什么角色呢？”
    “士兵、太监、死尸……总之你能想到的龙套，我都跑过了。”
    “最大的角色是什么呢？”高媛媛好奇地问道。
    “最大的角色，是太子吧。”
    高媛媛惊讶：“哇！那你也是个角儿啊！”
    “什么角啊，演得是一个小国的太子，来大唐朝拜，当时倒是有一句台词，我是什么什么国太子之类的，早忘了。”
    “您……您的收入能养活您自己么？”
    长者笑了笑：“省吃俭用总是够的。”
    “有孩子么？”
    长者苦笑着摇了摇头，“媳妇也没有啊。”
    李礼问道：“20多年没有转机，您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是什么呢？”
    “我想成为大演员！”
    “可是您的年龄……”
    “你知道十三香的创始人么，人家60岁才开始创业，跟他比，我还年轻着呢。”
    “……想过一直不成功的话，怎么办？”
    “为什么会一直不成功？人生需要积淀，我觉得我的机会快到了。”
    李礼：“……”
    “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在奋斗的道路上，有多少人是死在了半路上？我不想成为死在半路上的人。”长者一副看透人生的样子。
    就在李礼无言以对的时候，服务员将一碗面放在了李礼的手边，“李老师，您的面到了。”
    李礼问道：“你们店总有明星光顾吧？”
    服务员耸耸肩，“这种小店的面，明星们哪感兴趣啊？不过他们倒是喜欢吃烧烤或者火锅。”
    又和长者聊了几句，李礼起身走出了餐馆，一行人继续逛起了横店。
    宋梅丽给大家当导游，“横店其实太小了，不过因为东方好莱坞的定位，这里又太大了。这里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明星，您看那辆房车，不清楚又是哪位明星。”
    高媛媛疑惑地问：“你们能天天接到戏么？”
    “不能啊，有时候两三天都接不到戏。”
    “如果按照最低标准一天40的话，即便天天有戏拍，那也就1200左右，这钱都养活不了你们啊！何况还经常接不到戏。”
    “其实，1000块钱勉勉强强够了，而且，你看他们，”宋梅丽指了指小摊小贩，“有些群演啊，有戏的时候拍戏，没戏的时候，就做点儿小生意维持生活。”
    “何苦呢！”高媛媛叹息道。
    宋梅丽笑道：“年轻的时候，不为梦想拼一把的话，晚年的时候一定追悔莫及。你们认为，一个人追逐梦想有错么？”
    李礼道：“我喜欢追逐梦想的人，但追梦的过程是个深挖自己潜能的过程，我在横店里很少看到挖掘自己潜能的人。
    横店里仿佛每一个群演都在等待、寻找机会，但却很少有人拼命提升自我内核竞争力的人。”
    宋梅丽叹了口气，“横漂一族中，有瓦工有厨师，有农民有小贩，甚至还有逃犯，人员太杂了，有些人虽然想提升自己，但都看不懂书本里的内容。”
    夏雪问道：“还有逃犯呢？”
    “当然有了，之前曝光的，在《潜伏》扮演盛乡的那大哥！”宋梅丽压低声音道，“其实啊，虽然横店现在所有注册的都必须实名制了，我认为还有危险份子。前面就是我的寝室了，咱们上楼吧。”
    宋梅丽住在一间墙体甚至已经明显开裂的老楼，昏暗的楼梯不见灯光，一行人来到6楼，当宋梅丽打开房门的时候，这一行人傻了。
    脏！乱！差！潮！……所有与居住环境不好有关的词汇，基本都可以用在这个两室一厅内。
    两室一厅，但这个房子里所有能放下床的地方，全都堆满了床，离洗手间半米远的地方，同样摆了一张上下铺的铁床。
    宋梅丽拍了拍这个床的下铺，“这是我的床位。”
    “哇，你们这两室一厅究竟住了多少人啊？”高媛媛直皱眉，“你们多久没拖地了啊？不好意思啊，别介意。”
    床铺上的女生们有的在吃零食，有的在看剧本，还有打电话勾搭小男生的。
    她们大多数都穿着睡衣呢，甚至有一个姑娘躲在被窝里露着光洁的肩膀，估计可能裸着呢，此时她们的注意力瞬间聚焦在了李礼身上：终于见到男人啦！
