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TBC
    作者有话要说:多叽歪一句,执行任务得是团体协作,我其实蛮反感把高光都集中在主角身上的,本来也不是说警局里就那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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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要不是一群人拦着, 陈飞非得给霍军拆了不可。好家伙,敢冲他卫东师兄动刀,还差点给破了相, 这要不结结实实揍那孙子一顿,他晚上能睡着觉?
    而罗卫东轻描淡写的表示,是自己情急之下轻敌了, 就没想对方身上能有武器。事实是, 接到赵平生的电话说霍军摆脱跟踪跑了, 他当即意识到此人的精明与危险性。当时公交站那有很多老百姓,他根本来不及考虑自身的安危, 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这个曾经的悍匪伤及无辜。不出所料,霍军在被他扭住单臂关节时还能抽刀反击,大亏他反应敏捷只受了点皮外伤, 换个人可能眼珠子都得废了。
    超市内的监控证实,霍军虚晃了付立新和苗红之后,矮身贴着个运货的拖车摸进了库房,继而从库房的卸货通道逃往停车场。然后他没去开车, 毕竟车的目标更大。
    他做出的决策是, 坐公交。正所谓大隐隐于市,人头攒动的地方,最不容易被发现。结果正要上公交呢被罗卫东给发现了,当场撂翻在地。其实他的决策没错,错就错在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何等对手。
    人是抓着了, 可他死活不承认自己是云南人霍军。身份证显示,他现在是四川人, 叫李宝柱。问他为何要袭击罗卫东,他反问审讯人员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撅你, 你不反抗?。
    柯建国没亲自审讯霍军,他怕管不住自己的手。陈飞他们是轮不着审,那么多白衬衫呢,再说还有黑砖窑涉嫌买卖人口、非法拘禁、虐/待残疾人的案子要办。
    就算跟抓捕身负B级通缉令的霍军比起来,这案子也不算小。霍军前脚被摁,后脚警方就给黑砖窑抄了。抓捕过程略崎岖,有警员受伤曹翰群,被看门狗咬了。那是条比特犬的串儿,凶猛异常,撕咬曹翰群时双眼赤红,被人拿砖头砸头它都不撒嘴。还好是咬在腿上,这要是咬脖子上老曹同志当场就得光荣了。为了救人,协同抓捕的特警只能将狗击毙。事后发现好几个被解救出的受害者身上都有牙印,无怪狗一叫就给吓得抱头打滚。
    老曹同志打完破伤风和狂犬疫苗就从医院蹦跶回来了,跟审讯室里支着腿审人。黄毛在厂子里嚣张跋扈,一进审讯室,抖得跟筛糠似的。陈飞拎着那根打人用的棍子满屋转悠,棍子拖在水泥地上发出的响动,听得盯监视屏的于瑞福都皱起了眉头。
    就看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问赵平生:他要干嘛?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打人是怎么着?
    那是物证嘛,老陈得让他辨认,要不怎么定罪。
    赵平生面无表情的回答着。这案子算于瑞福抄上了,虽然就去那动嘴皮子的吧,动了还没多大用,但人家是主调,功劳簿上列名字也是排第一个。还稍带手给B级通缉犯逮了,不用问,这哥们晚上睡觉肯定做梦都能笑醒。
    不得不说,有人就特么是狗屎运缠身。昨儿晚上陈飞一个没忍住,打电话跟罗明哲抱怨,说师父您要晚几天退休就好了,不然不能让姓于的捡这便宜,您没看那傻逼多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好家伙,走道儿跟踩着筋斗云一样,下巴扬的,来场雨能给鼻孔灌满了!
    罗明哲一句话就给他噎回去了:你早点接我的位置,轮的着他么?臭小子你别想拿老子当枪使,有本事自己跟丫干去!
    以赵平生对陈飞的了解,对方肯定不能想着拿师父当枪,罗明哲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激他。陈飞背着处分三年不能升职是事实,所以他昨天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考虑了一番,是不是该自己想辙给那傻逼挤走。
    然而另一个事实是,要说挤兑陈飞这号的,容易,他就没多少心眼儿,脾气还急,伸腿绊一下说摔就摔。他们一直被老队长保护的很好,专心办案,不必操办公室政治的心。可于瑞福,虽说办案不灵,但办公室政治那套玩的贼溜,这不才来没几天就重点攻略赵平生,大有把他拉拢成自己人的企图。想给这号人下绊子,很有可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
    再有一个,赵平生对自己的认知很明确,归根结底他就不想离开这儿。像罗明哲那样的,干出成绩来,上面想调动还轻易调不动,功高盖主啊,谁不担心弄一刑侦大拿到手底下来显得自己没用。可他不一样,他没师父那份霸气,不管谁用他都没心理负担。干不好,对不起受害者和家属,干好了,回头上头一个调令下来,走是不走?不走,那是不服从组织安排,是思想觉悟有问题!走了,谁来守护陈飞的后背?
