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当时他未曾表露,但
    今夜他便动身前往京城,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做点准备。
    毕竟,这地坤的身体,实在是太危险了。
    是夜,羊家府邸中,一位地坤小厮端着菜肴前往羊笺公子的厢房,他走得有些急,因为刚刚不知为何,他竟然拉了肚子。
    因为在茅厕蹲的时间稍微有点长了,也就误了点时间,此时菜才会这般着急。
    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羊笺公子的门前,在门口稍微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衫,粗喘了两下,这才敲响了羊笺公子的房门。
    公子,吃饭了。
    房内无人回应。
    料想大约公子还在和他羊家主置气,小厮出声劝慰。公子,怎么着也得吃饭啊,不要伤了自己的胃,得不偿失。
    依旧没有回应。
    此刻,小厮已经开始有点奇怪,但他还是继续劝着。
    公子,您父亲定也是担心徐公子的
    房内安静得可怕。
    小厮蹙眉,发觉事情并不简单,他着急地喊了两声。公子,公子?!
    一直未曾有回应,小厮终于着急,他不再思考,直接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一盏茶后,发现公子已经连夜逃跑的小厮,立刻将公子留下的书信给了羊仲。
    这逆子!羊仲气得那是一个愤怒,大手一拍桌案,有气却又发不出。
    他身边的妻子汪氏从他手中抢走了自己亲生子留下的书信,展开看完,手已经开始发抖。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汪氏心中担忧,眼中满是泪水,笺儿是个地坤,若他在外发生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哭个什么劲儿,哭有用吗?!羊仲更怒。
    汪氏刚刚嘤嘤哭泣了两声,见羊仲竟然对她大吼,心中不免更为委屈,她一把拧了下羊仲的大腿,叱责。这是我想要的吗?还不是你,他让你交出徐奕则,你就交出去了?
    羊仲眼中情绪翻涌,最终一转头,长叹一声。哎,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那孩子,本就是蛟龙,又怎么能困于这一方寸土?
    听到这里,汪氏也终于感到不对劲。你是什么意思?徐奕则他?
    徐奕则是羊仲突然抱回来的孩子,说是他故友的孩子,听闻那故友是前朝余孽,便将孩子收养。
    汪氏战战兢兢地将孩子养育成人,一直未出什么大事,却不曾想,这羊仲竟然还有事瞒她。
    她一时大怒,也不顾旁边还有个娇弱的小厮,直接本性毕露,对准羊仲的耳朵用力一拧,老混账,快给我说,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徐奕则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啊呦羊仲一时之间疼得耳朵发麻,赶忙示意小厮赶紧滚。
    小厮听了这般多,又看了这般多,自觉自己知道得太多,忙屁滚尿流地跑了。
    汪姜,在下人面前稍稍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不好,骗了我还想要面子,你找死吧。
    一番鸡飞狗跳,羊仲捂着自己的耳朵,满脸痛苦委屈,实话我都跟你说了,这下是一点也不瞒你了,不过这事庞隐没有告知实情,也是为了我们好。
    你啊,哪天被朋友卖了都不清楚。汪姜长叹一声,无奈地吔了自己夫君一眼,终是道:这事我们管不了,也没本事管了。
    是啊,所以我才
    你还有话说。汪姜又是怒骂。你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这实情,我们说还是不说,那孩子还是会追上去的,有时候这事想想,还真是有了夫家,不要娘家。
    这话说得你怎么好像很期待徐奕则和笺儿在一块。
    以前是有此打算,但现在罢了。汪姜又是一叹。
    两人在屋内唉声叹息,最终汪姜一拍羊仲的脑袋,道:这奕则我们管不了,但笺儿怎么也管得了,你去,赶紧去把笺儿找回来!
    是是是羊仲当真有苦说不出,嘴里念念叨叨,要是你没说漏嘴,还有这事
    还逼逼叨叨做什么,你欺骗在先,还有理了?
    是是是,为夫立刻就去办,娘子别打我了。
    *
    徐奕则当了几日的皇帝,总算是稍微习惯了皇帝的行程,只觉天天忙得比骡子还累。
    皇帝当真不好当啊。
    这日,他送走了丞相、新上任的御史大夫以及李太尉等人,紧绷的身体总算放松下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召见这三位大臣,之前李纯渊还未将所有的事情告知徐奕则,自是不敢随便面见几人的,就怕露出马脚。
    如今能教的,也都给教完了,之后的,也只能靠徐奕则自己发挥了。
    而显然,效果还算不错。
    等送走李太尉,李纯渊终于从暗处走了出来。
    徐奕则侧头瞥他。刚刚只剩李太尉的时候,怎么不见见他?
