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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他想开了 第16节

    江倦又轻轻地撞上扶手,完全是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了。
    他忍不住东想西想。
    王爷没去世,他待王府就不够自由,更没法混吃等死,大概率还得好好做王妃,每日被迫营业,还可能跟主角团打交道。
    不行。
    他只想做咸鱼,不想做王妃。
    要不,溜了吧?
    按照剧情设定,他还有个外祖父,回乡下投奔外祖父也不错,江倦越想越觉得可行,他又重新打起了精神,“王爷……”
    “嗯?”
    薛放离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目光久久地落在江倦身上,神色令人难以捉摸。
    他在撒谎。
    少年不高兴的原因,不是脚伤。
    江倦心虚地说:“成婚那天,你要送我走,还说过几天再问我一遍,现在你可以重新问我了。”
    薛放离眉梢一动,“怎么了?”
    “我改主意了,”江倦慢吞吞地说,“我想了一下,我好像一直在给你添麻烦,要不然……还是送我走好了。”
    薛放离听完,没有立刻答话,他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掀起殷红的唇,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然后颇为遗憾地说:“不行啊。”
    少年伏在他怀里哭泣之时,早一分、早一秒,他说想走,他都会送他走,可是他没有,现在再说要走,已经晚了,他也改主意了。
    薛放离垂下眼皮,笑得温和,“你救了本王一命,本王报恩都来不及,又岂会嫌麻烦?”
    “何况也算不上什么麻烦。”
    江倦:“……算的。”
    他还没死心,想再挣扎一下。江倦灵机一动,又说:“王爷,我从小心疾难愈,大师都说十八这年有一劫,可能会撑不过去,我怕会给你过了病气。”
    薛放离掀起眼帘,“无碍,本王本就有不治之症,与你无关。”
    顿了一下,薛放离若有所思地问:“这就是你不高兴的原因?”
    江倦眨眨眼睛,没法跟他解释,只好点头,“嗯,我怕拖累王爷。”
    薛放离盯着他看,许久,他走了过来,向江倦伸出一只手,苍白的指尖抚过少年额头撞红的地方,他轻轻一笑,“你脚上有伤,不宜奔波,安心养伤便是,不要乱想。”
    江倦:“……好吧。”
    他都忘了这回事。所以江倦是真的暂时走不了,也走不掉。
    不过——王爷的不治之症,是咳血吗?
    江倦想起成婚那日他说的话。
    “——本王时日无多,送你走,你意下如何?”
    江倦思索几秒。
    他也许、好像,还是可以做最咸的鱼。
    不行,怎么可以这样想呢。
    江倦在心里大声地斥责自己,然后又诚实地躺平了。
    ——三章都过来了,再熬一段时间,好像问题也不大?
    尚书府。
    江念执起一杯热茶,低下头轻吹几下,茶叶在杯中打着旋儿,热气扑在他的脸上,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了。
    上辈子,现在他已经在动身赶往别庄了。
    ——离王去世了。
    他惧怕这个男人,怕到哪怕得知他的死讯,也不想去送他最后一程、见他最后一眼,但作为离王妃,江念又不得不去,他只得踏上马车。
    还好,江念最终没有赶上。
    圣上听闻噩耗,亲自赶来别庄,他见之哀恸,不忍再看,便让人封了棺,直接送入陵寝。
    舒了口气,江念回过神来,却又忍不住拧起了眉。
    父亲怎么还未回来?
    今日应当不上朝的。
    在江念的记忆中,离王于深夜去世,这一日,陛下没有上早朝,父亲也应当早就回来了。
    他心中忽地涌起一丝不安。
    又是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门外终于有了声响。
    “小念,怎么了?”
    江尚书大步走来,他听下人说江念在书房等他,连忙赶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江念摇摇头,问他:“父亲,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江尚书失笑道:“今日又不休沐,我上朝了啊。”
    上朝?
