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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陈情

    “是我对不住似月。”
    苏烈身子弓的更弯了,就在庭院内硝烟四起的时候,只听产房内一阵龙似月的喊叫声,越来越无力的时候,猛然间一个应该的啼哭声传来。
    “哇哇哇……”
    哭的嗓门很是响亮,苏烈顿时冲进了产房,此时产婆已经抱起了孩子,瞧着苏烈慌张的跑进来,赶紧言说着:“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是个千金。”
    而苏烈看了一眼孩子,点着头笑着,说:“好,赏,大赏!”
    于是他转身看向床榻上的龙似月,伸手攥着她的手,那些袖口为她擦着额头上的虚汗。
    “夫人,你辛苦了。”
    而龙似月则是眼睛无神的摇了摇头,道着:“夫君,是我没用,没能为你生个男孩。”
    “我喜欢女孩,长大后也定会像你一样温婉。”
    苏烈抚着龙似月的手,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眼眸里起了雾气,她眼眸里闪动着泪光。
    她看着苏烈说着:“夫君,我……我不是故意要去的,其实我……是想,让夫君重新给她个名分,或者也可以做个平妻,夫君也就不必如此愁眉不展了。只是我没用,话还未说,人就已经不行了。”
    苏烈紧锁着眉心,他抚着龙似月的发丝,为她擦着眼角的泪水,探着身子,吻上了她的额头。
    “别想这些了,好好休息,养好身子,有我在这陪着你。”
    龙似月紧了紧他的手,乖巧的点了点头。
    现在屋内的宁王夫妇,也不想打扫他们,宁王妃推着宁王往外走着。
    而在枕丝楼里的海瑾,则趴在桌子上,一杯又一杯酒水喝着,将自己灌的不像样子,脸颊上的泪水已经流干了。
    她趴着醉酒的呢喃着:“苏郎……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就不该来寻你,耽误你的仕途……”
    海瑾醉在了酒桌上,手中的银酒杯咣啷一声掉在地上,可是仍旧完好无损着。
    她不喜欢那些琉璃瓷器的东西,她说那些容易碎。
    正应了那句话,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漫漫长夜总有尽时,清晨的阳光仍旧刺透初秋的寒意,照耀着遍地的金光,洒在龙渊城内的大街小巷,透过楼宇上的门窗照进,照进睡在红色帷幔床榻内的姜瑶。
    她身子微微一个侧身,往里侧拱了拱继续入睡。
    那光芒照进合欢殿之内,段景延被康德服侍着起身,穿上一身龙袍,段景延的黑眼圈浓重着,像是一夜未睡。
    “康德,你觉得朕对婉贵妃如何?”
    这一大清早的康德被这一句话问懵了,眼里思虑着段景延的意思,手里为他系着黄带子,他战战兢兢的回着:“皇上的心思哪里是奴才能猜得出来的?”
    段景延微微一个蹙眉,对着康德满是不耐烦的道:“让你说你就说,朕赦你无罪就是了。”
    即便如此,康德仍旧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言说。
    “皇上还是别难为奴才了,奴才一个太监,哪里懂皇上天子身边的情事。”
    “说!”
    段景延的眉心紧皱起来,神情满是不悦的喝厉着:“再废话,就下去领板子!”
    康德一肚子委屈着,这不说如今也不成了,还要挨板子,于是立刻弯着身子,对段景延的道着:“皇上既然想听,那奴才就说了,奴才跟着皇上从在周安国登基开始,到如今也足足有十五年了。”
    段景延一边听着一边洗漱着,神色中还是有些惶恐。
    “皇上在帝上没进宫之前,是对情事无暇顾及的,可是帝上进宫之后,皇上慢慢变的食人间烟花,也变得通晓情理。帝上为皇上这些年所做的,这天底下是在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让你说婉贵妃,你说阿瑶做什么。”
    “奴才想说,帝上走后,皇上在西蟠国的这三年,奴才也看见婉贵妃着实对皇上用情至深,皇上想必也知道。对婉贵妃……在奴才眼里似是有些像对当年的帝上。”
    康德的言语一出,段景延一个惊愣,眉心紧皱在一起,他将擦脸的面巾一下子扔下宫女端着的水盆内,胸口起伏着凌厉的眼神看着康德。
    “你说什么!朕怎么会……”
    “皇上将后宫的治理之权交给婉贵妃,那是中宫才有的权利,曾经还允许婉贵妃肆意进出宫内的养心殿,即使婉贵妃责罚宫嫔,皇上从未苛责。甚至余州的欧阳氏族贪腐之事,
    皇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着,为了保全婉贵妃的荣耀,皇上用心良苦。”
    这么一说,段景延冷笑了一身,他这些年确实是给了婉贵妃太多的权势。
    “可是那也紧紧是因为,她为了朕挡了刺客,伤了身子。”
    康德瞧着段景延仍就还是不明白,姜瑶想让她明白的,于是他摇着头看着皇上。
    “奴才还记得,那时候皇上为婉贵妃也是衣不解带的,陪在她身边七日,直到婉贵妃挺了过来。皇上曾经也为帝上如此过,皇上可能并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姑娘是为了保全西蟠的百万兵马,那一剑还是皇上亲自刺过去的,而皇上又何时心疼过姑娘的伤势?”
    康德终于还是把心底的东西说了出来,段景延身子呆愣在了原地,他心里不由得一紧,他甚至都从来没有去好好看看姜瑶身上的那道伤疤。
    甚至没有好好的问过她,痛不痛伤的重不重,甚至他在床榻之欢的时候,眼睛扫见那还红着的疤痕,而从来没有多看一眼。
    虽然是替冷傲云挡的他那一剑,可是最终还是为了他段景延。
    “姑娘对皇上是有情的,是大爱,而皇上有时候私心太重了。”
    此时殿门吱呀的打开,问琴走了进来,端着手中的汤药,瞧着段景延的脸色凝重且阴沉,问琴赶紧上前。
    “皇上,张院士的方子送来了,汤药熬好了,皇上趁热喝了吧。”
    段景延眼神睨了一眼手边的药碗,立刻端起来,大口饮了下去,随后重重的扔在问琴的拖盘内,冷声道:“上朝。”
    随后大步走出合欢殿,康德立刻应声跟了上去。
    金銮殿上,朝堂上以工部尚书杜霆为首的新晋官员,协同言官纷纷对欧阳氏族的官员,激烈的言论相向,大有一种言论无休,义愤难平的架势。
    而欧阳氏族又以户部尚书欧阳炽为首,向着皇上索要庇护。
    若是往日段景延自当出言呵斥,可是今晨听康德一个旁观人的看法,竟然拿他对帝上的情意去相媲美婉贵妃,而自己这些年也确实因为补偿给了她太多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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