    怎么可能见他。李纯渊似是觉得这句话好笑,反问一句。
    这话说的
    徐奕则尴尬摸摸脑袋,又问:你这事为何不告知你父亲,反正你贵为皇后,你这父亲为了你,也定是只能帮忙隐瞒的,这样,倒也多个帮手。
    你在说什么?旁边的声音变得尖锐。
    嗯?徐奕则奇怪地看向他,难道不行吗?李太尉可是你的父亲。
    愚蠢。李纯渊紧蹙着眉,锐利的丹凤眼直面徐奕则,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像是在看一个傻瓜,本宫原以为你不蠢,如今看来,倒是本宫高看了你。
    你是在骂我?徐奕则不敢相信。
    对方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解释道:李太尉是忠臣,但所忠之人,定是名正言顺之人,而你,有算作什么?
    我?徐奕则了然地笑了笑,倒也的确有皇室的血脉,还算不正?
    虽然,他这也算是偷梁换柱就对了。
    你还是不懂。李纯渊似乎自那次争吵之后,脾气便好了些,虽不知原因,但到底让徐奕则觉得李纯渊没有那般咄咄逼人,好相处了些。
    你且说说看。徐奕则挑眉。
    你未曾经过登基仪式,也未有皇帝的亲笔御命,又如何让他信服。
    这倒也不一定。徐奕则突然别有深意地回了一句。
    你有办法?李纯渊细长的眼,微微斜着看人的时候,更添一丝妩媚的味道,本就深刻的弯眉,眼勾,都是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
    这样的脸孔,到底是吸引人的,徐奕则不免多看了几眼,直至李纯渊的眉眼蹙得更深了些,这才回神答道:给他造一个。
    荒谬。李纯渊当这徐奕则能想出什么好点子,结果竟然是这办法,这办法你以为本宫没有想过吗?但本宫最终还是放弃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徐奕则挑眉。
    因为李太尉只认死理。
    是吗?徐奕则再度挑眉,只是眼眸中的不屑,再告诉李纯渊,他根本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第15章 回门风波
    这事最终不了了之,但徐奕则到底有没有真的放弃,大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如同往常一般,徐奕则送走三位大臣,便打算吃顿美味的膳食填饱肚子。
    不得不说,这皇宫中的美食当真是绝美,徐奕则每每都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美食喂胖了个三斤。
    按照以往,徐奕则一直是与李纯渊一同用膳的,毕竟李纯渊贵为皇后,自然拥有与徐奕则一同用膳的权利。
    不过,徐奕则今日却听闻,往日,都是虞美人与新皇一同用膳。
    得知这件事情后,徐奕则便每每都忍不住朝着李纯渊看去。
    而恰逢今日,李纯渊终于没忍住,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抬起细长的丹凤眼,开了口,声音低沉却又好听。
    你最近为何总是时时偷看本宫。说这话之前,李纯渊还用绣帕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确定仪容完美之后,才将绣帕放在了自己的手边,抬眼看向徐奕则。
    被当场抓包,徐奕则不免尬笑,这不是看你吃饭好看得很,忍不住都看了几眼。
    未曾料到是这句话,李纯渊的眼眸微微睁大,身体似乎有些僵硬,但也不过一瞬,又恢复了自在。你这人,当真孟浪。
    徐奕则:?
    但那人似乎已经有了自己一套对徐奕则的了解,对于此事竟是并未动怒,只是自顾自说下去。陛下不该如此,若是被旁人得知,定会被看轻三分。
    徐奕则:我不是,我没有?你在说什么?
