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在场的工作人员无一不心里泛酸,像童倦这么可爱的孩子,就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好好宠着。
怪不得童倦身上总是缺少一种归属感,仿佛只是这个世界的意外来客,从来不属于这里一样。可他真的不应该这样,人间山河浪漫,芸芸众生皆可渡,不应该少了童倦这样赤诚纯粹的人啊。
看到在场的人的反应,童倦知道是自己的话让他们误会了,可是他不这样说也没有别的办法。下个月就要过年了,节目组肯定准备了很多环节,还是现在就和他们报备吧。
没关系的。先往死水里投石子的是童倦,下一个问题是什么?
接下来的采访,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有些心不在焉,童倦在他们心里已然成为了易碎的瓷娃娃,原本只是商业合作的关系倒在这一刻开始生出了些情分来,连负责管理练习生的副导演都拉着他的手再三向他保证不会把这段采访说出去。
甚至在童倦准备走的时候,还被一个摄像大哥拉住了衣袖。
小童啊,别难过,人这一辈子本来就是自己一个人来又自己一个人去,看开点。摄像大哥高深莫测地说完,又凑到童倦身边低声道:想吃什么好吃的跟哥说,明天哥偷偷给你带进来。
童倦:吸溜.jpg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第十五章
童倦回到练习室的时候刚好遇到裴斯然往外走。
贴着磨砂纸的玻璃门从里向外推开,童倦迈出的步子撤了回来,裴斯然站在屋里,两个人看着突然出现的对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B市冬天很冷,窗户偶尔会被冻住关不上,保洁阿姨只能在中午或者下午阳光最足的时候开一会儿透透气,比如现在这个时候。
一阵冷风吹过,还能听到外面树叶摆动的声音。
童倦回过神来,往旁边挪了挪,让开门口的位置,主动问道:你要去采访吗?
裴斯然点了点头,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为了提高效率,节目组给单人采访准备了两组工作人员同时进行,刚才工作人员来叫裴斯然的时候接到了电话说童倦这边结束了,便又跑去隔壁练习室叫其他人了。
裴斯然?从隔壁练习室出来的工作人员在走廊喊人。
裴斯然立刻走了出去,路过童倦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叮嘱:离闻郁远一点!
正毫无形象地坐在地板上的闻郁:你神经病吧?
童倦现在已经对这些免疫了,波澜不惊地准备进门,却被裴斯然扯住了背后的衣服。
还不等童倦回头看,裴斯然欠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听到没?
童倦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好像在哄一个孩子,无奈地点了点头:听到了。
裴斯然这才放心地放开他,仗着自己身高手臂长,摸了把童倦的头顶。乌黑的头发软绵绵的,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水蜜桃味。裴斯然好像吸了猫的铲屎官,关上门,心满意足地去录采访了。
童倦进屋后立刻有人给他让了位置,几个人跳了一天有些跳不动了,索性就坐在一起唠唠嗑。
他一坐下,闻郁就抬屁股凑了过来,还没开口先闻到了童倦身上的香味。这味道实在是太好闻,他好喜欢。于是那个忍了一天的问题还是问了出来:卷卷,你用的什么香水啊?
童倦:
怎么今天被问到的都是他无法回答的问题,要么问他过年,要么问他香水,他太难了。
童倦身上的水蜜桃味就是他作为omega时的信息素,在系统复制他身体数据的时候被一并复制过来,但这个世界没有发情期这种东西,所以就变成了他的体香,偶尔情绪激动了还会更浓。
可这没办法和闻郁说。
童倦舔了舔嘴唇,回答道:没用香水。
闻郁一点都不信:那你怎么这么香?
沐浴露的味道。
什么牌子的?
就浴室的那个啊。童倦打着马虎眼,还能是什么?
你骗我。闻郁凑到童倦身边闻了闻,我们浴室的沐浴露不是这个味道。
那可能每间宿舍都不一样吧。童倦咳了一声,准备结束这个话题,你们之前练到哪啦?
