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离开

    甚至在回到怡月馆的那一刻,明月心中还有些惴惴不安,她不知道沈如故会如何安排她的去留。是留下还是遣走?
    她几乎已经将每一个选择都想了千百遍,可真到了这一刻,听到了沈如故的答案,她又有些怅然。
    在赫连王府待了数年,可以说除了沈如故之外,再没有谁可能待她如此亲厚,可最终,明月还是负了这副深情,哪怕这一切并非她所愿,她也终究有无法推脱的责任。
    “小姐,我……”明月正准备开口,沈如故却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一旁,亲自端了温热的粥到了她的跟前。
    “这是我吩咐夏蝉特意为你准备的,一直都温着,这会儿吃正好。”说话的功夫,沈如故已经亲自舀起一瓢,送到了她的嘴边。
    这一幕让明月久久都不能释怀,沈如故身为主子,却甘愿亲自侍奉她们这些奴婢?这样的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绝无可能的吧?
    不由得,她感动的热泪盈眶,而一旁的沈如故却是急了。
    “明月,你现在不可以太激动……”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沈如故就下意识的闭了嘴。
    而明月隐隐从她的停顿住听出了些什么,到最后却也只能沉默不语。
    “你已经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以前是你照顾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让我好好的照顾你一番,你就当是姐姐照顾妹妹吧。”沈如故随即转了个话题,逼着明月接受她的照顾。
    这话一出,明月哪怕再有顾忌,到最后也不得不接受。
    次日一早,明月无论如何都要回到自己房里,沈如故拗不过她,只能应允。
    就这样,明月病恹恹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夏蝉刚一见到就吓的没了一半魂。
    “明月姐,你这是怎么了?”夏蝉看着面色惨白的明月,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一遍遍的追问着,可明月却是打定了主意,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先前沈如故已经告诉过她,有关于她的任何事情都不曾对外公开过,所以哪怕是对着夏蝉都不能轻易的吐露分毫。
    明月感动之余自然点头应允。
    沈如故待她如此,她又怎么能不感激呢?
    “那天跪在雪里的时候受了凉,所以被二少爷带出府去请大夫照看了几天,这不身子好点了,就把我送回来了。这几日,辛苦你们了。”明月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说着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
    可不管她如何掩饰,话语里总还是有几分激动的意味。夏蝉虽然心中疑惑,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明月姐,你有什么需要就随时召唤我,我来照顾你。”她蹲在明月的床边肯定的说着。
    明月道了谢,而后又沉沉的睡去。
    这些天,她的确是太累了,脑子里始终都绷着一根弦不说,还要顾虑左右,可现在,她既然已经跟沈如故把话都说开了,也就再无心事了,除了……
    明月回到自己房中之后,沈如故几乎每天都会到访,但她却从来都不曾抱着福生同来。
    这一日,刚好夏蝉也在,见沈如故进来赶紧让出了道,“小姐,您这边坐。”
    沈如故冲着她一笑,便自然的坐到了床头,询问明月今天的近况,“明月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明月笑着宽慰沈如故,直说自己已经恢复了许多,哪怕是让她现在就下地干活也是可以的。
    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如故制止,“快别说傻话了,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你关心。”
    沈如故生怕明月会为了向她验证自己的能力而真的毫无顾忌的下床劳动落下病根,赶紧言辞犀利的制止了她,与此同时,她还特意找来夏蝉,“夏蝉,这件事情我就交给你了,在明月的身体没彻底修复之前,不许她下床半步!”
    “是。”夏蝉自然当即应声,“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着她的。”话音未落,夏蝉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明月道,“明月姐,你可千万不要害我被小姐责罚啊。”
    她半开玩笑的话语,让屋内不由得充斥着欢笑,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这欢快的氛围中,明月竟然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又半月,正是数九寒冬最凌冽的时候,明月好不容易才终于在沈如故的首肯下下了床,还没在怡月馆中蹦跶几日。
    这天,明月突然小心翼翼的敲开了沈如故的房门,言辞恳切的跟她长谈一番。
    三日后的深夜,沈如故亲自送明月离开了怡月馆,没有被任何人看到分毫。
    就是夏蝉,也只是在第二天一早才发现明月竟然一夜未归,待她急匆匆的跑来汇报沈如故的时候,得到的竟然是一副最是平淡的神色,“既然不回来,那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虽是淡淡的语气,可整个怡月馆上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沈如故从不曾轻易展现众人的凌厉味道。
    她这话刚一出口,所有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
    毕竟,明月一直都是她最是在意的人,现在就这么突然不见不说,更是没有留下半点消息,换做了任何人都一定会怒火中烧。
    可偏偏沈如故用这样再平淡不过的语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给众人的威压显然比厉声怒斥还要来的沉重的多。
    赫连禹德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明月已经离开。
    从她昏迷至今,他都不曾主动照料她一回,哪怕是每天进来给她们主仆送饭,也都是点到即止,从来都不肯多留片刻。这样的变化,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好不容易,他终于缓过心神,再不将孩子横在心头,却不想明月却离开了。
    “明月说什么了吗?”待遣散了众人,赫连禹德这才试探着开口。
    “没有。”反而沈如故倒是一副淡漠的神色,就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一样。疏离淡漠的神色让赫连禹德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几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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