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但那只堕妖什么也不说,关于她如何快速增长灵力,或者抑制灵力溃散的方法,她都只字不提。
    这无疑是一个大隐患,难保不会有其他妖怪,也一时糊涂,走上这一条不归路。
    巫雀雀思考几秒,忽然问:她是因为我的不周山身份,才一直盯上我?
    上官澈一愣,透过玻璃看一眼被绑在室内的堕妖,肯定道:是。
    她想去不周山做什么?又或者不周山有什么?
    未等上官澈回答,他又抛出二个问题。
    她是怎么知道我是不周山的?
    关于身份这一点,巫雀雀隐藏的格外严实,连使用灵力都少的可怜,基本不会有被发现的可能性。
    那,堕妖又是如何知道他身份的呢?
    上官澈答不上来,匆匆挂断电话,看样子是又去问那只堕妖去了。
    巫雀雀收起手机,思考了好一会。
    他直觉,一个问题的答案会和不尽爷爷现在做的事有关系。
    就是不知道上官澈他们能不能问出来了。
    陆行寒正在厨房,巫雀雀挂断电话后,外面的风突然大起来,吹的窗帘阵阵翻飞。
    嘭
    与此时,楼上卧室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倒了。
    巫雀雀捏着手机上楼,才发现是卧室的置衣架倒了。
    置衣架怎么会倒呢?
    巫雀雀疑惑扶起来,忽然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遍体发凉。
    像是一瞬间的事,浓浓的黑色烟雾从楼下,争先恐后地沿着楼梯涌上来。
    巫雀雀快速转身飞奔下楼梯,楼下的客厅已经满是浓烟,厨房更是透着火光。
    陆行寒?
    巫雀雀心头一慌,莽莽撞撞冲进去。
    厨房里却没有一个人。
    陆行寒出来了?
    这个念头只出现一瞬,又被巫雀雀打散。
    陆行寒如果出来了,肯定会去找他,他去楼上这件事,陆行寒是知道的。
    但现在他没有看见陆行寒。
    厨房里的火越烧越凶,短短十几秒,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攀上了房檐。
    厨房变成了一个大蒸笼。
    巫雀雀被浓烟呛了一口,但体内稀薄的灵力却又不足以让他支撑起一个防护罩。
    残留的本源灵力,他想留着,给陆行寒。
    陆行寒?
    巫雀雀提高了音量,却依然没有得到半分回答。
    忽然,脚下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巫雀雀低头,在脚边看到了一个遍体布满黑色鳞片,有着一对小角和尾巴的小动物。
    是人间不可能有的动物。
    巫雀雀心下一动,赶忙低头将小动物抱起来。
    直觉告诉他,那就是陆行寒。
    厨房里的火势越来越旺,巫雀雀也不多留,俯下身体护住陆行寒后,就往外面跑。
    带着陆行寒从厨房离开后,厨房里的火像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一下子被人戳倒了。
    再没有半点先前来势汹汹的模样。
    巫雀雀却没管那么多,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将陆行寒放下后,就开始给陆行寒输入灵力。
    一般妖怪由人形化成原型,基本都是因为灵力不足。
    输够了灵力,就能恢复。
    但陆行寒灵力亏空的格外离开,巫雀雀输送了好一会,才看见小妖怪陆行寒又重新化成人形。
    一般妖怪原型对外界恶劣环境的抵抗能力总是要强很多,陆行寒还没醒,巫雀雀替他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什么伤害,才坐下来。
    你醒啦?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行寒刚睁开眼,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体内仿佛有什么桎梏被打开了,陆行寒几乎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从外界涌进身体里的灵力。
    只是,还没有记忆。
    陆行寒摇摇头,没有不舒服。
    封印被解开了,但记忆还没恢复。
    巫雀雀跟着点头,还想说什么,却看见陆行寒猛地坐起来,瞳孔微缩。
    怎么呢?