    江念一怔,迟疑地问:“父亲,昨晚……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朝堂中的事,江尚书从不瞒他,也有意提前锻炼江念,不过今日确实没什么事,江尚书答道:“没有,怎么了?”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江念试探地问:“……离王府昨晚也没出什么事吗?”
    提起离王府,江尚书这才好似想起什么,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哦,离王府啊,也没什么大事。”
    江念追问:“怎么了?”
    江尚书语气平平道:“离王府的人与我说昨夜江倦受了点伤,明日应当不能回门。”
    江念脱口而出:“那离王呢?”
    江尚书一头雾水,“离王怎么了?”
    “他没有事?”
    “他能有什么事?”
    江念打量江尚书几眼,见他确实一脸疑惑,毫不知情的模样,不禁狠掐了下手心。
    怎么会这样?
    离王似乎没有出事,陛下今日也没有罢朝。
    自重生以来,江念经历过的事情,与上辈子如出一辙,从未有过意外。
    “这不应该……”
    江尚书见他面色苍白,担忧地问:“小念,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江念没说话,只是眉头拧得很紧。
    他一直把重生视为一场馈赠,更因为重生过一次,江念得以利用信息差让自己躲灾避祸,争取他想要的东西,可现在竟然出现了意外。
    离王怎么会没事呢?
    他应该死了啊。
    江念惧怕这个男人,可是他更想确认一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江念勉强稳下心神,向江尚书提议道:“父亲,我们去看望一下弟弟吧。”
    “看望他?”江尚书皱了皱眉,“没必要。你跑这一趟,他还不一定领你情。”
    “父亲,您别这样说,”江念温柔地笑了笑,“弟弟一心恋慕安平侯,却嫁入了离王府,想必他心里本就难受,更何况离王他……”
    离王是什么样的人,江念不说,江尚书也知晓。江念顿了一下,同情不已道:“弟弟与离王朝夕相处,想必定是日夜煎熬、心惊胆战。”
    江尚书浑不在意,“他心思如此恶毒,这也是他应得的。”
    江念无奈道:“父亲……”
    对于江尚书来说,江倦这个儿子可有可无,但江念便不一样了,见他执意探望,江尚书只好松口:“那就去看看吧。”
    “也就是你心善,”江尚书摇摇头,无奈地说,“人善被人欺,你啊,多想想你自己吧。”
    江念目光闪了闪,他微微笑道:“儿子晓得。”
    第13章 想做咸鱼第13天
    几经辗转,江尚书与江念来到别庄,投出了拜帖。
    高管事忙把人请入庒内,又亲自斟了茶,这才客客气气地说:“小的已经让人去请示王妃了,江大人与二公子请稍等片刻。”
    江尚书矜持地点头,端起茶杯也没再说什么,倒是江念,他知晓高管事的身份,见高管事还能在这儿待客,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离王没有出事。
    高管事见江念在看自己,笑吟吟地问:“二公子可有吩咐?”
    江念先摇了摇头,略一思索,又向高管事打听:“这位大人,王妃怎么会受伤?”
    江念满目担忧,神色不似作伪,高管事见状只是笑了笑,语焉不详道:“出了些意外。”
    他伺候王爷这么多年,对察言观色颇有心得。这位二公子,面上好似诚恳关切,实际上,这担忧连一分真也没有。
    不过……
    这位尚书府二公子,不是所谓的京城第一美人吗?
    高管事又不动声色地端详他几眼,生得倒是眉清目秀,可与他们王妃比起来,简直就是欺负人。
    天仙和美人,可不就是欺负“人”吗?
    高管事缺德归缺德,面上却是不显,而江念听了他的话,犹豫片刻,又问:“……可是因为弟弟不懂事,触怒了王爷?”
    离王什么脾性,江念又岂会不知,江尚书一说江倦受了伤,他第一反应就是离王动的手,更何况高管事对此事这般避讳。
    上辈子,离王对他也是如此,他险些被这个男人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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