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可以留他一命

    容厉那锐利的眸子在院子内转了一圈,似乎在找罪魁祸首。
    顾宁站了出来,正要开口,姜酒却道:“国公爷,您不必看了,是我自己逼迫他们的。”
    顾宁还是跪了下来,“顾宁擅作主张,还请国公爷降罪。”
    容厉眸色深邃,“四小姐好手段啊。”连顾宁都被她收买了。
    顾宁是他送给容肆的,从小就跟在容肆身边,他对容肆的忠心自不必说,现在还学会了违抗他的命令,放姜酒进来。
    顾宁低着头,“属下只是觉得,世子想见四小姐。”
    容厉语结。
    他又何尝不知道?那个痴心的孙儿,为了姜酒差点命都没了,可还对她心心念念。
    “世子呢?”
    “喝了药,已经睡了。”顾宁道。
    容厉点点头,看向姜酒。
    “四小姐不介意跟我谈谈吧。”
    姜酒眸光微闪,“乐意之至。”
    容厉没有在众人面前道明他的身份,不是为了帮她保守秘密,而是为了不牵连镇国公府。
    他太清楚容肆对姜酒的执念,以前他还觉得容肆性子过于清冷,害怕他将来孤独终老,为此知晓他和姜酒两情相悦时,还激动地去告知了容家祖宗。
    而现在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姜酒,容厉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哪里是乖巧的孙媳妇?分明是招回了一位祖宗!
    “国公爷有什么话直说吧。”
    姜酒在他面前丝毫不露怯,甚至隐隐有凌人之势。
    从前容厉在她面前都需要俯首称臣,她自然不会怕他。只是因为他是容肆的祖父,她敬他三分。
    “昨夜张府的事,是陛下干的吧?”
    姜酒从早上起来,一口水都没喝过,正巧下人送来了茶,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张知遥死了没?”
    容厉知晓她这便是承认了。
    “没有。”
    “哦。”姜酒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可惜。
    “昨夜张府的动静惊动了大理寺和禁军,等他们去的时候,那伙贼人已经跑了,但是张府满院的尸体,却牵扯出了张知遥捂了很久的秘密。”
    私养暗卫没什么,但是数量像张府那么多的,容厉还真没见过。
    他这回可算是栽了个大跟头,不过张知遥却一口咬定不知是何人所为,容厉一下就想到了姜酒。
    姜酒昨晚敢大张旗鼓地在他面前露脸,是因为她没打算留活口,而且她也根本不怕张知遥去揭发她。一来张知遥没有证据,就算张府上下一口咬定是她,拿不出证据也白瞎;二来,张知遥不敢。他要是敢指认她,势必会牵出七日前的那场刺杀,无疑是自爆秘密。
    姜酒扯了扯嘴角,“便宜他了。”
    容厉眸光深邃地看着她,“陛下的本事,倒是出乎老臣的意料。”
    “国公爷想说什么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
    容厉也不跟她兜圈子,“这次是张知遥,下一次,陛下是不是要对付秦砚了?”
    姜酒掀了掀眼皮,语气孤傲,“跟你有关系吗?”
    容厉不怒反笑,这脾性,真不愧是凤帝。
    “我说过了,陛下想做什么,我拦不住,也不想管,但只有一点,别再把镇国公府和容肆牵连进去!”
    姜酒握着扶手的手紧了紧,不以为然道:“国公爷的意思不就是,等我把这些障碍都扫平了,就可以和容肆在一起了?”
    容厉脸色一黑,咬牙切齿道:“做梦!”
    “我容厉的孙儿,岂能入后宫当你的宠臣!”
    姜酒嗤笑一声,真到了那时候,她倒要看看这老头怎么拦得住。
    起身便想离开,容厉出声道:“你若真喜欢他,就离他远一点,难道还想让他再死一次吗?”
    姜酒浑身一僵,脚步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
    所以,她也没有跟容厉对抗的意思。
    容厉看着她离开,长叹了口气。
    他担心的不是姜酒,而是容肆。
    他若是知道,定然不会答应。
    有时候看着他,他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容骁,为了慕容雪青,不惜丢下年迈的父亲,懵懂病弱的幼子,抛弃镇国公世子的身份,诈死逃离京城。
    容厉总有预感,有一天,容肆或许也会为了姜酒,离经叛道,爱成疯魔。
    张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张知遥因为私养暗卫,数量之大,已足以问罪,但奈何张知遥门生众多,一溜儿地跪在金銮殿外,求姜钰体谅张知遥为九华国殚精竭虑几十年,劳苦功高,免去他的罪责。
    秦砚没有动静,相反,他还暗戳戳地派人打压张知遥。
    若不是这次意外,秦砚也不会知道,原来张知遥野心这么大,秦砚确信,若不是这一次误打误撞,伤了张知遥的根本,日后他定然斗不过他。
    他现在倒是十分好奇,到底张知遥得罪了谁,对方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炸了他的老窝。
    秦砚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他之前的猜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姜流羽何时来了都不知道。
    “阿砚,你在想什么呢?”
    姜流羽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秦砚笑了笑,没有与她说朝堂的事,“外头这么热,你怎么过来了?”
    “给你送甜汤啊,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喝我嬷嬷做的甜汤,我试了一下,看看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秦砚接过,姜流羽瞥见桌子上的折子,忍不住拿起来。
    “阿砚,这是什么?”
    秦砚也没阻拦,任由她看。
    “弹劾张知遥的折子。”
    姜流羽的手顿了一下,扫了几眼,心愈发往下沉了沉,却还故作慌张道:“阿砚,张大人出事了吗?”
    消息早上才传出来,姜流羽并不知道。
    秦砚冷淡地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对姜流羽道:“如果,我要对付张知遥呢?”
    姜流羽显得有些焦急,“可是张大人救过我的命!”
    “我可以留他一命。”
    恩归恩,怨归怨。秦砚很清楚,这一次张知遥元气大伤,如果不趁机下手,日后他未必有此机会。
    至于他对姜流羽的救命之恩,秦砚也可以放过他一条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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