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旖旎
在山谷下面的萧九根本不知道苏青鸾的想法，他只想方法快速的绕回到山道上面去。
此处山谷很是奇特，下来的时候顺着山间小道，倒也不觉得倾斜陡峭，可是真正到了山谷下面往上望的时候，想要再上去却是颇费一番功夫。
他正想招调不被后面行尸发现的路线，又能快些上去山腰的方法的时候，忽然只听得“砰”的一声，山腰上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了冲突。
却要说苏青鸾，看了一眼那个山坳口的时候，确定那里足够深的时候，本是想着将后面的玩意给甩到下面去的。
当她走着走着忽然住步的时候，忽然足见插在泥土你，一个旋身过去朝着身后的东西出手时，才彻底的看清楚了那家伙的面目。
溃烂的脸上已经看不清楚原本面目到底是长什么样的了，腐朽的皮肉混着着青苔与泥土，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看这样子，应该是深埋在地底的死尸爬出来了。
守在义庄多年，苏青鸾反倒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这么回事。
可是眼前，这确确实实是出现在眼前的一具行尸，却是打破了苏青鸾以往的认知，不是鬼，可是……也半点不像是个人。
苏青鸾这一出手又狠又准，在旋身一踢过去的时候，却忽然瞥见了趴在这具行尸背后的小身影，苏青鸾忽然大惊，“小药？”她不明白小药怎么会趴在这玩意身上，可是她想要收脚已经来不及了。
也在这一恍然的当间，却给了这行尸反应的机会，它忽然冲着苏青鸾出手攻击。
原本苏青鸾看好的那个地方想要来将行尸给摔下去的，这下却成了她摔下去的拗口，只是不知道小药到底在做什么，在行尸的背上咯咯直笑之余，却也一直将手捂在它的双眼处。
正因为如此，让行尸出手的时候失了偏颇，也给了苏青鸾一个转圜的余地，她在被打下去的那一刻死死的抓住了山谷边上的藤蔓，藤蔓一松动，她又整个人忽然往下坠，顺带着身旁的石头也朝着山谷底下掉。
苏青鸾就这么抓着藤蔓被挂在山谷边上。
只是见那行尸转身还要弯下腰来的时候，它那一双腐烂得可以看见白骨的手，抓到旁边碎石的时候，全然将那些石头给捏成了齑粉，看得苏青鸾心底一寒，骨头一痛。
这要是被抓到，那还了得？
在接下来，行尸这下朝着她抓住藤蔓的手抓来的时候……无奈之下，苏青鸾只好紧咬着牙，将手一放，横竖……她不想被捏成粉碎！
这一放，整个人随着蔓藤往下坠落，教这行尸抓了个空。
苏青鸾浑身缠着藤蔓，这一摔下去身体撞在山谷的璧上，疼得她眼前一阵晕眩，忽然抓不住手了，直直的朝着下面摔去。
在晕倒之前，只觉得身上被山石划过的地方开了火辣辣的口，疼痛与眩晕同时到来，在彻底晕死过去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升仙了，居然看到了萧肃容……不那是萧九，他眉心的那一点凛冽，苏青鸾一看就知道是他，不会错的。
他居然在山谷底下接住了自己。
自己一定是死前回光返照了。
行尸还在山谷上，抓不住苏青鸾了，它暴躁的在上面不断的来回。
山谷下面的萧九也是千钧一发，他本不敢惊动苏青鸾身后的行尸，本想找条合适的路线上去解救，却没想到在半途中居然从天而降接住了她。
只是她生生的一个人从山谷上面冲下来的力道，萧九即便武功在身依旧抵挡不住那力道，在接住苏青鸾的那一刻只听到胳膊“咔”的一声，断了。
他忍着痛楚，额间冒出了冷汗，却是有些庆幸的看着怀中接住的女子，“好险，要接不住的话……”萧九不敢往下想，他抬头看了看山谷上，那行尸转了几圈之后，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头走了。
深山漫漫，空谷幽幽，它这种东西也不知道会转悠到哪里去。
萧九带着自己的人在这里蛰伏了这么久，无非就是引这些行尸出来，可是现在眼前的情况已经顾不上行尸了，他先将苏青鸾放到谷底的地上去。
他自己则还带着一条脱臼的胳膊。
苏青鸾受了伤，眉梢那抹深拧触痛着萧九的心，他将脱臼的那条手紧抓住在石缝中，一咬牙，将整条胳膊一抽一回，“咔”的一声伴随着钻心的痛，骨头恢复了原位。
他看了看上面，已然全没了那行尸的踪影，萧九担心它乱闯乱撞会从上面下来，现在孤身一人再加上一个受伤的苏青鸾，萧九根本不敢太冒险。
更何况，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至今都没有半点头绪。
于是，萧九只好将苏青鸾给背了起来，在这漫山遍野里寻找一处可栖身的地方。的
山里草木旺盛，何况是在这山谷里，日头很快就沉了下去。
夜色悄然笼罩在天幕，在距离山谷处不远的一处溪流边上，那里有一个被草木遮掩的山洞，又近这溪流，正好藏身，所以萧九将苏青鸾带到这里来。
苏青鸾只是暂时昏迷了过去，但是因为山谷太深，摔下来的时候有没有伤到头部也说不定，可是目前她的情况趋向平稳，反倒是摔下来的时候，身上擦到了山壁上的石头，从胳膊到后背上刺啦啦的一片血迹，伤口上甚至还带着细碎的苍苔。
这伤口，必须清洗处理之后才能上药。
