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此时的场中,任谁也知道已经毫无悬念。
胜败已成定局。
是被我说中了吧。要不这样,如果你真是Omega,就跟哥哥说一声你错了,哥哥可以考虑饶了你。
池司皖的话音刚落,一阵气势磅礴的信息素突然就朝他涌来。
那信息素如深不见底的海,狂风骤雨般朝他袭来。
他的身体顿时如同飘摇在风浪里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无依无靠。
这是
比他更强大的Alpha的信息!
池司皖挂在嘴角的笑容还来不及散去,就被这凶狠中夹杂着冷郁的香气给压制得说不出话来。
周围吃瓜的同学们在震惊的同时,也感受到了这股突如其来的信息素,但是信息素扩散到他们这里时,似乎就不剩多少威力,他们只能感觉到一些淡淡的压力,身体素质稍微差一点的同学,往远处走两步也就没什么影响了。
同学们惊了
这信息素,是顾大佬释放的吧?
这不是废话吗,你看看顾大佬站在场上轻松自如的样子,如果这信息素是别人释放的,他早就跟池大佬一样被压制住了。
顾大佬深藏不露啊,先是藏拙,让池大佬尾巴翘上天,等池大佬自以为已经要得胜的时候,再在最高点把他狠狠地拉下来。
求池大佬心理阴影面积。
在这片议论声中,池司皖额头上、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拼命对抗着这顾恐怖的压制,面部凝固在一个扭曲的表情上。
他双腿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闷哼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身体还朝着顾澄风的方向,看上去就像是特意找准了角度给顾澄风跪下一样。
简直和他脑子里预想的场景一模一样。
只不过,下跪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从咬紧的牙关里挤出声音:你他妈是故意的?
显然是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
顾澄风站得笔直,原先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早就被冷郁的香气所隔开,浑身像是被微风拂过一样舒适,十分熟悉的信息素缠绕在他周围,勾着他的衣角轻轻摆动。
无比安心。
他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手笔,斜睨着池司皖问了句:还打吗?
站都站不起来,怎么打!
池司皖感觉丢脸丢大发了,只想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可顾澄风的信息素就跟长了眼睛似的,但凡他挣扎得稍微剧烈一点,信息素就更猛烈地压制过来,他撑着身体的手指尖也不由陷入了地面,沾上满手的泥。
整个人狼狈不堪。
顾澄风十分不屑地看着他这副熊样儿:你要真想打,那我们俩就都把信息素撤了,光明正大地打。
池司皖连连点头,这会儿要能让他从地上站起来,他什么都愿意:打,打打!
话刚说完,他就感觉到压制在身上的信息素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抬脚从跪地的姿势成功地站了起来。
顾澄风在心底给某个没有露面的人道了句赞,摆了个姿势,右手掌心朝上朝他勾了勾:来啊。
气势一句既往地如虹。
池司皖已经开始后悔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深呼吸一口气,冲了过来。
一拳被顾澄风揍翻在地。
胜负很快就见分晓,池司皖被揍了几拳之后气势就弱了,完全忘记发挥自己Alpha的天然优势,在场中乱窜着躲避起来。
顾澄风被他绕圈圈绕得烦了,一个爆发力往前跃了一大步把人揪住,跟拍苍蝇一样左右开弓
你再跑啊!
还约不约架了?
这么多年一点长进也没有,爸爸对你真是失望。
池司皖哇哇大叫:哇啊不约了,靠啊,脖子要断了!!
这副凶残的样子让围观的新世纪国际大学的同学们震惊了。
我,我这还是生平第一次看见池大佬这么怂的样子。
谁不是呢,兄弟,先别说话,我在录视频。
好嘞,等会儿加个通讯号传我一份呗。
华文学院的学生则是十分振奋。
顾哥A爆了啊啊啊!!
这场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就以池司皖的求饶而结束。
池司皖蹲在地上撅着屁股连连叫唤:不来了,我认输,啊啊啊别掰我胳膊,断了断了!
顾澄风听得头疼,把手松开踢了他一脚:别吵吵。
等他闭了嘴,才又勾着唇问:刚刚是谁说的,求饶的当孙子?
