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他想考生物,林时安接过证书看了看说:估计能保送他也不会答应的。
你们这些孩子,一箩筐心里话成了对牛弹琴,老张无奈地摇了摇头,冲他摆摆手,眼不见心不烦。
林时安拿着证书和自己的卷子回教室,刚进门就瞅见自个儿座位上坐着人,正和向天儿说着什么,见他来了,抬眼溢出笑来,干什么去了?
林时安把证书给他,又把卷子放在桌上,老张给我讲作文呢。他叩了叩桌子,倒是你,坐我这儿干嘛?
你这儿是龙椅吗,不能坐啊?许佟澜看也没看那证书,只顾着跟他顶嘴。
林时安手一摊,就是龙椅,缴费吧您嘞。
许佟澜把他的手拍开,回宿舍了交成吗?翻倍给。
听见这话,林时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脸上烧的慌,半晌没吭声。
向天儿在一旁对此全无所觉,见他们俩话说完,忙把一张传单递到林时安手上,我刚给你发现了一个大商机,他说完像是有些心虚,又补上一句,好吧,也不全是我发现的,是何廷给我看的。
一个唱歌综艺《擂台》正在招人,A城正好有海选,过了海选一人奖1000块。海选那天又恰好是月末,能放一整天假。
向天儿搓着手,你看你以前在酒吧唱歌唱那么多首沈老板才给你几百,你去这儿就唱一首可就一千。
林时安也被说的有些心动,他下意识看了许佟澜一眼,见着后者也是带着鼓励的神色看着他,心里的小苗苗就冒了头。
他和许佟澜一块儿查了查资料大致了解了情况,便报了名。
尽管放假,他也是踩着点儿才去。
燥热的暑气蒸腾,刺眼的阳光落在人脸上,有些睁不开眼。
人头攒动的现场,皆是皱着眉,一边儿房地产的员工正乐呵呵地发着他做成扇子的传单,没一会儿就全发完了,舒了口轻松惬意的气。
可等着的人却并不舒适,有些化了精致妆容的这会儿正忙着补妆,还有叫嚷着怎么还不让他们进去的。
海选的待遇总是差些,林时安也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成想到了候场的地方,却看见许佟澜正提着袋子在那儿等着。
你怎么来了?林时安眯着眼问。
给你助威。他说完把袋子打开,里头是一双崭新的球鞋,黑白的搭配简洁干爽,他递给林时安,换上?
我是来唱歌的,鞋有什么重要的?他一看就知道那球鞋肯定不便宜,叹气道:拢共也才只能赚一千,你这双鞋搭进来都不止了。
增高的,许佟澜说:你穿上舞台效果好。
林时安不服气,我可一米七六了。
你看看网上哪个明星不是180往上走?
我又不是要当明星。
许佟澜笑了笑,是,你比明星还帅。
那你比比明星帅的人还要帅。林时安跟他套娃。
许佟澜笑着打断道:快穿上试试。
少年穿上新鞋,个儿又窜了不少,约莫能和他平视。
不在学校的日子里,林时安也甚少打扮,就穿着简单的白T和浅蓝色牛仔裤。
许佟澜看着眼前挺拔劲瘦的男孩儿,忽然没忍住碰了碰他的嘴唇。
海选完,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许佟澜凑的很近,看着他鼻梁落下的阴影。
林时安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忍不住笑:许学神是不是不允许自己有不擅长的事儿。
我又去学习了一些许佟澜抿了抿唇。
林时安睨着他笑,忍不住揶揄道:收费。
突然的叫号打断了正在谈生意的林老板,他冲许佟澜挥挥手,提着自己老吉他进去了。
这把吉他还是沈哥关了酒吧的时候送他的,之前他们那边唱歌的人都用这把。
吉他老,人却正值青春,他刚一进去,狭小的房间和制片的眼睛唰得就亮了。
评委的耳麦里传来制片的声音,给这个人过。
严肃的评委略蹙了眉,拿手做出握拳的姿势挡在唇边,他都还没唱呢。
长成这样唱的好不好重要吗,制片最讨厌别人反驳他,你听我的就行了,哪儿那么多意见,你以为你是什么大牌吗,从出道糊到现在,要不是你经纪人求我,这评委还轮不着你呢!
