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来日，好好做人

    梅香立刻跪下磕头，神情惊惧：“大小姐，大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若是我知道这火会差点害了虎子，这火会让二小姐趁虚而入，我一定不会去点的。大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她一边说，一边磕头，额头很快便破皮出血。
    鲜血顺着额角留下，划过脸颊，落到地上。
    王妈听见她求饶，狠狠淬了一口：“你这个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的女人，还好意思让大小姐饶恕你吗？你可知道今日大小姐因为你差点就被齐王羞辱，你可知道若不是大小姐和阿左的冒死救援，虎子就要葬身火海了！你现在一句错了，就想要算了。”
    梅香想要为自己辩解道：“大小姐，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只是一时贪心。我真的不知道会引起这么大的后果。”
    沐九歌看着眼前的人神色平淡：“不知道？”
    梅香点着自己微微发昏的头死咬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后面这些事情。”
    沐九歌笑道：“梅香，你来将军府有多久了？”
    梅香不知为何沐九歌会有此一问，但还是坦诚道：“来了有一个多月了。”
    沐九歌又问道：“那你应该也是认识二小姐的，那你觉得她怎样，与我关系如何？如实回答便可。”
    梅香战战兢兢，在沐九歌的逼问下，不得不说实话：“二小姐看起来很聪明，温柔，但其实心术不正，与大小姐相比，简直就是不登大雅之堂。她心思歹毒，与大小姐关系……并不亲密，经常刁难，陷害大小姐。”
    沐九歌扬起了唇角：“一个看起来十分聪明，心术不正，与我关系不好，甚至经常陷害我的人，会无聊道给你一只金簪紧紧就是为了让你一把火烧了我的后厨吗？难道我的后厨中有什么金银宝贝，或者是特别重要的东西？”
    梅香愣住了：“这，这……”
    沐九歌笑意浅浅，眼神却冰冷凌冽：“梅香，你不用矢口否认了。在沐盛莲让你放火烧我后厨的时候，你便已经想过，这火烧后厨不过是一个开端，一个她想要用来加害我，寻我麻烦的开端罢了。”
    明明做错了，还要为自己找借口。
    觉得自己是被人蒙蔽，觉得自己无比可怜。
    其实，她心里绝对已经想过结果，想过做这件错事，会对旁人造成损害。她却存在侥幸心理，觉得我不过是做了一件小事。侥幸这件事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事情，不会被人发现。
    她甚至觉得自己不是真的坏人，觉得自己只要诚心道歉，理所应当的应该得到被加害人的原谅。
    抱歉，她不是圣母玛利亚，没有普土众生的母性光辉。
    梅香在沐九歌的质问下愣住了。
    是，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二小姐是想要借着她的手对大小姐不利。所以，自己做的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很有可能造成对大小姐的伤害。
    只是，她却将自己伪装成了好人，还祈求大小姐的原谅。
    梅香无言以对，只能错愕的看着眼前的沐九歌。那表情，是震惊，是心思被拆穿之后剩下的惊惧。
    沐九歌看着她的表情，淡淡道：“现在你可知错？”
    梅香面如死灰，微微咬牙，却被逼迫的不得不认：“梅香知错，求大小姐放过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虽然说这知错，可是那眼中带着一丝丝的倔强与不甘。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就算意识到背叛，但是依旧不愿意认错，甚至觉得错的不过是小事。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仁慈，饶我一命吧。”
    王妈见梅香恬不知耻的模样，想起自己孙子抱着胳膊小声的说：“奶奶，我不疼，你别哭了。”
    她就生气，狠狠的踢了梅香一脚：“你竟然还好意思求饶，你这个不忠不义的恶毒女人。”
    梅香被踢倒，眼中终于闪现出一抹隐藏很久的阴狠，但是很快就敛去了，继续跪在沐九歌面前，伸手去抱沐九歌的腿：“大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日后，日后梅香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小姐。”
    王妈恨不得又上前去踹她两脚。
    沐九歌微微抬手，拦住了王妈。
    梅香一个瑟缩，但是眼中有不甘与阴狠。
    算她倒霉！
    王妈对沐九歌道：“大小姐，对这种贱婢不需要怜悯。若是小姐心善下不了手，让老奴来，狠狠的抽她！”
    梅香准确的抓住了王妈口中心善两个字：“大小姐心善，就饶过奴婢一次吧。大小姐现在还未出阁，若是在府中闹出人命来，定然有损大小姐的名誉！”
    紫苑也发火了：“你这个贱婢，做错了事情竟然还敢威胁主子。”
    梅香又是一个瑟缩，柔柔弱弱的看着沐九歌道：“小姐，梅香真的没有威胁小姐的意思，我只不过是想要给小姐提个醒。毕竟小姐之前名声也不好，梅香这不也是好意吗？”
    紫苑气的直跺脚：“你还敢说！”
    梅香也不说了，一双眼睛就看着沐九歌，却因为方才的话少了一丝无措，多了一丝底气。
    沐九歌看着梅香淡淡道：“俗话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既然你背叛了我，我也不会留下你。我会让紫苑将你的卖身契送到李氏手中，日后你不再是我的下人。”
    王妈和紫苑皆惊。
    王妈不甘心：“大小姐，就这么轻易的饶过她吗？”
    紫苑也瞪着她咬牙切齿，但是想到之前她的威胁，也确实开始思量这件事对自家小姐的影响。
    沐九歌淡淡道：“恩。”
    梅香楞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小姐。
    要知道，奴婢做错事情，还是背叛主人，放火烧屋子这种事情，可不是小事。加上她又是买来的奴婢，主人心情好，开恩便是卖到青楼妓院。若是心情不好，不肯饶恕，直接打死都不算什么大事。
    没想到大小姐非但没有打死她，还不卖她，甚至连板子都不打一下，就这样放她走了。
    她该说这大小姐是善呢，还是胆小呢？
    在院子里弄的铜墙铁壁的，对李氏和二小姐、三小姐言辞也是十分犀利的。却没想到，只不过是一个纸老虎，因为两句威胁，连动手打罚赐死一个下人都不敢。
    不过不要紧，她得救了就好。
    梅香期期艾艾，假惺惺的连着磕了几个头道：“多谢大小姐饶命之恩，奴婢就此别过。”
    沐九歌笑着上前，灵动的眸子清澈而跃动着不明情绪的光，十分好看。她将手放在了梅香的肩膀上，轻轻一拍。淡淡的香味萦绕在梅香鼻尖，她下意识的轻轻吸了两下：“来日，好好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