    两厢为难,思来想去,他觉着还是陈飞当队长最合适。毕竟是领导们提起来都皱眉头的主,能力卓越却又无法管束,就搁市局让齐耀祖一个人吃速效救心挺好,别放出来霍霍其他人。
    而想让陈飞当队长,首先得把处分抹了,不然就算挤走了于瑞福上面还得派别人来。基于此,赵平生决定昧着良心拍拍于瑞福的马屁,忽悠对方帮陈飞申请撤销处分:于队,这次的行动如此成功,上面对您的指挥决策评价一定很高吧?
    于瑞福盯着监视屏的眼睛顿时笑弯,嘴上倒还谦虚:唉,也不是我个人的功劳嘛,齐局的意思是,提报个集体二等功。
    是么,我们好久没拿过集体二等功了,没想到您刚来就能给大家争取这么高的荣誉。赵平生继续昧良心集体二等功,还不就是落你一个人的档案里。
    于瑞福哼了一声:那是你们罗队高风亮节,不争,可说句心里话,集体的荣誉也是个人的荣誉嘛,领导上赶着给,干嘛不要?
    您说的对,该领的功劳必须得争。赵平生说着,故作惆怅的叹了口气,不过有时候我就想啊,想评个功劳,难,搞不好还得把命搭上,可一不留神就被罚了,处分说下就下,黑锅说背就背,也不知道这一天天的到底图什么。
    那掏心掏肺的语气让于瑞福倍觉亲切,以为自己真打动了赵平生,愿意和自己说心里话了:谁说不是呢!自打我调任重案组,没回过一次家,我老婆都快跟我离婚了!我每天还得提心吊胆的,就怕出事儿!
    担心都担不过来,有时候人在屋里坐,祸从天上来。赵平生一抬下巴,示意他看向单向镜那边的陈飞,就说老陈,啊,追捕个嫌犯,自己差点摔死不说,还得被记大过,又不是他把人从楼上推下去的。
    看着冲黄毛张牙舞爪的陈飞,于瑞福稍稍反应过点味儿来,眼珠一错:平生,有话直说。
    嗯?没什么,我就是感慨一下。赵平生一脸无辜的,这也就是老陈,反正要搁我我就不干了,罗队也是,走之前都不知道帮他把处分撤了,哎,这事儿挺伤老陈心的,您别看他那人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似的,其实心思可重了。
    说完他一个劲儿在心里向罗明哲赔罪:对不起啊师父,我不是故意说您坏话的,对不起对不起。
    于瑞福不说话了,心里琢磨:赵平生这话几个意思?是说,我帮陈飞把处分撤了,丫就能念我好,不跟我尥蹶子了?
    琢磨了一会,他轻飘飘的笑笑:撤处分不是小事儿,得跟上面打关系,罗队那人我知道,一辈子不求人办事儿,不能晚节不保是不是。
    这话说的倒是实事求是,赵平生也认可。其实罗明哲不是没去求人,但当时没有撤处分的由头,现在它有了啊!
    不过话已经点到这了,至于后面于瑞福怎么做,就得凭良心了。
    这天和检察院的开完会,陈飞刚出会议室就接到柯建国的电话,说约着晚上喝一杯,舒舒心。碰了面才知道,小半个月了,霍军那还死咬着不撒嘴,一个字不肯招。当然有指纹证据,零口供也能办他,只是拿不到口供,领导们脸上不好看。
    真不是陈飞看不上那些审讯专家,有时候和犯罪分子打交道,尤其是霍军这号亡命徒,再怎么声色俱厉也不可能让对方服软。本来就是,招不招的,结果都一样,人家当然会想我特么干嘛让你们丫的舒坦了?你们睡不好觉我才高兴呢!。
    他觉着柯建国找自己,喝酒是次要的,主要目的可能是想探探口风,寻找审讯霍军的切入点。案件有交叉,所以其实他们才是最掌握霍军目前心理状态的人。先前黄毛和其表哥供述说,将董鑫鑫的尸体沉入海中是霍军的提议,以前遇上工人暴病而亡,他们都是直接给烧了。
    说句题外话,这一下又牵扯出了两个未结的失踪人口案,已经通知了受害者所在地的民警带家属过来确认。
    抛尸是黄毛和表哥去的,和陈飞当初预估的一样,他们到了海边一看,涨潮了,船都飘在离岸好几十米远的地方,根本过不去,遂动了就近找个地方抛尸的念头。又嫌挖坑费事儿,看见荒塘干脆直接给扔里面去了。大亏他们俩一个比一个懒,但凡有一个勤快点游过去找艘船,给尸体往海里一沉,这份冤屈怕不是永无昭雪之日。
    而霍军之所以不让烧尸体,是源自于他的信仰。黄毛说,霍军说自己去过缅甸,在那里,他信奉了当地的某个教派,坚信人死后绝不能焚烧尸体,因无法进入轮回,会有冤魂前来索命。还举了几个例子,有鼻子有眼挺是那么回事,说的其他人都信了。为此他们还买了黄纸和活公鸡,给之前那两具烧了的尸体上供,但求对方别纠缠他们。
    听完陈飞的话,柯建国对于该怎么审霍军有了新的思路,并邀请陈飞和自己共同审讯。这好事儿陈飞当然来者不拒了,还特意给于瑞福打了个电话,告诉对方明儿个别找他,他得跟领导去审人。
    对,就是炫耀,你于瑞福要真有本事,人家干嘛找我不找你啊?