    “嗨，帅哥！”
    “帅哥在哪里高就啊？”
    “留个电话方式呗？”
    “小丽，这是你朋友啊，还是你男朋友啊？”
    宋梅丽道：“我倒是希望他是我男朋友，关键我也高攀不起啊。这是李老师！”
    李礼拉下口罩墨镜，“大家好，我是李礼。”
    哗！
    寝室内一时间炸了，大家纷纷起身下床：
    “李礼？李老师好！”
    “只要在演员这个行当里的，谁不知道您李老师的大名啊！”
    “李老师，我是您的铁忠脑残粉！您抬头看，我在棚顶贴的您的照片。”
    李礼刚一抬头之际，就听“啊”地一声。顺着声源望去，只见一个白嫩苗条的裸影缩进了被窝。
    众女哈哈大笑，这姑娘是太激动起身急了，忘了自己没穿内衣了。
    那姑娘红扑扑个脸，在被窝里穿衣服，李礼很尴尬地道：“那我们先出去，姐妹们没收拾妥当的收拾收拾，然后我们再进来。”
    众姑娘根本不在意：
    “没事儿没事儿！”
    “嗨，我们不介意的！”
    “只要对我们负责就成了，哈哈！”
    ……
    李礼终于知道女儿国的恐怖了！他想走出这间房间是不可能了，因为此时已经被一大片妹子包围住了。
    那两间卧室里的姐妹们听说李礼光临的时候，全都倾巢出动，门口早被堵死了。
    高媛媛躲在一旁不知声，心灾乐祸地静观其变：让你给我指派精神病的角色，活该！法治社会把你小子给救了，不然，这帮姑娘会不会对你……你也挣扎不脱啊？
    李礼问道：“姑娘们都是横漂？”
    众姑娘：“是！”
    某大妈：“是！”
    “哇！”李礼一声惊叹后，又瞧了瞧不见本色的地板，一些女孩子果然是只顾自己干净，李礼又道:“你们的居住环境真的有点儿太差了，床倒是香的。”
    “熬出来就好啦。”
    “李老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
    李礼道：“当然可以啊！”
    “女演员，一定要很漂亮么？”
    李礼道：“谁说女演员一定要漂亮的？不要被误导。女一号要漂亮，这是一部剧的观感问题，但其他角色未必需要漂亮的容颜。
    一部剧中女主角就那么一个，女配就很多了，所以，大家的目光不要盯着女主不放。”
    “李老师，《新喜剧之王》里，女主角就不漂亮啊！”
    李礼笑道：“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观感了，据我们调查，个别观众看到女主后，直接秒退，至于后续剧情，已经没有心情继续看了。
    坦白地讲，颜值这东西，真的挺重要的！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其实现代社会还是挺好的，古代对颜值要求极高。”
    那个穿好衣服的女孩问道：“是么？古代不是要求忠孝礼仪么？还要求颜值？”
    “当然！”李礼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比如说，唐朝的时候规定士子们通过了科举考试之后还要经过吏部的选官审核，其审核内容分为四项：身、言、书、判。排在第一位的“身”就是形象问题。辛辛苦苦寒窗苦读数十载，在录取率极低的科举考试中好不容易金榜题名，结果就因为长得磕碜了点就没官做，你们说残不残酷？不过，唐朝也出过卢杞这种阿凡达宰相。”
    “阿凡达宰相？！”
    “什么是阿凡达宰相？”
    李礼笑道：“他半张脸是青的，丑陋至极。
    在我国历史上，人的相貌和仕途息息相关。
    据《清代档案史料从编》记载，雍正有一个喜欢给官员的颜值打分的爱好，如给太原府同知米士铭的评语是‘黑赤红脸，胖子，相貌好，中上’。这种感觉，像不像初中男生们背地里给女生打分？还有他给户部江南司主事朱叔权的评语是‘相貌微寒，恐福量不及些’。
    也许是受到自己老爸的影响，乾隆也是个十足的外貌协会vip会员，和珅受到乾隆器重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和珅长得帅，他当时便有‘满洲第一美男’之称。”