池司皖没想到他还在这儿等着,一口老血憋在胸腔,不上不下的,差点背过气去。
然而这句话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的,作证的可是在场所有同学,他就是想抵赖也没办法。
他捏了捏拳,转眼扫视四周,用眼神警告那些胆敢录下他丢人现眼的时刻的同学。
他这会儿气势全无,虽然凶狠地盯着在场所有的人,但撅着屁股的姿势像是一只丧家之犬,同学们很想笑,但好在他平时积累了一点威势,大家还是给面子地忍住了笑,把手里的录像设备都关闭了。
直到所有人都把录像设备收起,才不甘不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爷爷,老子是你孙子。
这辈份不太对劲吧。顾澄风一脸老子就是在整你的表情。
爷爷,顾爷爷!我是你孙子!池司皖破罐子破摔。
顾澄风居高临下地看他,扯出一抹嗤笑:算了,还是别乱认亲戚了,要是我未来的儿子知道我给他认了这么个傻缺儿子,他恐怕不乐意吧。
池司皖胸腔一阵气血翻涌,真的快要气吐血了。
然而是他技不如人,也只能硬生生受着。
他瞥见人群中一个躲躲闪闪准备离开的身影,一股气直冲脑门:宋易,你给老子站住!
宋易本来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来的,没想到自家那不可一世的Alpha表哥,居然还打不过顾澄风这个混世魔王,还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
眼看着表哥丢了脸,他本来想趁众人不注意偷摸溜走,可谁想到表哥眼睛那么尖,他藏得那么隐蔽都能把他叫住。
宋易僵着身子转过身来,笑得比哭还难看:表、表哥,我正准备出去给你找点药
想也知道,这笔账大概是要记在他头上了。
池司皖狠狠地盯住宋易,已经想好了怎么找他算账了。
对付不了顾澄风,对付仰仗池家的宋易却是小菜一碟。
只是当下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他压低声音道:快扶我起来,我们走。
池司皖和宋易二人快速朝山下走,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眼中,显然是退出了这次活动。
围观的群众们脸上都是意犹未尽的表情,还杵在原地悄悄地注意顾澄风的动作。
顾澄风朝空地边缘处自己脱外套的地方走出去,随手把外套捡起来拿在手里。
他不紧不慢地抹了抹刚才剧烈运动时额头上的几滴汗水,动作帅气又性感。
随后朝着同学们的方向看去:怎么,都不走?加分都不想要了吗?
这话让大家如梦初醒。
学霸们的脸上露出了自责的表情
我居然为了围观一场斗殴耽误了学习大业!
学渣们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啊啊啊要是被倒数第一那位加了分我就成新的倒数了!
众人一哄而散,场中瞬间冷清下来。
顾澄风没走,他觉得胸闷气短,腹部有种说不清滋味的难受,在原地站着缓了缓。
山间凉风阵阵,他裹了裹身上的外套,觉得大概是被山风吹疼了头。
随后,他偏头朝上坡那条小路边的草丛看去。
还不出来?他道了一声。
那头没动静。
他没什么耐心地提高了点音量:喻小理!
一个身影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一身浅绿色运动服的少年垂着脑袋,磨磨蹭蹭地靠了过来。
少年轻轻抬头看向顾澄风,还未说话,眼里就先含了一点泪光,颤抖着睫毛道:哥,刚才吓坏我了。
如果不是喻理的信息素,这次丢脸的人就变成顾澄风了。
他还以为喻理这小子深藏不露呢,不过看他这怂样儿,是他想多了。
刚刚怎么回事呢。他问。
我一上来就看见你跟人打架,吓得一个没控制住,信息素就冒了出来喻理眼底焦急,你没被我的信息素伤着吧?
顾澄风心想,你的信息素跟水似的我的围在中间,跟那天晚上一样无孔不入的,怎么可能伤着我。
但这话他说不出口,只能含糊地回了句:我没事。
可能是因为被喻理标记过,他的信息素也知道他是自己人了?顾澄风在心底猜测。
他没深想,信息素这玩意儿连科学家都还没研究清楚呢。
喻理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没伤着就好。
他试探地看着顾澄风的眼睛,轻声问:哥,刚刚那人是谁,怎么跟你打起来了,你们看上去挺熟的?
