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聂冷彦甩了甩头,这会儿清醒了才闻到身上淡淡的酒味。长时间没和朋友小聚,喝得有点多,但还没到断片的地步,清楚记得克莱因要他爬起来换衣服盖被子,后来被他顺手拖进怀里不了了之了。
想不到还挺孝顺的。聂冷彦喃喃自语,拿起衣服揉着脖子去洗澡。
他刚离开没一会儿,克莱因睁开眼,朝浴室的方向望去。聂冷彦起床的时候他就醒了,只不过一直没睁眼,在装睡而已。
被他这么搂着睡一夜,场面也太尴尬了,克莱因摸摸鼻尖,现在就是偷偷溜回房间的好时候。
他的脚刚沾到地面,哗啦,浴室的门打开了,聂冷彦拎着衣服走出来,和克莱因不偏不倚打个照面。
克莱因愣住了,视线绕着聂冷彦上下扫一圈,猛然闭上眼: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洗澡啊。聂冷彦倒是莫名其妙,怎么这个小鬼醒得这么快?从他进去到出来前后才不过一分钟而已。
克莱因转身背对着他,咬着牙,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是Omega啊!
Omega就不用洗澡了?聂冷彦把衣服搭在椅子上,又回到浴室关上门。留下克莱因捏着拳,不知道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
能不能别这么不自觉,在一个成年男人面前赤身裸/体居然毫无感觉,难道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
聂冷彦是真冤,克莱因在他眼中哪里能和男人搭得上边,充其量就是个人小鬼大的男孩儿罢了。
这一天,克莱因都在闹别扭,躲着聂冷彦不和他碰面。上午时间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看书,拿的还是那本《三国演义》,方块字辨识难度太大,他昨天发现这本书,原本想要和聂冷彦讨教讨教,但经历过早晨的冲击,现在想起聂冷彦,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肉、体。
到底怎么回事,这种碍眼的画面还不赶紧从脑海里过滤出去?
只可惜越是刻意想忘记,某些特征部位在脑中就刻画得越清晰,克莱因手捧着书,脸色却越来越红,啪!一声把书大力合起来,吓坏了窝成一团酣睡的莫柯姆。
叽?莫柯姆爬上克莱因的肩头,克莱因皱着眉把它拨下去:没事,你去玩吧。
莫柯姆黑豆般的小眼睛眨了眨,为了帮主人排忧解难,主动连接了克莱因的精神系统。
喂!克莱因眼疾手快提起莫柯姆,捂住它的双眼,强制中断连接。但已经迟了,莫柯姆看见了主人此刻魂牵梦萦的是什么
那熟悉的人类男人笑起来眉眼弯弯,揶揄和狭促都藏在眼底。他的身体修长、白皙,没有衣服的遮挡,骨架略显单薄,窄肩细腰充满柔韧性和诱惑力。
克莱因掐住莫柯姆的脖子:忘记你看见的一切!
叽莫柯姆痛苦,主人快放手,你快要失去可爱的小毛怪了!
这是个意外。千万别乱说,记住了吗?克莱因再次警告。
叽叽叽!
克莱因放开莫柯姆,莫柯姆嗖一下蹿到被子里瑟瑟发抖。呜呜呜怎么和聂冷彦有关的事主人就会变得不正常,好想念大美人!
下午克莱因去海边,他和阿诺约好每天在这里见面,训练两个小时跳水圈,远远便看见阿诺在礁石旁边游来游去,时不时探头看看小主人来了没。
克莱因的手指在空中划了下,海面升起一缕小水柱,绕成水环。阿诺跳起来从里面钻过去,可惜姿势不太正确,一只鳍化破了水环。
阿诺发出低沉叫声,克莱因通过翻译器,知道它是在自责,于是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你表现得很好,这么短时间就跳得这么棒,比莫柯姆聪明多了。
阿诺兴奋起来,抬起头去亲克莱因的脸颊,聂冷彦远远走来,笑道:你们感情不错啊。
看见聂冷彦,克莱因下意识垂下眼眸,脑中又开始不受控制冒出奇奇怪怪的画面。
阿诺,你是虎鲸又不是海豚,怎么愿意跳水环了?
阿诺在水中打个圈,绕着克莱因游来游去,表达对小主人的喜欢。
看来感情是真的好。聂冷彦看向克莱因,来表演一下?