山洞里升起了火堆，火光叠住两个人的光影，正好照在洞里的石壁上。
萧九自诩不是君子，但也绝非小人，他不想趁人之危，可眼下也顾不得太多，只得将昏迷的女子外衫脱下，白皙的肌肤上有着淋漓的血迹，因着是从山壁上摩擦下来的伤口，擦口斑斓不整。
萧九替她擦洗这些伤口的时候只得格外小心，仔仔细细，深怕留在伤口里，又怕弄疼了她。
山谷里别无他物，草药倒是长得旺盛。
萧九在云城长大的，这里地处要塞，常年边境生活锤炼倒是对这些伤口并不陌生，借着刚才在外面取水的时候，他顺便顺手采了些许小蓟碾成汁，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草药的药渍干了，也初见成效，萧九这才缓缓的替她将衣衫拉好，只是她身上的衣物都被磨得不堪，萧九想了想，遂转过身去就两自己的外袍脱下。
纤长的身影照在山洞里，脱衣服的姿态甚是优雅，可却在他转身的不经意间，昏迷中的苏青鸾手一抓，才初初转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缝看到有个男人背着自己宽衣解带，再看了一眼自己此刻身上衣衫褴褛，她忽然一怒。
一拍地上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在萧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后面用手臂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这一勒，身上的伤又扯得疼了，她一吃痛，又更加用力了。
萧九脖子忽然被她这么一勒，只觉背后腰身又被她用膝盖一顶，整个人倏忽朝前面扑了过去，可正前方却是石壁，他整个人被压在石壁上，侧脸贴着山洞石壁的冰凉，萧九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女人，才醒过来就这么凶，看样子应当无大碍。
“胆子不小啊，染指到你姑奶奶头上了？知道我干什么的么，专杀采花贼，管杀不管埋……”苏青鸾咬牙切齿，摁住他的力道则是更加深了起来，可见她的怒气。
萧九不怒反笑。
轻哼出来的笑意更加让苏青鸾恼怒，“还笑……”
她话还没说完，萧九便觉得这个姿势难受，被她扣住的手一反一握，一个旋身反将苏青鸾反手扣住，苏青鸾身上有伤，抵不过他的力道，只能任凭他扣住她，从身后凑近身来，在她耳鬓厮磨，轻声道：“你说，谁是贼，偷了心的贼？”
呃……
这声音，怎的好生熟悉？
“萧九？”苏青鸾侧首看来时，的确是萧九。
与他四目相对时，有那么一瞬间内心是狂喜的，但也只是那一瞬间，下一刻她有种被人戏弄的恼怒，她一咬牙干脆耍赖似的整个人朝他胸膛撞去。
萧九被她这么一撞，闷哼一声，也不舍得伤了她，只得将手一揽，带着她倒在自己身上，他则倒在了地上，双手不自觉的环在她的腰上。
“早知你此人不怀好意，在锦城的时候就该埋了你。”她愤愤着道，恍然才发现自己整个身子被他给箍住，此刻正亲密无间的趴在他的胸膛上。
“姑娘家，动辄打打杀杀还管埋的，以后鬼才敢娶你。”
萧九此时与她近得不能再近了，彼此皆都能贴切的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她抵触着他的心口想要撑起来，奈何萧九不肯放手，苏青鸾蓦然勾唇一笑。
这一勾唇，她的脸色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不尽真实，熨帖在萧九的内心中，宽慰了这段时间以来不见她的苦楚。
“那还真劳你费心了！”她这一笑，忽然手肘用力朝他心口一顶，这一下，倒是真痛得萧九不得不放手了，他捂着心口蜷缩成一团。
“你这女人，好歹是我在山谷底救了你的。”
听着萧九这么说，苏青鸾才想起自己原是想将那行尸给打下山谷的，谁知道在这过程中见到了小药趴在那行尸的身上，于是她被打下了山谷。
那山谷很深是真，当时从上面掉下来的话，的确是生死难测。
现在看自己还全须全尾的，况且自己似乎在晕倒之前见到了萧九，如此看来，萧九救自己的事倒是不假。
又看现在萧九捂着心口痛成一团滚在地上，刚才那一下，的确也是用了点力哈！
苏青鸾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那个，你没事吧？”
“没事才怪！”
萧九说着，又猛咳了几声，捂着心口的手将心头的衣衫紧拧得皱了起来，苏青鸾想着自己的确也不厚道，于是上前一步去，“你真的……”
“要死了！”
苏青鸾狐疑。
“你近前来，我有话说。”
苏青鸾依旧狐疑，可犹豫了一会，再近前去的时候，却见萧九忽然出手将她一拉，不给苏青鸾半点反应的机会，蓦地香风入怀，萧九一个反转欺身在上，为怕伤及她的伤，他将另一只手垫在她的身下。
这一拉扯，她本就衣衫不整，此时更是香肩显露，他本也宽衣解带，此时也是一片狼藉。
山洞中，火光照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一时之间，竟有无限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