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容骁

    姜酒头也不抬,“那那位恩人呢?”
    容肆顿了一下,把菜夹到她碗里,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找到这个人。”
    姜酒诧异地抬眼看他,“不可能!”
    昨晚他们那么大阵仗,连那些赚黑钱的老窝都给捅了,怎么可能连一个人都找不到。
    “按照你的描述,昨夜我们派出了不少人,把东城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我估计,对方可能隐藏了身份。”
    “那倒是有可能,那人虽然没有在我面前出手,不过气度不凡,身姿矫健,指不定是哪位隐士高人。”
    姜酒捏了捏容曦的脸颊,笑道:“所以说,我们曦曦有福气啊。”
    容曦坐在容肆怀中,冲着娘亲咧嘴一笑,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姜酒蓦然一顿,微微歪着脑袋,低头看了看她,又抬头看了看容肆,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我怎么觉得,你和曦曦都跟那位恩人长得很像。”
    这么一想,她的脑子瞬间如醍醐灌顶,也难怪昨日初见,她会觉得那位青衫男子那般熟悉。只是当时心绪混乱,并未想到这一层。
    容肆倒是不以为意,“是么?大概是缘分吧。”
    “可能吧。”姜酒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
    东城以北的一间客栈内,这里环境简陋,却挤满了客人,多数都是商户,成群结队地在客栈大堂饮酒,操着各地的口音大声谈笑,粗俗而豪爽。
    一名翘着二郎腿喝着酒的络腮大汉正与同伴说着什么,抬眼看见一名青衫男子走了进来,连忙上前叫住了他。
    “容兄弟!”
    迎面一身的酒气,让他后退了一步,脸上却仍挂着儒雅朗逸的笑。
    “原来是周老板,有什么事吗?”
    “诶……容兄弟怎么还这么生分?我虚长你一岁,喊我周大哥就是了。”他看了看他手里的包裹,笑道:“这是去给令郎买吃的去了?”
    他颔首,温润的气质,让途径的姑娘们都不免心生好感。
    “今日便要离开澜京了,他惦记着李记的点心,正好留着路上当盘缠。”
    那位周老板愣了一下,“你们今日就要走了啊?”
    “夫人身体有恙,耽误不得。”
    “那倒也是。”他叹道:“像容兄弟这么痴情的人可不多了。”
    他是走南闯北的商户,干的都是倒卖的勾当,赚了不少钱,也惹了不少人,掉了几次坑,却不曾想到,会被眼前的青衫男子救了两回,一来二去,两人也熟悉了一些。
    周老板知道他有一位重病的妻子,这些人他带着她四处寻医。一来是感念他的救命之恩,二来也是钦佩他的重情重义,是以这些年他也一直帮着他打听消息。
    “若是没事,我便先上去了。”
    “诶等等!”周老板连忙叫住他,“有事有事!我们这一趟不是刚从大幽过来嘛,我听说大幽皇宫来了一位妙手神医,比谢祝还要厉害,你要不要带着弟妹去瞧瞧?”
    那青衫男子微微蹙眉,脚步也停了下来。
    “此事如何得知?”
    “那大幽皇帝不是一直身体不好嘛,那位谢神医一直都救不了他。后来啊,大幽的那位三皇子,不知从哪儿带了一位高人回去,我从那儿离开的时候,听说那大幽皇帝都能上朝了。”
    “可知那神医姓甚名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转而道:“不过,我有一位老友是在皇宫里当差的,他说,那位神医会蛊术!”
    他眉心一跳,表情云淡风轻,内心已是风起云涌。
    “你说这也是奇了哈,这苗疆都灭亡多少年了,还能见到蛊术。想当年,那位大幽的皇帝,也是为了苗疆的蛊王,才带着人一把火烧了苗疆……”
    说起这事,那位周老板脸上不掩惋惜。
    青衫男子笑了笑,却没有揪着这个话题追问下去,反而道:“周大哥神通广大,连皇宫的人都认识,着实令小弟佩服。”
    他的语气不知比方才热络了多少倍,听着让人格外舒坦,那周老板脸上不掩得意,摆摆手道:“都是小事!你也知道,皇宫里头的好东西多着呢,我们运不出来,里面的人还不能送出来嘛?”
    青衫男子也没有丝毫怀疑,就着这个话题跟他闲聊了几句,便告辞上楼了。
    “到底我惦记李记的点心,还是你自己想吃?”
    推开房门,迎面传来一道幽怨的声音,青衫男子也不搭理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扭头看着那个抱着剑坐在桌旁的年轻男子。
    他穿着一身青灰色的劲衣,宽肩窄腰,墨发扎成一束,添了几分痞气。眉眼精致秀气,薄唇微勾,颇具风流,分明是生死不明的贺锦朝!
    “收拾东西,我们去大幽。”
    “去大幽做什么?不是说要在朝云国多逗留几日吗?”
    “滚去收拾便是!”
    贺锦朝轻哼了一声,推门走了出去。
    青衫男子走到了床边,掀开了帘子,床上躺着一名女子,墨发雪肤,像是玉雕的一般,清润无暇。过分白皙的肌肤,可见那细长的青筋,脆弱得好似一捏就碎,消瘦的身躯,犹如纸片不堪一击。
    他格外小心地给她擦拭着身体,每一根手指,每一处肌肤,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着她的手腕,却温柔到了极致。
    “昨日我去东城,救了一个差点被拐卖的小娃娃,你是没看见,那娃娃跟肆儿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你若是见了,一定也喜欢。”
    “肆儿这个年纪,也不知成亲了没。我于他有愧,舍不下脸去见他,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当年父亲虽然因为的一意孤行,扬言要跟我断绝关系,不过我相信,他会照顾好肆儿的。”
    “对了,燃止好像也去找肆儿了,这样也好,他们兄弟俩相互也有个照应。”
    他一个人絮絮叨叨了许久,手边的热水都冷成了冰,而床上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回应。
    容骁眼里的光渐渐淡了下来,他抬手轻轻拂开慕容雪青脸上的碎发,一声轻叹,夹杂着无限的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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