    巫雀雀不解,疑惑四处转转头,却在镜子里看见了现在的自己。
    白净的小脸被浓烟熏黑,衣服上,也都是污渍,还透着呛人的浓烟味,和一种奇怪的味道。
    巫雀雀还未想明白奇怪的味道是什么?身体一偏,就有了答案。
    巫雀雀呆呆地坐着,不可置信般摸向自己的头发,入手不再是之前的顺滑,而是长短不一,被烧断的粗糙。
    巫雀雀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一眼,如烫手般收回手。
    他看向陆行寒,在他开口前,主动道:看来我要提前体验一把短发的感觉了,不知道会不会凉快一点。
    巫雀雀说着,想摸摸头,手举到一半,又像被针刺了一样,快速缩回来。
    不知道厨房的火熄灭没有?我下去看看,你好好休息。
    陆行寒垂在身侧的手捏紧,看他匆忙转身,走出门的一刹那,没忍住一声小小的呜咽。
    房间里一片安静,陆行寒伸出手,尝试再凝聚出那团白光,却没能成功。
    他起身,悄悄走出去。
    楼下厨房的火已经自发熄灭了。
    这场火来的毫无缘由,灭的也毫无缘由。厨房被烧毁了大半,却半点风声也没露出去。
    仿佛没有发生过这场火一样。
    陆行寒循着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往浴室走,看见巫雀雀正凑在镜子前用小剪刀仔细修理自己的长发。
    周围已经散落了不少被剪断的长发,陆行寒盯着散落的头发,没进门,手心再次试图凝聚出白色光团。
    凝聚失败
    凝聚失败
    凝聚失败
    如此反复不知道多少遍后,手心终于出现了一小团白光,未等陆行寒举起手,又快速熄灭消失。
    呜呜呜呜呜好丑
    巫雀雀放下剪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顿了两三秒,眼泪根本止不住。
    他没有漂亮的长发了呜呜呜呜
    不丑,很好看。
    陆行寒声音沙哑,眼底像蕴着一团浓墨,化解不开。
    巫雀雀一愣,急忙就要用手去擦眼泪。
    我不难受的,我就是被烟熏到了,没缓过来。
    他强调。
    陆行寒没应声,蹲下来替他细心收起地上散落的头发后,才抬手将他拥入怀里,一遍一遍抚摸着他的现在只比肩膀长一点点的头发。
    你不管什么样子都好看。
    他的声音更哑了一点,去拍结婚照吗?
    第69章
    拍结婚照?
    巫雀雀一愣, 立刻摇头拒绝。
    不要。
    陆行寒放开他,认真道:现在拍一次,等头发长了再拍一次。
    哪有人拍两次结婚照的?
    巫雀雀止住眼泪,嘟囔着, 没直接拒绝。
    陆行寒用手指抹掉他挂在脸上的泪珠, 哄道:那先拍一半,以后再拍一半。
    最迟明天, 他就能重新凝聚出白色光团, 来恢复雀雀的头发了。
    可
    巫雀雀还是有点犹豫,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情倒是没有那么难过了。
    陆行寒捏着他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我保证,很好看。
    而且,这是雀雀英雄的见证。
    陆行寒微微敛眸,眉目认真。
    巫雀雀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没有做什么
    你救了我。
    巫雀雀脸一红,听懂了他的没说完的话。
    他救了陆行寒, 他是陆行寒的英雄。
    他再看向镜子里的长发少年, 心底的最后一丝难过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这样也挺好看的叭?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呀?
    巫雀雀摇了摇陆行寒的手。
    现在。
    拍完结婚照, 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两个人手牵手走在路上,巫雀雀摇了摇脑袋,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等照片出来,我们要放在哪里呀?
    挂卧室, 任何你想放的地方。
    唔
    巫雀雀揉了揉头,那卧室放一张,客厅也要放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后,巫雀雀抬眸,陆行寒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目光深邃温柔, 里面散落着万千细碎的星光,星光里藏着小小的他。
    我好爱你哟
    巫雀雀凑到陆行寒耳边拖长声音说道,声音里仿佛裹着蜜糖,甜丝丝的。
    陆行寒的能力晚上就恢复了,雀雀还在熟睡,陆行寒悄悄替他修复了长发,才躺下去搂着他睡着。
    第二天清晨,巫雀雀站在镜子前洗漱时,没察觉半分不对,直到梳头发时,才恍然想起自己的长发昨天没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功劳。
    陆行寒,你好啦?
    巫雀雀走出去,一眼扫过去,没看见人。
    在客厅转了转,成功捡到一只小动物版的陆行寒。
    是麒麟吗?