    与本宫说话没个正行,倒也无碍,毕竟本宫也知晓你为人,但若在外头,还是要管住你这张嘴。
    徐奕则:
    罢了。
    被如此贬低,徐奕则怒极反笑,他突然走到了李纯渊的身边,微微弯下/身子,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故作轻佻地抬起了李纯渊精致的下巴。
    他盯着对方那冰冷的脸颊,敏锐地看见了对方耳尖的一丝薄红,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场子,徐奕则畅快地笑了,嘴角尽是邪气不羁之意。皇后暂且放心,如今朕也只对皇后一人感、性、趣。
    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若是有心揣摩一下,便知其中深意。
    偏偏那人却是脑袋往后一仰,毫不在意地撇开了视线,淡淡转移了话题。
    本宫今日饭后会带公主前来,陛下且做好准备。
    啧。被对方逃走,徐奕则颇为不满,但余光看见周围垂着脑袋不敢听不敢问不敢想三连奴才,终于还是按耐住心中的怒气。
    他一甩身上衣袍,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愤愤不平、咬牙切齿地塞满自己的胃。
    李纯渊余光瞥了他一眼,嘴角偷偷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转瞬即逝。
    这笑,未被徐奕则捕捉,却是被每日用膳总是被皇上与皇后娘娘之间唇枪舌战给搞得心神不宁的御前太监彭海清尽收眼底。
    他擦了擦额前的汗,心中多日的忐忑不安终于落在了实处,低下了脑袋勾唇窃喜。
    等皇后走后,御前太监彭海清接替了李纯渊的位置,服侍皇帝前往龙乾宫御书房。
    一路上,他观察了下皇上的情绪,见其情绪不高,硬着头皮开解。陛下,您可千万别和皇后娘娘置气。
    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徐奕则立刻大声嚷嚷。我何时与他置气过,每次还不是他要我难堪?
    陛下,皇后娘娘性子紧,得用心磨。
    徐奕则大骂,朕为何用心磨,你说个什么屁话?!
    十八年来,未曾说过什么脏话的徐奕则,在李纯渊的话题上终于还是破了戒。
    奴才该死,说错话了。彭海清赶忙对着自己的脸啪啪两下。
    罢了,你也不必如此。年纪这般大的老人在他面前,因为他的几句话而自扇嘴巴,徐奕则看着也觉得不爽。
    是彭海清喏,又偷偷瞧皇帝的表情,见皇帝似乎已经消了气,又稍微提点了两句。
    陛下,虽皇后娘娘总是与您斗嘴,但民间有句俗语:爱之深,责之切
    陛下,今日奴才观察皇后,却见皇后在与您斗嘴之后,笑了,显然心情不错。
    他笑了?徐奕则不免狐疑,心想这李纯渊这个闷葫芦到底在搞些什么玩意,他怎么都搞不懂了。
    是,陛下。见皇上动容,彭海清添油加醋。前几年陛下您终日流连于虞美人,对皇后不管不问要想消除这四年的隔阂,还需要用心去磨
    徐奕则:
    这话就不对,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
    听着彭海清的话,倒是令徐奕则的确有所动容。
    想来以李纯渊这种性子,也受不了什么宠,他又与自己那便宜老哥是联姻关系,大约这几年过得凄苦。
    忆起皇后为真正皇帝所做的一切付出,徐奕则忍不住喟叹。何必如此辛苦?
    彭海清不再言语,只当皇帝已经想明白,便不再吭声。
    奴才,只能帮陛下与皇后娘娘到这了。
    哎,为了这江山社稷,他可真可谓是操碎了心。
    只愿皇后娘娘早日与陛下共赴云雨,为这大徐国诞下血脉。
    当徐奕则走回御书房之时,还未进门,便察觉到了一道不太熟悉的气息。
    他因此警惕了起来,随即一道甜甜的声音从御书房而来,父皇!
    循声望去,一个长相极其可爱的小女孩颠颠地从御书房跑出来,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开心。
    这便是他侄女。
    几乎不用思考,徐奕则便确定了这件事情,实在是因为这侄女与他也有着七分相似,若是不瞎,都是看得出来的。
    公主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徐奕则的面前,期待的伸出了手手。
    徐奕则:难煞我也。
    要抱抱?徐奕则尴尬地问。
    嗯!公主倒是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徐奕则的尴尬,圆润的脸颊满是甜美的笑,伸着的手一直未曾放下,要抱抱。
    好!可能的确是血缘深厚,加之这小公主的确可爱,徐奕则心里也不免生出了几分柔软来。
    他一把抱起了小公主,引得小公主啊呀一声,用一双胖乎乎的手紧紧抱住了徐奕则的脖子。
    伸手用食指刮了一下小公主的小鼻子,徐奕则爽朗大笑一声,高兴地带着小公主进了御书房。咱们小娥真轻。
    徐芷娥咯咯笑了起来,才不轻,刚刚吃了好多,肚子都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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