他说话的调子本来就软乎乎的,每句话都像是带上波浪号一样,让人听着内心就不由自主地跟着柔软起来。
跟你走之前差不多。初方安回答道。
除了裴斯然这样的大神之外,A班的其他人实力都差不太多,主题曲的舞蹈不是很复杂,动作以美观为主,所以几个人看了一遍就扒得差不多了。
那我们现在继续吧。童倦有些不确定地询问道。
裴斯然是他们这的课代表,他现在不在,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上自习的打算。
来吧。蒲鹤州第一个点头答应,他觉得休息了十多分钟也差不多了。
练习的时候就努力练习,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课代表不在,几个人便在初方安的带领下认真练习起来。
【叮咚】
熟悉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发布任务:请宿主成为本次主题曲《call me by your name》的C位(0/1)】
【若任务成功,宿主将获得1000积分。若任务失败,宿主的生命值降低20%,降低后宿主的生命值为79%,不足健康均值80%,痛觉敏感度增加10%,随机吐血两次。】
正在认真练习的童倦一惊,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小统!你下次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现!童倦疼得眼泪汪汪,在心里控诉道。
系统没想到童倦会被吓到,有些哑然,【下次我会提前给你个提示的。】
童倦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看来这个C位真的很重要,要不然系统也不会开始扣生命值。
作为重活一次的人,童倦的生命是靠做任务维系的。成功了就多活几年,不成功就吐血生病。只是前几个月他自己住,吐也就吐了,现在多了个室友,吐个血估计要把人吓死。
所以,为了任务,他必须要争一次了。
童倦本来不想争这个C位的,在他心里,裴斯然更适合这个位置,不是裴斯然也可以是初方安,蒲鹤州,沈元南总之不应该是他。
三十名练习生中能者那么多,童倦总觉得站在最前面的人不该是他。
童倦的目光不由移到了周围其他人的身上,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
裴斯然录完采访回来的时候,感觉屋里的气氛怪怪的。
他还没等开口就被初方安拉住了,初方安那单眼皮小眼睛滴溜溜地转,朝着童倦的方向给他使眼色。
裴斯然顺着看过去,就看到角落里对着镜子跳舞的粉色身影。明明是统一的粉色卫衣,穿在童倦身上却像是为他私人订制的一样,像个洋娃娃一样可爱极了。只可惜洋娃娃现在浑身湿透,连刘海都是湿的,浑身上下憋着一股莫名的狠劲儿。
就这么想要这个C位吗
裴斯然的眼神闪了闪。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打鸡血了。初方安在他耳边小声解释道,我们让他休息会也不听。
但不得不说美人做什么都是美的,即使童倦现在有些狼狈,却也带着几分凌乱的美感,比刚才他老老实实瘫在那里当咸鱼更加光彩夺目。
就是旁边那一排眼巴巴看着童倦的傻子有点糟心。
裴斯然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走过去拉童倦,别跳了,该去吃饭了。
童倦正在心里数拍子,准备跳完这个八拍就停下。
裴斯然:去晚了就没有牛奶玉米了。
童倦立刻把八拍抛到脑后,连自己刚才数到几都忘记了。
冬季天黑得早,拍路透图也拍不出什么好图来,所以天刚一擦黑,外面围着的站姐们就开始收拾东西。
A班的几个人下楼之后,和她们打了招呼,也没多停留,直接钻进了食堂。
晚上的食堂亮着灯,弥漫着烟火气。童倦坐在餐桌上,右手握着勺子搅着碗里的粥,碗的左手边还放着一个小盘子,里面是黄灿灿的玉米粒。食堂的粥熬得软烂浓稠,寒冷的冬夜喝上一碗,胃特别舒服。
你们一会儿还回去继续练吗?一个下午没见,钟亦又像个话痨一样问个没完。
不练了吧。闻郁揣摩着其他人的表情,回答道,跳了一天,实在太累了。
钟亦不由看向初方安,初方安看向裴斯然,裴斯然又看向童倦。
童倦正低头喝粥,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就看到整桌人的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都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连忙放下嘴边的勺子,擦了擦嘴,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你晚上还要练习吗?裴斯然问。
童倦点头:练啊。
你还练?闻郁惊讶地瞪大双眼,你都跳一天了,还跳?