顾澄风摆了摆手:嗨,别提了,那个傻逼。他是他动作一顿,脸上表情突然纠结起来,难受地捂住小腹,身子一弯,呕地一声吐了出来。
第十一章
喻理反应极快地冲上去拍了拍顾澄风的背,又递过去一瓶水给他漱口:是不是打架的时候受伤了?
他说这话时微微垂眸,掩去了眸中的阴戾。
还是没能保护好他。
该死。
顾澄风没觉察到喻理的心绪涌动。
他灌了两口水还是压不下这股恶心感,蹲在草丛里又干呕了一会儿,终于喘过气。
这种感觉
又没有受伤,也不是哪里绞痛,就是单纯地犯恶心。
他虚脱地站起来,脸色比刚运动完时白上两分:没有受伤啊,奇怪了。
喻理帮他把空瓶扔进垃圾桶里,顺手捡起顾澄风扔在地上的书包,回来后把手掌心搓热了捂在他小腹处,眼底的焦虑溢出:先下山做个检查。
喻理的手掌隔着一层布紧贴着顾澄风的肌肤,带来一股暖意,确实缓解了一点难受。
不过顾澄风不大习惯,大大咧咧地拍开喻理的手:这么挨着也太痒了,走吧,下山。
喻理道:我背你吧。
顾澄风看他一眼,笑出了声:就你这小身板还想背我。我怕背到半路把你折断了,到时候还得先送你去医院。
他大手一挥,先往前走:走了。
喻理只得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走到半路遇上老师,看见他们二人就叫住:刚才走了两个,你们也要下山?
顾澄风点头:是啊,老师,我估计是胃病犯了,恶心想吐的。
老师疑惑地看着顾澄风:是吗?
明显不太相信的样子。
喻理举起手机给老师看挂号的截图:老师,您看,我号都挂好了。
老师这才放行:行,你们注意安全。
两个人走下坡一截路后顾澄风抗拒地问:你真挂号了?我看用不着,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估计我就是缺觉了。
喻理看他一眼:缺觉能缺到吐吗?
顾澄风:一时间居然接不上话。
他的背包被喻理拎在手里,出于转移话题的目的,他轻咳一声:把包递给我,有点饿了。
喻理乖乖把背包打开递过去。
顾澄风之前把甜食都送人了,现在书包里还剩两盒寿司,几包肉干,几包咸味儿饼干。他随意拿了袋肉干打开,闻见一股肉味儿之后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呕卧槽。
还是去医院吧,哥。
顾澄风这下没脾气了,蔫儿巴巴地点点头。
Omega专用医院。
医生拿着检测单出来,对着伸长了双腿坐在椅子上等候的年轻Omega道:恭喜你,你怀孕了。
顾澄风:!!!
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没听清楚:医生,你刚说我怎么了?
医生十分理解地重复了一句:我说,你的不舒服不是由于肠胃问题引起的,是激烈运动引起的孕期反应。检测结果显示,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说着把手中的检测单递了过去。
顾澄风这下听清楚了,但脑子里嗡嗡作响,几乎没法思考。
这事儿跟他刚知道自己是Omega时造成的冲击差不多。
他捏着检测单,混乱地自言自语了句:可是那天明明就没有说着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喻理。
喻理的表情比他更精彩。
震惊、无措,甚至还夹杂一点苦涩。
深潭般的眼睛里仿佛有一条巨龙在绝望地嘶吼。
和顾澄风的目光对上后,喻理闭了闭眼,艰涩地开口:哥,你是不是和别人有过。
顾澄风没细想他这副被人抛弃的表情口吻是为什么,瞪他:什么啊,我就那天跟你那什么过一次,不是只那什么了,没最终那什么吗?
这话说得含含糊糊,顾澄风实在没法把那几个字说出口,但喻理显然阅读能力卓绝,迅速理解了他话里的含义。
瞬间春暖花开,百鸟争鸣。
喻理一展苦涩的面容,眼睛顿时亮得跟巨龙找到了世上最珍贵的宝藏似的,哦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雀跃与欢欣,转头跟医生说:李医生,澄风他只跟我发生过一次关系,期间我们进行了普通标记,没有最终标记,所以理论上应该不存在怀孕的可能性,是不是哪里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