    这下可给于瑞福气堵着了,一把团了申请撤销处分的报告。赶巧赵平生就在于瑞福旁边,看他团报告看的嘴角直抽抽,心说陈飞啊陈飞,你可真是凭实力升不上去,我低三下四给你求来的机会,好么,一句话就给怼没了。
    憋屈的他转头就去找师父倒苦水了。
    大晚上见赵平生突然出现,罗明哲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给人带进书房。等听对方慷慨激昂的抱怨了一通,却是了然一笑:就他那个狗脾气啊,活该跟于瑞福手底下受着,你也甭替他操心了,回头再把自己憋出个好歹来。
    赵平生听了,只能闷头喝茶。罗明哲话里有话,他听的出来。陈飞活该,他更活该,谁让他犯贱呢?人家本主都不在乎能不能把处分撤了,他跟这儿咸吃萝卜淡操的哪门子闲心!
    见徒弟不搭腔,罗明哲知他心里难受,又语重心长的劝道:平生啊,我还是那句话,都这岁数了,你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了,别回头跟我似的,干了四十年,到头来也就混了个好名声。
    您那是不争,再说我要真能混到您这份上也行啊,厅长见着都得敬您一声罗队。赵平生丝毫没有拍马屁的意思,句句发自肺腑,师父,您知道,我这人真没什么追求,就想跟队里踏踏实实的搞案子。
    罗明哲就差问他你是想搞案子还是搞陈飞了,忍了忍,压着脾气说:搞案子不耽误你搞对象吧,你说,你师母给你介绍多少个了?你倒是去见啊!我无官无爵,可好歹有个家,有儿有孙,你呢?等你到我这岁数,你有什么?
    肩头一震,赵平生下意识的错开视线。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明白,罗明哲确实是打心底里拿他和陈飞当儿子一样看待,为他们操心,为他们担忧。但老人家毕竟是老人家,在罗明哲的观念里,男人总归是要成家的,没家就没责任,没有为之奋斗的目标,更没有面对危险时应有的胆怯。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们再牺牲了,他宁可他们胆小一些,遇事瞻前顾后,不要那么的义无反顾。
    长久的沉默过后,赵平生站起身,诚恳道:这么晚打扰您了,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还得跟领导开会。
    罗明哲无言的看着他,直到对方走到门边,推上门把手时忽然叫道:平生。
    赵平生回过身。
    老头儿搓了搓眼眶,惆怅道:你和陈飞都是我看着一路走过来的,说心里话,我比你们都更了解你们自己,有时候事情不一定像你想象的那么艰难,去找他谈谈吧,把话说开了,也算给自己一个交待。
    没什么可谈的,一定会吓跑他的。
    心里这样想着,赵平生苦涩的勾起嘴角:好,我知道了,谢谢师父。
    下了楼,他刚坐进车里打着火,陈飞的电话就过来了。心里琢磨着这人真不禁念叨,他清了清喉咙接起电话:在哪?我去接你。
    哈,还是你了解我。陈飞那动静一听就是喝大了,嘴里俩舌头似的,不用接,我就在你家门口呢。
    赵平生心头一跳:我不是给你钥匙了么,自己开门进去啊。
    没带,我连自己家钥匙都没带,锁抽屉里忘拿了。陈飞开始耍赖了,你在哪啊?赶紧回来吧,我都快睡着了
    别睡别睡,回头再冻感冒了,我在师父这呢,马上回去。
    赵平生赶紧给手机搁架子上,点开外放,边跟陈飞说话边开车往回赶。到家门口一看,那人果然坐在门口的脚垫上,黑乎乎一团,也不怕吓着晚归的邻居。开门给人拖进去,他照例把人扔沙发上脱鞋扒衣服。扒着扒着,忽然被攥住了胳膊。
    意识到陈飞可能是介意自己,他试图抽回手,然而没抽动。再看攥着自己的人眯缝着醉猫一样的眼睛,表情并没有任何的抗拒。热意蔓延,顺着臂上的血管一路打进心脏,他喉结机械一滚,声音也被蒸的有些沙哑:老陈,你这样我没法给你换睡衣
    陈飞的嘴唇动了动,说了什么,听不清。他弓身靠近,一股热气呼在耳侧,激得下腹腾地窜起团火
    老赵嘴都快贴上赵平生的耳朵了,陈飞还不知死活的在人家手底下拧了个姿势,半个身子都贴上了对方的大腿,柯建国问我愿不愿意去他们那干你知道我怎么说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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