    一个女孩道：“李老师，和珅不是个丑胖子么？”
    李礼道：“错，那是电视剧里瞎胡拍的，其实丑胖子是纪晓岚。对于和珅的长相，史书有云：有如天人。而且呢，和珅的字也非常漂亮，皇帝更加喜欢了。
    刚刚说到乾隆了，乾隆十七年，朝廷规定那些没能考中进士的举人，由吏部根据其形貌应对挑选，一等以知县用，二等以教职用。每六年举行一次，说是想使举人出身的士人有较宽的出路，其实就是以貌取人，还美其名曰‘大挑’。
    所以说，都说这是个看脸的时代，错了，古往今来一直在看脸！从来没变过，唯一改变的是，大家的审美观！”
    “李老师，也就是说，别看我现在长得胖，但如果我穿越到唐朝，我就是杨贵妃？！”一个胖妹子还挺兴奋。
    “……咱们还是个好时代，起码在绝大多数领域里，颜值不会阻碍到大家的发展。”
    “李老师，我能问您一个技术性问题么？”
    “当然了。”
    “请问，我们女演员为了事业的发展，整容可取么？”
    “呃……还有谁有技术性问题。”
    “我！”一个女孩举手道，“如何快速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
    李礼叹了口气：“没有捷径。”
    “那你……”
    李礼道：“你怎么不跟好人比？”
    众女笑声嘤嘤。
    “李老师，我也有一个技术性问题，是关于影视剧的。”
    “你说。”
    “《武媚娘传奇》中，胸都被剪没了。我想问的是，唐代真的那么开放么？”
    李礼道：“咱们很多朝代是很开放的，比现如今开放。至于唐代女性服装，其实一开始并没有太性感，也是渐渐变化的。
    唐代女人的着装，有襦裙装、胡服和女着男装三种，襦裙装就是指的电视剧中所见的服装。
    性感的襦裙装其实是从唐高宗时期才偶露端倪的，是‘拖裙到颈，渐为浅露’。
    自从武则天执政后，才真正开始流行袒露胸部的露ru装。到了杨贵妃时期，大袖袒胸裙流行起来，性感程度爆表。而且这种低开领口的襦裙面料一般是纱罗织品，即仅以轻纱蔽体，这个透明程度大家自行脑补吧。所以啊，穿这种服饰经常发生走光的现象！”
    “哇！”一个女孩子惊呼了一声。
    “你哇什么哇？”李礼笑了笑，又道，“甚至，唐文宗因为女儿延an公主走光而大骂。
    唐诗中也有很多对这种大尺度服装走光的描写，比如方干的‘舞袖低徊真蛱蝶，朱唇深浅假樱桃。粉胸半掩疑晴雪，醉眼斜回小样刀。’
    温庭均的‘雪胸鸾镜里’，李群玉的‘胸前瑞雪灯斜照’，还有《云谣集》里的‘淡红衫子掩酥胸’等等，都对这种服饰进行了描绘。
    诶，你们怎么那么激动，你们可都是女人啊，对这些有兴趣？！”
    “李老师，我们是对你感兴趣！”
    “李老师，你怎么对女人的内衣研究得这么透彻呢？”
    “原来您也是食肉动物啊！”
    “李老师，说完了内衣啦，那再说说内裤吧！”
    李礼：“……”
    李礼一边和大家聊天，一边看了下这住房的环境。
    有女孩子在床头挂了一张杨咪的照片，下面写着一行字：等你不行的那天，就是老娘的天下！
    还有女孩子的床头摆了一本书《影视文学教程》。
    李礼见状，问道：“我能看看么？”
    “当然啦！”
    李礼随手翻了翻，这本书前10页记着密密麻麻的读书笔记，但越往后翻越干净，过了30页后，其他200多页崭新如初。
    女孩不好意思地道：“李老师您见笑哈，三分钟热度。”
    李礼放下这书，道：“这本书不用看，没什么价值。”
    夏雪这时候来到李礼耳边道：“小礼，咱们的航班定下来了，咱们得抓紧坐车走人了。”
    李礼问道：“邀请到舞台上的横漂们，都弄好了？”
    “基本弄好了。”夏雪拿起本子，“姐妹们，我这里最后剩5个代表所有横漂们，登上总决赛舞台表达心声的机会，谁感兴趣？！”
    哗！
    众女生齐齐聚向夏雪，她差点儿被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