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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向旅行_分节阅读_62

    这些回忆非常非常重要,对章晓来说。以往可以把它当作往事,可是现在有陈氏仪,有新的可能了,他很艰难才压抑得下自己渴望了解事实的心情。
    坐在他对面的高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担忧。
    “你不吃肉吗?”他问。
    章晓把面前他给自己夹的一碗肉推回给他:“你吃吧。”
    高穹收下了,边吃边看他:“不吃不行的,家里没吃的了。”
    袁悦从一边凑过来:“你们平时都谁做饭?”
    “不做饭,在外面吃。”高穹说。
    袁悦愣了愣:“那你很有钱啊。”
    高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低头扒饭不停。
    饭桌的另一端,原一苇在自己包里翻找着什么,周沙低头数饭粒,片刻后抬头颇为凶狠地对应长河说:“主任,我有点儿恨你。”
    应长河大手一挥:“恨吧恨吧,反正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就剩个点头的份。”
    原一苇终于找到了目标物,大喘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周沙。
    “来,签字。”他把一支笔塞到周沙的手里。
    那是一份伴侣申请表。
    伴侣申请是哨兵向导在决定终生结合和绑定的时候必须进行的程序。在完成伴侣申请之后他们才能去办理结婚证,伴侣申请有时候甚至是比结婚证更有效的认定。
    它的申请手续非常复杂,花费的时间很长,需要提交的资料很多,但伴侣申请表却极为简单。
    表上除了抬头的“伴侣申请”四个小标宋简体字之外,还有下面的两句话:
    “我们约定此生共渡,共同承担一切苦厄、灾难,分享一切欢乐、喜悦。
    请批准。”
    再往下就是申请人落款和申请时间。
    伴侣申请表极为简单,甚至可以说简陋,受到了很多哨兵向导的诟病。人们普遍认为,这样简单且毫无文采的一句话,没办法和神圣的伴侣申请联系在一起。
    但伴侣申请一开始甚至是没有这份申请表的。想要成为伴侣的哨兵或向导只要登记双方名字并提交所有有效的资料就可以了。
    之所以在伴侣申请之后还有结婚证这一关,甚至说伴侣申请比结婚证还重要,因为伴侣申请不仅认定了申请人双方的伴侣关系,更是分割财产、平衡责任,甚至是分担灾厄的一个重要凭证:哨兵或向导在执行危险任务时陷入生命危险,这个时候如果需要某个人牺牲自己一部分的精神体力量去维持对方的生命,必须只有伴侣才能被选择中,而且一旦成为了对方的伴侣,只要有这样的需要,你绝对不可拒绝。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社会上普遍认为哨兵比向导更重要,因而哨兵和哨兵。向导和向导,甚至是哨兵或向导与普通人提出的伴侣申请无法被批准:因为如果有一个人出了事,那么他的伴侣无法保护他,也无法通过更为极端的手段延续受伤者的生命。同样的,哨兵和向导的伴侣申请有的时候不是和感情相关的一种认定,而是一种互相保护、互相支撑所必须的证据。
    它本身并不浪漫,也毫不神圣,是一种非常务实的工作手段。也正因为这样,伴侣申请要提交的资料非常多、非常复杂,认定过程花的时间也不短,因为要避免某种单纯的利益捆绑关系:一个就要死的哨兵与一位健康的向导结合,可以得到平衡、保护和生命延续,这有时候会成为变相人口买卖的原因。
    渐渐的,伴侣申请不再被热恋者热衷,除非他们想要真正踏入婚姻。
    或者他们中有一方时刻面临危险,需要一个更安全的保障。
    周沙看着手里的申请表愣住了。
    这份表格是原一苇想要和她走得更远的意愿,但也是原一苇可能会面临危险的一个标志。
    她心里又高兴,又难过,像在火锅里头浮浮沉沉的那几个丸子一样,被冷的包裹了,又被热的烫过。一颗心上上下下,没说出任何话来,倒是先流了眼泪。
    原一苇想让她高兴。伴侣申请的手续很麻烦,要提交的东西很多,所以耽误了将近半年时间。
    看到周沙哭了,他一下紧张起来。周沙要用那张申请表擦眼泪,他更是紧张,连忙把那张纸夺回来:“别别别……申请表上应主任已经盖章确认过,就差你签字了。”
    周沙抹了抹眼泪,确认和高兴的心情相比,自己还是更害怕和难过,顿时哭得更凶了。
    原一苇忙抱着她,轻拍着背部低声安慰。
    另一边的应长河等人已经高高兴兴地起哄起来了。
    “不要哭嘛。”应长河说,“这是高兴的事情,我们单位要摆喜酒咯。”
    周沙抽泣着,没有抬起头。原一苇知道她担心自己,轻抚她的脸,低头吻她。
    高穹看得很认真,目不转睛,被应长河揍了一记脑袋。
    第34章 同居(4)
    周沙哭够了, 高兴了, 拿着申请表嘿嘿嘿地笑,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在原一苇的名字后边添上了自己的。
    原一苇也是高兴的。虽然和周沙谈过几次伴侣申请的事情, 但周沙兴致不是特别大, 因为她的母亲并不喜欢原一苇。原一苇努力过, 但周影始终希望自己女儿的丈夫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能力不大, 要承担的风险也不大。
    两人在众人的起哄中喝了交杯酒, 又吧唧吧唧亲了几次。他俩心情太好了,原一苇的小蜘蛛满地乱爬, 周沙的树蝰缩成小拇指粗细的一条, 在桌面上游来游去。章晓浑身僵硬地靠在袁悦那边, 袁悦精神体的力量温柔地包裹着他,缓和了他的紧张和恐惧。
    应长河买的单,用的是小金库的钱。高穹眼睛都红了,转头对原一苇说:“份子钱我就不用出了吧?你们吃喝的可都是我的工资。”
    “进了小金库, 就是大家的钱。”周沙说, “反正你的钱向来也是大家的钱嘛。”
    回家路上高穹对章晓强调, 不能再迟到了,请他监督自己。
    两个人正在地铁上晃荡,章晓盯着新贴的广告,随着高穹的话不断点头。
    高穹盯着章晓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嘴巴。
    “问个问题。”他说,“为什么原一苇的精神体是蜘蛛, 周沙是蛇,但是蜘蛛不怕那条蛇?”
    这个问题章晓问过原一苇,原一苇当时神神秘秘地说以后就知道了,之后还是周沙给了章晓答案:产生了映刻效应的哨兵和向导之间,即便他们的精神体是对方天敌,也不会有畏惧的情绪。相反,所有产生过映刻效应的哨兵和向导,精神体都能相处得很好。
    章晓不打算跟高穹清楚地解释。因为他心里记得,高穹似乎没有好好上过学,也没有学过哨兵通识课,所以高穹是不知道映刻效应的。解释这个问题就要说明映刻效应,章晓不愿意让高穹知道自己对他产生过这种可怕的反应。
    他含糊地说,这是因为两个人之前有了什么化学反应。但高穹立刻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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