克莱因手指一绕,变出一个水环,不知是不是聂冷彦在身边莫名紧张,变出的水环弧度并不是很圆,也不够平滑圆润,和平时的水平相距甚远。
聂冷彦弯腰,握住他的手腕:手有点抖,今天外面也不冷啊。
干燥温热的手指接触到肌肤的一瞬间,克莱因的手腕像是烧起来似的,手指一个哆嗦,啪,半空中的水环碎了,淅淅沥沥落在浅滩上。
阿诺两只鳍撑着礁石,探着脑袋好奇张望,克莱因猛然退后一步,和聂冷彦拉开距离,一个人跑回别墅里。
?聂冷彦茫然,回头问:阿诺,你知道怎么了吗?
阿诺摇头,还以为小主人不喜欢他,伤心的翻个身游回海里。
邓蓝和聂声一天没怎么见过克莱因,中午的饭没下来吃,是小九送到楼上去。晚上到了饭点,还是没见他下来,小九又拿着盘子,抱歉笑了笑:克莱因少爷还是决定在房间里用膳,我送上去好了。
我来吧。聂冷彦刚好吃完,擦擦嘴站起来。邓蓝托着腮,感到奇怪:这孩子怎么回事?今天可是有糖醋排骨诶。
小孩子闹脾气嘛。聂声说道。
小冷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你这话说的,他又不是小冷亲生的!能一样吗?
聂冷彦没仔细听爸妈说什么,挑了几样克莱因爱吃的菜,端着托盘上楼了。
克莱因正在房间里拼行星拼图,莫柯姆绕来绕去,动不动来骚扰主人,暗示他饭点到了,该下去品尝好吃的美味佳肴了!
克莱因瞄一眼,懒得搭理。
这时敲门声响起,莫柯姆顿时兴奋起来,克莱因把拼了一半的行星拼图放下:进来。
哟,你这小王子的气派总算拿出来了啊。
听见熟悉的声音,克莱因浑身一僵,垂下眼眸不想和他对视。
聂冷彦放下托盘,招招手:愣着干什么,过来吃饭啊。
怎么是你?
小九去休息了。聂冷彦把筷子拿起来,快来啊,今天有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我当然知道。克莱因不着痕迹咽一下口水,刚进门就闻到香味了。
他慢吞吞走过去,聂冷彦拉着他坐下,筷子塞到手里。尽管经过多天的训练,克莱因使用筷子的技术大大进步,但距离熟练还很遥远。他迎难而上,拒绝使用勺子,强迫自己一定要学会这项技能。
聂冷彦坐在一旁,一边陪他吃饭一边纠正手部的用筷姿势。莫柯姆在旁边吃小碗里的食物,整个球都快挤进碗里。
你在看什么?克莱因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聂冷彦坐在旁边托着腮,废话不多说,就是一直盯着他瞧,瞧得他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直冒。
在看看家里的孩子到底有什么烦恼,聂冷彦随口开个玩笑,不会是进入青春期了吧?
克莱因懒得理他,转个身背对他吃饭。
那你在闹什么别扭?谁惹你不高兴了?
莫柯姆?阿诺?小九?我爸妈?聂冷彦挨个猜个遍,摊开手,总不能是我吧?
莫柯姆从饭碗里把头抬起来:叽叽!
这道题我会!
哦?莫柯姆知道?那你来说,聂冷彦伸出手,说的对有奖励,明天让厨师做榛子蛋糕。
莫柯姆那双小眼睛噌的亮了,跳到聂冷彦手上,下一秒就给克莱因大力抓回来,塞到口袋里。
克莱因表情冷冷的,漂亮小脸有些可怕。
莫柯姆瑟瑟发抖,蛋糕没了,果真还是想念大美人!
聂冷彦耸肩,好吧,不说就不说,他就当成叛逆期来处理吧。
关于孩子的叛逆期,聂冷彦自己是没什么经验的,毕竟他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叛逆期,也不知该怎么应对疏导。
这也不能怪他,在聂冷彦还没进入叛逆期,就已经被送去奥斯陆军事学院,繁重的课程和训练早已掏空一个孩子的身心,哪还有时间去叛逆?
但是遇上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例子,聂冷彦兴趣盎然,似乎找到了一个替代,弥补自己遗失的青春。
于是聂冷彦从书柜里找了一本电子书,《少年维特的烦恼》,听名字就是那么合适,在克莱因吃过晚饭之后,要给他讲故事。
克莱因脸色难看:我要强调多少遍,我不是小孩子!
这也不是小孩子看的书嘛,少年、少年。
我是男人!
