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乔芮睡了一觉醒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有些疼。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枕头的颜色，而后一片白皙的肌肤，夹杂着黑色的头发。
“……”乔芮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目前的状况。
一整晚都保持着这个姿势，让她手臂一动就发麻。
比起手更让她觉得要命的是……她竟然是抱着许柔嘉睡的！
许柔嘉就这么靠在她怀里睡着了，乔芮以绝对主导的姿势两只胳膊圈着她的腰，鼻间能闻到许柔嘉身上的味道，香到她发懵。
发生了什么？！
乔芮仔细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在ktv里，她们一起唱歌，还在小辈的起哄下亲了对方。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亲了下，可亲了就是亲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会和女人kiss……那女人还是自己租回来的女朋友……而且还抱着人睡了一整晚！
细思极恐，乔芮头皮发麻的程度不亚于胳膊。
当务之急应该要怎么把胳膊抽回来，要是许柔嘉醒来，以这样的姿势……她会尴尬到脚趾抠地的。
思索间，怀里的人动了下，似乎是要醒了，她急忙闭上眼睛装睡。
许柔嘉醒了，她轻手轻脚从乔芮怀里抽身出来，下了床。
半晌都没听到开门的声音，反而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乔芮按捺不住，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她倒吸一口凉气，更尴尬了。
许柔嘉在换衣服，身上的睡衣已经被她脱下了，动作娴熟地扣着搭扣，蝴蝶骨随着她的动作愈发明显，身上的线条饱满，那腰肢更是盈盈一握。
乔芮只是看了眼，心脏竟砰砰直跳，一股心虚感油然而生，翻了个身背对她。
许柔嘉自然是没发现，换好衣服便出去了，整个动作都很轻。
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乔芮才睁开眼，被枕头压着的耳朵，红得可疑。
“见鬼。”乔芮从床上坐起来，顺了顺心脏，“都是女人，有什么好紧张的。”
乔芮预计了下时间，待差不多了，就假装自己刚醒出去洗漱。
刚从房间出来，便听到从客厅传来母亲的笑声。
乔妈妈和许柔嘉相谈甚欢，见乔芮起床了，说道：“我煮了粥在厨房，凉了自己热一下。”
乔芮在饭厅吃着早餐，两只耳朵不自觉竖起去听她们说话的声音。
她发现许柔嘉特别会聊天，皇太后被她哄得笑声连连，嘉嘉长嘉嘉短，比亲女儿还亲。
只可惜，她的嘉嘉不过是花钱请回来的假女友，这年一过她们就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想到这，乔芮竟觉得有几分遗憾，她动作顿住，一副诧异的样子，自觉真是见了鬼。
吃过早餐换好衣服，乔芮也在客厅坐下，省得妈妈又找到借口数落一顿。
“今天天气不错。”乔妈妈看了眼窗外的天气，“你俩不出去走走？”
“去干嘛，又没什么好走的。”乔芮盯着电视，眼皮也没抬一下。
“你是没什么好走的。嘉嘉第一次来家里过年，你难道要带着她在家里看电视？”
“……”乔芮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顿时没了看电视的心情，不想听着母亲继续念叨她，便问许柔嘉：“那我们出去看电影？”
几分钟后。
乔妈妈送两人到门口，和她们挥挥手：“注意安全，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好的阿姨。”许柔嘉朝乔妈妈笑，又挽住乔芮的手，“那我们先走了。”
乔芮也配合着顺势牵住许柔嘉的手，和妈妈挥手道别：“拜拜。”
一直走出乔妈妈的可视范围，进入电梯。
乔芮盯着电梯里的镜子，两人站在一起，许柔嘉仍保持挽手的动作，而两只手还是紧紧牵着，没有要分开的打算。
她以为许柔嘉是做给妈妈看的，出了电梯就各走各的。
许柔嘉却是说：“我们去看什么电影？”
“嗯？啊，哦……”乔芮想了想，“那看贺岁片吧，听说很好笑。”
出了电梯，两人往停车场走，乔芮有些心不在焉的。