童倦嗯了一声,低头喝粥。
沈元南和蒲鹤州不在桌上,闻郁看了看童倦,又看了看裴斯然,隐约觉得最终C位可能就在这俩人身上产生了。
吃完饭后,五个人分道扬镳。
童倦以为要自己一个人练习到深夜,却发现裴斯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跟了过来。
你东西落练习室了?吃饭的时候这人可没说要回来练习,童倦还以为裴斯然突然有什么事。
裴斯然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晚上的练习室没有供暖,童倦穿着厚厚的外套跑了几下,觉得身体暖和起来才脱掉了有些碍事的羽绒服。
裴斯然还没走,靠着门口的墙抱着手臂看童倦重复着白天的练习。
其实按照童倦下午的完成度来看,那时候的他就已经可以上台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大晚上的回到这里挨冻。
他们俩上楼的时候没有听到哪个练习室里有任何声音,整栋楼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童倦的运动鞋踩在地板上的摩擦声。
裴斯然看着童倦,渐渐入了迷。
不知道过了多久,童倦跳累了,停下了缓几口气,却注意到了门口处那个不小心被他忽略掉了的人影,一双桃花眼眨了眨,有些茫然地问:你怎么还没回去?
裴斯然那张俊脸不笑的时候很能唬人,看着就高冷不近人情,眼下听到童倦的声音,回过神来,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个弧度:我在等你啊。
童倦皱了下眉,还没等说话,裴斯然又道:童倦,你为什么这么拼呢?
看着娇娇软软的,却有一种粉身碎骨的气势。
我童倦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不想说谎话骗裴斯然,鸦羽似的睫毛微微低垂,扑扇了两下又很快抬起,模棱两可地回答道:我有不得不拼的理由。
童倦那张漂亮的脸蛋红红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明明瘦的好像一折就断,可偏偏有着其他人没有的坚持。
裴斯然一腔热血仿佛被重新点燃了,他把外套挂到墙上,活动了下手腕脚腕,站到童倦身边,眼睛里的光芒比头顶的灯还要亮,我陪你一起吧。
语气恳切地仿佛要和童倦一起为了演艺事业抛头颅洒热血。
童倦:
虽然有些感动,但看裴斯然这个架势,不会要拉着他一直练到明天早上吧
第十六章
B市的夜晚多了几分皎洁,月光拌着雪花落下,四周安静的只有簌簌的雪声。
作为一个没见过雪的土鳖,童倦刚掀开厚厚的门帘就被满眼的雪白吸引了注意,惊讶的嘴都合不拢,被灌了一肚子冷风,扶着门框咳了起来。
裴斯然看童倦那张漂亮脸蛋皱成一团,不由走过去拍了拍童倦的背,即使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手掌之下的身体也依旧单薄,裴斯然大手往下探去,搂住了隐藏在外套下的细腰,嘴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然而然地问:怎么了?
童倦被裴斯然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也不咳了,动了动肩膀,想甩掉腰上的手臂,却发现裴斯然搂得很紧,不由偏头看过去,裴斯然一脸坦荡,童倦倒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便把头转了回去。
外面还飘着大颗的雪花,童倦伸手接了一捧,晶莹的花瓣落在手上,冰冰凉凉的,瞬间化成了一滩水。
他盯着手心半晌,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粉嫩的舌尖在手心扫荡一圈后砸吧砸吧,有些失望:不是甜的呀。
谁说雪是甜的了?裴斯然无奈地道,搂着童倦的手臂微微用力,走了,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吃雪,什么毛病。
童倦被推着往前走,嘴上嘟嘟囔囔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下着这么大的雪,他竟然不觉得冷。
这时候不觉得冷了。裴斯然也嘟囔着,你以为雪那么干净呢?还吃,也不怕肚子疼。
童倦就当听不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傻笑:明天早上起来会不会有一大片雪呀。
裴斯然嗯了声。
太好啦,我可以堆雪人了。童倦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在雪地上驰骋沙场的英姿,也不觉得食堂的菜不好吃了练习太累了,来录这个节目简直就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裴斯然看他这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竟然还觉得有些可爱。要是把童倦换成钟亦,看到钟亦在这死冷寒天的露出那种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估计会被他嫌弃死。
这雪看起来要下一晚上,明天早上估计有快到小腿那么厚,童倦见了还不得直接撒欢了。
裴斯然不由想起之前在微博上看到的一个小段子。
下雪有什么意思,见到雪的南方人才有意思。
好像确实是这样。
第二天一早,练习生们被熟悉的演讲铃声叫醒,有了前一天的经验,裴斯然在被吵醒之后已经能安静的坐在床上并且熟练的掏出耳塞,完全不受起床气的影响。
童倦先爬下床去洗漱,等裴斯然洗漱的时候,童倦蹲在行李箱旁边翻东西。他来之前特意买了副手套,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