哦,好的。爸爸来给你讲故事吧。
第15章
飞鲸号回到联邦驻地已经一个月过去,舰员们都在享受悠长的假期,聂冷彦没这么舒服,他经常出门,在研究院和军政处这两个地方来回跑,奔波的都是和塔杜萨相关的事宜。
上次在哥他林,分析残骸碎片得出的数据和结果早已上传到星际联邦总部,但分部的技术并不是最顶尖的,整个银河系最先进的科技集中在阿瑟那科研院,正是聂冷彦现在所在的地方。
哥他林传来的数据没有错,那的确是个可怕的武器,我们用得到的碎片重新建模,它的大小和质量在理论上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能量,但它就是实实在在被做出来了,难以理解。李斯特摘下护目镜,摇头,用你们中国一个成语形容,叹为观止。
是不是已经能百分百确定,以联邦目前的水平,是无法造出具有这种杀伤力的武器?聂冷彦问。
卡谬双手插在防护服的口袋里,回答他的问题:是。和哥他林得出的结论一致,联邦不可能,估计银河系内也没有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文明了。
旁边的胖子笑道:卡缪,你这可是一竿子打翻了银河系所有的未知文明啊。
卡缪翻个白眼:咱们探险家聂舰长就在眼前,让他介绍一下十年以来在未知版图里找到的行星有高于联邦文明的吗?
聂冷彦唇角弯了弯:当然没有。
李斯特端着咖啡,打断他们的谈话。话不能说的这么绝对,万一在银河系就存在着这种高等文明呢?说不定人家动动手指,碾死联邦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聂冷彦摸着下巴,忽然问:如果是那群人,有没有可能做到?
那群人?卡缪起初还在迷茫,和他的眼神对上,猛然醒悟,冲过去捂住聂冷彦的嘴,喂!这可是禁忌话题,给穆拉司令听见的话你还当舰长呢,回去划小船吧。
李斯特脸色也不好看:绝对不会的,他们战败之后一直退到人马座A*,那里是银河系超级黑洞,连光都逃逸不了,他们怎么可能活下来?
原来我也这么认为,可是在塔杜萨的战场,我见到一个漩涡云,像是人造虫洞的入口。如果他们在被黑洞吸入之前造出这个东西,逃脱也不是没可能
不会的!他们肯定死了,绝对不可能活着!
实验室里安静下来,众人一起盯着李斯特,目光形形色色。李斯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主动坐下,但表情还是那么严肃冷峻。
卡缪见形势不对,轻咳一声,对聂冷彦使眼色:还不快收场?都是你惹出来的事!
聂冷彦无奈,他看一眼时间,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我还有个会,先走了,如果有什么新发现记得通知我。
卡缪送他出研究院,聂冷彦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高楼:你们组长的脾气还是老样子。
那是你戳到他的痛处了。卡谬翻个白眼,李斯特的父母和妹妹都被叛军杀害,他当年带伤跟着舰队一起去追击敌人,眼看着他们飞去人马座A*才回来。现在要是告诉他叛军没死,可能逃了,逍遥快活十几年,他不得恨得吐血?
我只是有这么一个猜测而已,但也不排除是河外文明,这样的话事情就复杂了。
在银河系之外,有一个如此强盛的文明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塔杜萨只是一个挑衅,那么接下来星际联邦也很有可能成为它的目标。
卡缪拍着聂冷彦的肩,劝他别想这么多。如果真的是被盯上,那躲避也是没用的,说不定整个银河系都不能幸免于难。
他想得很开,宇宙这么大,只要不是被降维,总能有容身之处的。
克莱因的小别扭几天之后才好,终于和平时一样下楼吃饭,找聂冷彦请教知识也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这都要归功于他的不断自我暗示和消化,终于把聂冷彦的裸/体在脑中平面化成一堆色块,见到他也不会再乱紧张了。
诶?叛逆期这么快就过啦?聂冷彦有些小小的遗憾,他还买了一批故事书,明天就能送到家呢。
克莱因咬了咬牙:那不是叛逆期!
哦,你又不说发生什么了,我只能按照我的想法处理了。聂冷彦搓着克莱因的小脸蛋,欢迎下次叛逆期的到来。
克莱因从他的魔爪下逃开,白嫩嫩的脸颊都给掐出几道指印,邓蓝看见了,护着克莱因:哎呀小冷你做什么?孩子的皮肤娇嫩,你手劲那么大,掐坏了怎么办?
我不是孩子。克莱因昂着头反驳。
邓蓝蹲下来用手帕擦着他的脸颊:好好好,跟阿姨来,阿姨帮你擦宝宝霜。
克莱因面无表情,聂冷彦抱着臂在笑,被他瞪着才没笑出声。
今天下午,聂家来了客人,还是熟人。家庭医生苏赫来给聂家成员做常规体检,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袍,仙气飘飘,肩头竟然还挎着一个四四方方成色古旧的药箱。
你这是?聂冷彦打量着他,悬壶济世?
呯!,苏赫把药箱子甩在桌上,情绪有些暴躁:快坐下,苏大夫来给你号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