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江云边憋得脸有点红,半天才扯了个借口:我没反应过来!
    何如摆了摆手:理不直气也壮。
    江云边摸了摸耳垂,回头时跟周迭对上了视线。
    那人只是带了点清淡的笑:没事,多接几个就熟了。
    江云边跟周迭联手打球这件事传遍了半个操场,在教室偷懒的学生纷纷赶来了操场,为的就是看两大校园男神在球场上挥洒青春。
    短短的几分钟,什么英俊帅气的三步上篮、默契十足的空中接力、甚至是绝杀全场的压哨扣篮被描述得绘声绘色,大家满怀期待地在球场上看了三分钟后,得到了同一个结论。
    被骗了。
    不,应该是被骗了,又不完全被骗。
    毕竟三步上篮、抢断过人、必中三分球周迭都打出来了,而另一位焦点江云边,还在努力地与四肢和谐共处。
    一会儿是高梓宁咆哮:江云边!走步了啊!
    接着是官家杰崩溃:你过人的时候把球也带上啊!
    最后是许湛绝望的哀求:别用脚踢啊
    中场休息时,江云边憋着气坐到观众席。
    官家杰被他气得脑仁疼,且疼的程度比上次江云边弃赛还严重。
    跟校霸打球拼的就是身体素质,我真害怕血压一上来我就过去了。
    江云边一把子的不服气:友谊赛还计较那么多干嘛?你们老三个人拦防周迭真的很卑鄙!
    高梓宁蹲下身抓着头:完了,他还打上瘾了,我就不应该喊他过来打球。
    许湛面对篮板自闭:能不打了吗?我愿意为他天天打饭。
    何如直接躺在观众席装死,完全不想承认自己上个学期还带过江云边练基础。
    赛场即将分崩离析之际,大家看着心态依旧平稳的周迭走向江云边。
    他从校服裤里摸出一颗糖,江云边。
    江云边不太高兴地抬起头看他:要笑赶紧的,我就是菜。
    他把糖放到江云边面前:要吗?
    不要。江云边闹脾气般别过头。
    又是这群人要拉他玩,现在又要取笑他,自尊心多少挂不住。
    周迭没忍住笑了下,心说坏脾气小孩。
    他声音静淡,贴近时能看到覆盖在轮廓上的薄汗,雪松的味道兑在其间。
    没有笑你,真的。
    旁边目睹一切的女生几乎都要疯了,这是什么!这难道不是爱意满满的哄劝吗?
    嚣张横行的校霸因为打球太菜闹脾气,沉默寡言的学神给糖安慰这种情节是真实存在的吗?
    其中一位女生掩面:天哪,蝶蝶也太懂怎么把握男人心了,妈妈好欣慰。
    江江是什么笨蛋狗勾,还要人哄,天呐
    但凡我有蝶蝶万分之一会宠人,我都不止于单身。
    今天周迭带的糖是葡萄味的,江云边那股不爽的感觉被削减了些许。
    空气中的信息素轻轻安抚着,周迭不紧不慢:吃个buff,待会打球有幸运加成。
    他垂下眼,低声嘀咕:你是小孩吗。
    嗯,比你小三个月。周迭抽回了身,回头看向球场:来吧,继续。
    江云边其实不太理解周迭说的buff是指什么,但显然周迭的水平跟其他人不是一个档次,几个篮板抢下来,瞬间替他把比分拉回去。
    比分扳平,江云边听见班长倒数还有十五秒下半场结束。
    江云边。回神时,周迭叫他的名字。
    江云边像是听到呼唤的幼犬,一双眼睛发着亮光。
    周迭指着对方篮下:三步,会吗?
    会!
    明目张胆地商量战术,却偏偏因为周迭的实力太过强大,许湛跟高梓宁都来不及回防。
    江云边迅速就位,球便传了过来。
    他呼了口气,看着跟前的篮板,来了个不太标准的三步上篮。
    球脱离指尖的那一瞬间,江云边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站在原地仰头,篮球在框外转了半圈,颤巍巍地落了进去。
    2624,江云边压哨球险胜。
    进啦江云边高兴地跑到周迭跟前,之前的什么脾气都忘了个一干二净:我进球啦!