那评委气得直接重重地放下手,却又不能回嘴。
林时安对这一切全无所觉,只是纳闷儿他自我介绍之后评委为什么一直不理他,甚至还锤起了桌子。
正打算再问问,那姓陈的评委终于说话了,唱吧。
海选没有足够好的条件和设备,一般来的都是清唱或者是自弹自唱,还限制每人只有一分钟的表演时间。
林时安索性挑了首熟悉的歌直接唱了副歌部分。
听完后陈评委倒是有些意外,原本为了节省时间,都是唱完给出结果立马下一位,他却难得的多说了几句,连带着冷漠的强调都淡了,你唱得不错,音准过关,音域还行,吉他也凑合。
他是专业歌手出身,又是从小学音乐的,因而向来严苛。
原本以为这样长得好的男孩子多半是靠脸来混的,因此也没什么期待,没想到竟然还不算拉胯。
林时安正要说谢谢,却被他打断,但不像专业学过的,还欠点儿火候,感情的运用上差点意思。
那您能指导指导我吗?
林时安几乎是脱口而出,可说完他却愣了。
他和这里的许多怀揣着明星梦的人都不一样,他只是为了那1000块钱才来,他理应也只关注海选的结果。
可陈评委三言两语的点评却突然把他心底那个不能说的梦想勾了起来,让他冲动地生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念头。
其实他想学吉他,也想学唱歌,想成为和陈评委一样的专业音乐人,而不是学什么计算机码什么代码。
同样发愣的还有陈评委。
他嘴毒,说话刻薄,长得不算帅,尽管专业能力不错,却少了点儿灵感,从来没出过什么代表作,这些年娱乐圈也一直不温不火。
他点评过的年轻后生不少表面恭敬,实则眼睛里藏着不屑的,甚至还有挑唆粉丝来撕他的,倒是许久没见过像林时安这样看起来如此真诚的人了。
你的海选通过了,陈景说:后面的环节评委也会变,咖位也会越来越大,如果你有本事,说不定还能让评委成为你的导师。以后你应该不会再见到我了。
像是一盆冷水浇在身上,林时安猛地反应过来,他只是来赚点小钱而已。
参加综艺也好,走到后面的环节成为一个音乐人也罢,这都不是他应该奢求的人生。
他就应该参加几场前期的小比赛拿点钱走人,然后继续准备他的高考,而不是搅合到不属于他的世界里,甚至还肖想着让人家评委指导自己。
学会了又有什么用呢,他比谁都清楚,艺术作品的创作本身就是一条充满机遇和偶然的路,能不能养活自己完全就是看运气。
学好代码,至少能减轻林叔芳姨的压力,照顾好自己的温饱,过个几年还能在A城买下一套小房子,这才是他应该过的踏实的人生。
他对陈景鞠了一躬,冷静道:我明白了,谢谢老师。
陈景无法推知他的内心活动,只当是这孩子听说后面还有咖位更大的老师后立马甩开了他,他摇了摇头,有些不忿儿地叫了下一位。
还以为是个多上进的后生呢,没想到还是拜高踩低。
怎么样了?许佟澜见他出来,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没过也没事儿的,别不高兴。
林时安摇摇头,挤出一个笑来,过了,三天之内钱会打到我卡上。
真的啊!许佟澜跟他击了个掌,走,请你吃饭,咱去庆祝一下!
不去了,林时安看了看身后依然热闹喧嚣的海选现场,忽然淡淡的无力与疲惫袭上心头。
有些事,一开始不做指望也就不想了,一旦有了机会有了期望再放弃,就会变得艰难起来。过往一直以来的坚定也变得有些惆怅。
他深吸一口气,对许佟澜说:我该回去帮林叔上货了。
☆、第 66 章
这不时安吗?沈余尔一边惊讶着一边拍醒身边正睡着的曹歆,你快看看,这熊孩子怎么去参加选秀了,他不上学了?
曹歆半梦半醒地接过手机看了看,又把手机丢回去,不就是个海选,能不能过还不知道呢。
他过了!沈余尔说:节目组做的这个视频就是只剪辑了通过的人,他来来回回把林时安的那几秒看了几十遍,就是他!