    巫雀雀摸了摸陆行寒的角,好奇问。
    陆行寒应声,肯定了他的问话。
    哇,好棒。
    巫雀雀忍不住又揉了揉小角,越看越觉得陆行寒幼态可爱,索性化成原型扑他身上不起来。
    堕妖的事情结束后,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消停了。
    巫雀雀陪着陆行寒度过短暂的幼年期,到时间录一次综艺,偶尔直播几次,半个月下来,竟没有再遇见任何事。
    直到陆行寒说他要去不周山一趟
    最近我想起来一点以前,我当初是主动封印自己,在人间成为一名人类。
    陆行寒从背后搂住巫雀雀,温声道:但大部分记忆丢在不周山了。
    噢。
    巫雀雀点头,那我陪你一起过去?
    陆行寒心里一紧,面色却分毫不变。
    你到时候要去录综艺。
    噢。
    那算了。
    巫雀雀出奇的好说话。
    你
    陆行寒疑心他知道了什么,试探道:你最近有知道什么消息吗?
    嗯?
    巫雀雀从手机上收回目光,面露疑惑。
    什么消息?
    没什么。
    巫雀雀低下头,重新去看手机上播放的视频,心想,陆行寒演技还真差的可以。
    他知道陆行寒要去干什么,那天晚上他独自去见不尽爷爷时,自己悄悄跟着过去了。
    也知道了关于不周山消失的真相。
    百年前,世间突然出现灵气大浩劫。浩劫之后,便陆续有妖怪出现灵力溃散的现象。
    不尽爷爷和毕方爷爷以及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遍寻五湖四海,终于找到了灵力大浩劫的原因
    维持世间灵气的深渊地心出现了一道裂缝。
    起初没有人将灵力溃散与无故出现裂缝的地心联系在一起,直到巫雀雀出现灵力溃散。
    其实巫雀雀记忆中出现灵力溃散时候,并不是他第一次出现灵力溃散。
    那时候他还小,刚化成人形,玩心大,便偷偷跟着例行去地心查看的不尽爷爷去了地心。
    不尽爷爷都来不及阻止,就看见一道黑色雾障从地心裂缝中冒出,侵入巫雀雀身体,直接让他失去所有灵力,恢复原型。
    那道黑色雾障,就是灵力溃散的来源。
    因为黑色雾障离开地心后,短短十几秒里,就会转换成透明雾障,隐匿在空气中,所以,那么长时间,没有一只妖怪找到灵力溃散出现的原因。
    意外找到了灵力溃散的原因,解决问题却依然是一个难题。
    那道雾障入侵身体后,在短时间里自杀式吸取体内储存的灵力,随后便消散。但第一道入侵身体的雾障就像一个船锚,会吸引藏匿在空气中的其他雾障,反复入侵,防不胜防。
    不尽爷爷将巫雀雀带回不周山后,就利用不周山本身的特性,挡住了隐匿在空气中的雾障。
    而巫雀雀少不记事,醒来就把事情忘的干干净净。
    但这种办法终究不能长久,地心的裂缝逐渐增大,空气中藏匿的雾障越来越多,最终还是侵入了不周山。
    不尽爷爷和毕方爷爷等人商量后,决定根据卜算结果,将巫雀雀送入人间寻求一线生机,而他们则将不周山移到地心,消耗不周山的灵气去压制地心裂缝。
    这就有了巫雀雀最开始的记忆。
    人类的喜爱能阻止灵力溃散的原因,是因为喜爱构成了一个过滤层,甚至防护膜,阻挡了雾障的入侵。
    但由人类的喜爱构成的,自然也会由人类厌恶打破。
    所以,柏松原会察觉到黑粉数量多,阻止灵力的效果大不如前。
    所谓的转换石,只是简单的帮助凝集天地灵力的工具。
    而不尽爷爷找陆行寒,是想让他去修复地心裂缝。
    几个老前辈试了十几年,才终于找到修复地心裂缝的方法,用补天石。
    但他们虽然找齐了补天石,却无法发挥出补天石的全部力量,兜兜转转下,才找上了这世间唯一的大气运者麒麟。
    陆行寒则是因为早早算出来有这一遭,所以才封印自己,隐瞒天机,保存自己最巅峰的能力,用来修补裂缝。
    哪想到出现了巫雀雀这个变数。
    乘车去不周山附近时,陆行寒反复转着右手的戒指。
    修补裂缝要付出什么,没有人知道。
    他怕自己回不来。
    陆行寒突然有点后悔,今天早上分别时,太过稀疏平常,没有多给雀雀一个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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