    周迭捏着领口,笑意轻柔:漂亮。
    服了,心服口服。许湛揪起校服的领子抹了一把汗,我一直以为带飞这种词汇纯属夸张,今天算见识到了。
    高梓宁跟在他身后:哥,有没有兴趣进校队,你水平真的高。
    官家杰后半段多少也打爽了:周哥,下次打球还叫我,我就爱躺赢。
    江云边在原地站了会儿,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指尖,回头走出了人群。
    许湛几个坐着休息,还在掰扯谁去跑腿买水,丝毫不想动。
    周迭略微挑眉,跟了上去:怎么,挟糖潜逃?
    江云边抬手把那颗糖抛了回去。
    周迭接住,感受到糖面微热的体温:还生气呢?
    江云边啧了声,回头:我这是生气吗?我这是把场子留给主角,不抢你的风头。
    周迭嗯了声,站在原地:压哨关键球不是你投进去的?
    江云边终于听到了夸赞,回头:那确实,关键球从不失手。
    毕竟也就这么一次,也算百分百投中了。
    周迭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江云边略微茫然地靠近,被他一手搂住了肩膀。
    气息洒落在耳畔,周迭沙哑低磁的嗓音听着很舒服。
    他说:其实我体力很菜的,现在腿都站不直了,你再走快两步我就要躺下了。
    江云边笑了声:行,我给你找轮椅,等着。
    周迭微微勾唇,没放开他:好了,让我靠靠,真有点累。
    毕竟carry了自己,江云边不至于那么不知好歹,抬手护着他的腰,轻扶着:你还好吗?
    Alpha主动的接近让周迭的喉间有点干涸,他捕捉着从江云边后颈渗出来的点点薄荷味,任由自己摆出一副依赖的模样。
    有点渴。
    我去给你买瓶水?
    你走了就站不住了。
    江云边呵了声:周迭,我发现你也挺无赖啊?
    周迭面不改色:真的。
    江云边想了想,抬手指着体育馆后面:来,我背你去小卖部,行不?
    周迭看着他毫无顾忌地转身,莫名有点不爽。
    如果走不动的是许湛,你背吗?
    江云边有点莫名,怎么就能许湛扯上关系了?
    可还没回答,周迭的手忽然落在了后颈,指肚有那种拎小动物后颈的意味,沿着他的脖子捏了一下。
    江云边瞬间有种酥麻的感觉,条件反射地回头挥开了周迭的手,护着自己的后颈。
    周迭看着他炸毛的表情,笑意敛下,换上不经意的歉意。
    抱歉。
    江云边也没想过自己后颈会那么摸不得,以前跟许湛他们一块的时候天天搂脖子掐脖子也没见他那么大反应啊。
    江云边分辨不清这种异常是自己神经质的敏感还是其他原因,摇了摇头:不,跟你没关系,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也说不明白。
    周迭看在眼里,却不告诉他:回去吧。
    后颈的麻感像是一个不知原由的程序错误,后续江云边再怎么自己摸也没有反应,他便没放在心上。
    中午的时候,江云边收到了妹妹的信息,她又给他寄了快递。
    横竖有许湛帮忙打饭,江云边想出去签收,在门口遇到了周迭。
    你去哪?
    收快递,我妹又给我寄东西了。
    中午的温度高,江云边没穿外套,周迭看了一眼他的后脑勺:我跟你一起去吧。
    江云边指了指天空:少爷,那么大太阳呢。
    周迭走到位置上摸了把伞:给你撑伞。我要去买笔。
    有免费劳动力,江云边不可能不占这个便宜,两个人一路共伞出后门到小卖部。
    江云边找到了自己名字的快递箱,刚签收完周迭也付好钱。
    回到宿舍,周迭刚把伞收在桌子底下,听到江云边拆快递的声音。
    回头,看到的就是江云边抖开了一件睡衣。
    天蓝色上印着可爱的柴犬头像,后面还有狗耳朵帽子,和软乎乎的球形狗尾巴。
    江云边抖开了一秒,下一瞬就把睡衣塞进了箱子里,然后倒扣在桌面。
    第32章
    江云边把衣服藏好之后, 首先就是瞪着宿舍里的另一位活人。
    周迭施施然地看着他:要我去阳台,给你腾试衣服的空间吗?
    江云边:周迭,活着不好吗?
    还没等他找江云以算账, 电话倒是先响了, 江云边呵了声:显示我签收了是吧?那么快就打过来。
    江云以嘿嘿地笑:我跟你买的是同一系列啊,我还有小兔子,你要是不喜欢, 你把柴犬还我,我把兔子给你寄过去?
    江云边被她气笑了:江云以,是不是把你哥当工具人?