下一场正式比赛在广州录呢,沈余尔兴奋道:到时候咱们可以去看看他。
行啊,曹歆闭着眼随口应道。
沈余尔还在碎碎念:他唱的还是《以后别做朋友》,这歌化成灰我都认得。
曹歆把被子往脖子上拢了拢,忽然笑了,哎你俩
怎么?沈余尔明知故问地挑眉。
曹歆摆摆手,沈余尔却忍不住说了:可不是我撺掇他唱的。
那你不是爱听吗?曹歆揶揄他。
话音刚落,胳膊忽然被压住,他仰着头,看着俯身在自己上方的沈余尔,咽了口唾沫。
现在我不爱听了,沈余尔极具暗示意味地舔了舔下唇,你已经是我的了。
曹歆稍微用了点儿力想挣脱却没成功,他好整以暇地拿脚踹了踹沈余尔,再给我点儿时间。
沈余尔从他身上下来,赌气似的坐起来穿衣服,嘟囔道:起床吧,该打工去了。
曹歆从背后抱住他,吻了吻他的侧颈,后者猛地一激灵,却没吭声。
你放心,曹歆的语调带了几分安抚的意味,答应了和你好好过日子,这种事也不会不肯做的。他说:我怕你疼。
那让我上你,沈余尔飞快地说。
曹歆像是有些哑然失笑,他把下巴搁在沈余尔的肩窝,双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后者的腹肌,半晌,忽然道:也行吧,说好了就一回。
真答应了?沈余尔被哄高兴了,那我可就准备了。
曹歆点点头,恰到好处的力度顺着下颏传到沈余尔的颈窝,反正我从小让你让到大的,也不差这一次。
林时安参加海选的消息不止这俩人听说了,半个班的同学连带着任越都来问他,就连老张都找他谈话了。
他有些头疼地回了宿舍,见着许佟澜又把衣服扔在水池边的盆子里,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给他搓起了衣服。
许佟澜回来的时候,恰好见着阳光从窗外投进来,落在林时安身上。
他只穿了件纯白的衬衫,此时被光照的通透,一截儿窄窄的腰打着实影,显得格外清晰。
许佟澜没忍住搭上他的腰,你腰真好看。
撒手。
不撒,许佟澜索性双手环抱紧了些。
林时安手上还沾着泡沫,闻言转过身来就要吓唬他,结果两个人挨得太近,几乎是紧贴着,这一转,不该碰到一块儿的东西就碰在了一起。
他忽然就不吭声了。
许佟澜盯着他的眉眼,手搭上了他的后颈,上回说好的
话音未落,林时安率先吻了上来。
唇齿厮磨的交缠温柔而暧昧,带着纯情的青涩和少年的心动一起,把心里的火点燃。
你怎么这么会啊?许佟澜分开了些,又抱回去,带着轻微的喘。
指望你是不行了,林时安说:我只好自学了。
哎,林时安,许佟澜动了动,感受却越发清晰,你顶到我了。
你也一样。
两人忽然就忍不住一块儿笑了。
许佟澜盯着镜子里林时安的后脑勺,而林时安漫无目的地将视线在身前白色的墙壁上游荡,其他的感觉逐渐淡下去,唯有胸腔感受到的对方的心跳最为生动。
无声而缱绻。
温暖的拥抱持续到身体的反应渐歇,热血好不容易从一个点儿回到四肢百骸,许佟澜才把人松开了些,低声问:不高兴?
还行,林时安实话实说:以后你能不能别把衣服一放放这么久,换下来就洗不成吗?
你在生这个气?许佟澜说完,忽然想起来什么,你今天没穿校服?
去领助学金了,林时安说。
对了,许佟澜想起来,《擂台》的钱到账了吗?
到了,林时安冲了冲手上的泡沫,把位置让给许佟澜,自己抱着手站在一边。后者挽起大红的校服袖子,接着他继续洗,闻言偏头道:没通知你后续的比赛吗?
通知了,下次得去广州录,两周之后,也是周末。林时安说:包机票食宿,过了奖五千。
许佟澜把衣服拧干,倒掉盆子里的水,换上清水重新泡进去,拿毛巾擦了擦手,面对面站在林时安身前,那你怎么打算?
老张让我别去,林时安说:现在正在一轮复习,我这来回一趟,多少得缺几节课。
你怎么想呢?
五千块呢。林时安像是在跟许佟澜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许佟澜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心思,比如,林时安这一次不像是为了钱。
那就去吧,许佟澜没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只是笑着说:这周末我替你去帮林叔上货,缺课也不用担心,我帮你和老师商量录课,到时候你空闲的时候就能看老师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