    江云以在电话那头拖长了音, 腻腻歪歪地撒娇卖萌:求你嘛,你要是不穿, 可以拍个照让我看看效果。
    江云边向来拿她没什么办法, 扫了一眼周迭,把睡衣捏在手里, 恶声恶气地冲着手机:休想。
    掐断电话之后, 周迭看着江云边欲言又止了会儿,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拎着睡衣去了浴室。
    周迭没忍住轻笑了下, 江云边还真是把口是心非贯彻到底。
    江云边只打算简单地试穿拍个照给江云以发过去, 省得她一天到晚都还惦记着这睡衣。
    但没想到他刚挂断电话,江云以就去求许湛帮忙。
    许湛常年担任这种代撒娇工作,收到电话后就轻车熟路地过来敲门,刚酝酿好的娇滴滴还没出口就看到周迭。
    啊我来找江云边的。许湛敛回正色,也不管江云边在哪,冲着宿舍:江哥哥,让我看看你的绝世俏皮狗狗睡衣可以吗
    虽然是开玩笑, 但这个亲昵的称呼确实让周迭眸色稍沉。
    江云边的声音隔着浴室门:滚远点啊。
    许湛自然是不死心,想再跟江云边掰扯两句,周迭就伸手拦在了门前。
    许湛忽然感觉到一股雪松的味道落到跟前。
    抱歉,我不是很喜欢别的Alpha进来。
    声音带着礼貌的警示,听起来没多重,但足以让许湛听清楚周迭在表达着什么。
    他不允许有人踏入他的领地。
    许湛抽回脚,本能地道歉:不好意思。
    按理说Alpha不会那么轻易地对同类展示出敌意,许湛回味了片刻,甚至觉得周迭这并不像是捍卫领地更像是拒绝他接近什么。
    不对啊,宿舍里明明只有一个江云边。
    许湛愣了下,愕然地抬头看着周迭。
    那人的眼神却是很淡,没有透露什么情绪。
    周迭,你在吗?浴室里的江云边喊他。
    周迭应了声。
    他又说:许湛走了没?没走就把人扔出去,把宿舍门关上。
    周迭回头,许湛就一副生草的表情走了。
    门关之后,周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放在桌角的红色盒子微微挑眉。
    这不是他的东西,上面甚至有残留的薄荷味。
    他轻轻打开,一块圆形的玉佩露在光里,色泽是饱满的青绿,很好看。
    周迭的指尖微顿,落在了微凉的翠玉上。
    这就是江云边给他的雇佣金。
    江云边在浴室里安静了一会儿,悄悄打开门,露出脑袋:他走了吗?
    周迭点头:江云边,你把玉佩买回来了?
    江云边抬手抓了抓头发:之前不是把你原来那个弄坏了吗?这个是赔给你的。
    本来弄坏了别人的东西就应该赔偿,自己还拖了这么两个月,挺不好意思的。
    周迭看着江云边穿着睡衣走出来,手里还拎着半湿的校服。
    柴犬睡衣衬在身上,略宽的领口露出线条漂亮的锁骨,宽松款修不出他的腰身,但却带着一种蓬松舒适感。
    周迭的视线落在了他身后那个圆球球尾巴上。
    如果他没记错,柴犬的尾巴应该不是这样?
    啧,校服掉地上了。江云边把校服抖了抖,然后装水泡了起来。
    回头时发现周迭在看自己,不太自然:别看了,这衣服幼稚得很。
    又是耳朵帽子又是尾巴,一看就是小女生穿的。
    周迭看了会儿,声音很淡:挺可爱的。
    江云边没听清,回头:啊?
    没什么,谢谢你,我会珍惜这枚玉佩的。
    江云边想把储物用的收纳盒从书架上拿下来,但不知是哪里没扣紧,刚取下来就摔在地上。
    周迭听到动静回头,看到的就是一个黑色的耳钉滚到自己脚边。
    是一个很小的黑色十字耳钉,跟寻常耳饰没有差别,但周迭却是一眼认出来。
    十字星。
    深色的瞳孔像是被轻触的水面,周迭回头看着江云边。
    江云边丝毫没发现落在身上的视线,低头把妹妹寄过来的各种小东西捡回去。
    数的时候才发现耳钉少了一只。
    他看了眼四周,低声嘀咕:哪去了?
    是这个吗?周迭走到面前,轻轻摊开掌心,黑色的耳钉就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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