原因无他，她们是分开了些距离，可许柔嘉挽手的动作已经改为十指紧扣。
她能感觉到对方纤细的手指在自己指间，除了许柔嘉她还真没和其他人十指紧扣过，弄得她紧张得手心都出了些汗。
在路上买了最近一场的电影票，因着一时兴起，加上过年看电影的人有很多，最佳观影位置早被订完了，只剩下边上的位置。
电影看到一半，观众被荧幕里的觉得逗得捧腹大笑。
乔芮却觉得自己水深火热。
左边那对不知是来看电影还是来调情的，开场十分钟就开始旁若无人的撒狗粮。她不想关注，可存在感太强了，据不完全统计，他们亲了不下五次。
男人那只手已经在女人腿上打转了。
乔芮无意识露出嫌弃的表情，此时一只手忽然抚上她的下巴，稍一用力迫使她转头。
刚转过头就对上许柔嘉那张放大的脸，让乔芮打了个激灵，太近了，近到差点亲到她。
“你在看什么？”电影声音很大，普通说话很难听清，许柔嘉只能凑到她耳边与她说话。
如此近的距离，呼吸完全洒在乔芮耳廓，弄得她耳朵一下就红了，只觉得麻麻的，心脏像是被电了一下。
她忙摇头表示没事。
心里却是觉得自己愈发不对劲了，总是莫名其妙脸红心跳。
电影散场，影厅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只有知道有彩蛋的人留下来等彩蛋。
等到播完片尾，放完彩蛋，乔芮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想要出去。
转身瞧见许柔嘉还坐在位置上，便提醒她：“走啦。”
许柔嘉没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忽然朝她伸手。
乔芮先是愣了下，而后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伸手捉住她的手，把她从位置上拉起来。
大概是没计算好力道，许柔嘉踉跄了下，她条件反射兜住她，对方顺势便倒在她怀里。
许柔嘉忽然抬头，朝她笑了下。
乔芮被这撩人的笑容弄得心跳猝不及防漏了一拍，她眨了眨眼睛，松开搭在她腰上的手后退一步，“走啦。”
“嗯~”许柔嘉软软应了声，手指穿过她的指间再度与她十指紧扣。
乔芮忽然想，许柔嘉作为假女友绝对敬业。
可转而想到，她的这些是否是因为用过在别人身上才能如此自然？
不知怎么的这个可能性让乔芮心里万分隔应。
·
乔家这边过年有个习俗，但凡没有结婚的，不管多大都能收到红包。
今年也不例外，除夕夜一家人吃过饭后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老俩口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起身回房间。
过了一会儿，夫妻俩又出来了，手上还拿着红包。
乔淼一看眼睛都亮了，立马坐起来，还没等走近呢，张嘴就开始拜年讨红包：“新年好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你啊。”乔妈妈摇摇头，“干什么不积极，收钱最积极。”
乔淼如愿收到了红包，笑嘻嘻回房间了。
“嘉嘉。”乔妈妈在许柔嘉身边坐下，一脸慈爱道：“这是我和你叔叔给你的红包，你收下。”
许柔嘉哪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收到长辈的红包，下意识就要拒绝，“阿姨不用……”
话还没说完，就被乔妈妈眼神震慑住了，她乖乖收下。
红包很厚，而且不止一个，她有些疑惑，正当要询问时，就听到乔芮说：“妈！我的红包呢！”
“我一起给嘉嘉了。”乔妈妈老神在在道，“你花钱大手大脚的，一年到头也攒不下来钱，让嘉嘉给你管钱正好。”说着，她朝许柔嘉会心一笑：“至于要不要给你零花钱，那就看嘉嘉自己的意思了。”
乔妈妈说这话显然是已经完全接纳了许柔嘉，对她来说，红包不止是过年的彩头，更是另一层更深的意思。
乔芮立马朝许柔嘉伸手，笑眯眯道：“我要红包。”
许柔嘉拍了下她的手掌心，“我帮你保管。”
乔芮瘪瘪嘴，“好吧。”倒也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情绪。
许柔嘉以为她是接受了母亲的建议，脸上是明显开心的神色。
她不知道却是乔芮没有非要红包不可的想法，之前许柔嘉自掏腰包买了礼物，正好用红包补上，省得让她损失太多。
·
她们在乔家待了九天，初六一大早便启程出发了。
临行前，乔妈妈还握着许柔嘉的手，依依不舍道：“嘉嘉，离得那么近你们有时间一定要多回来看看。”
“好的阿姨。”许柔嘉笑说，“等什么时候放长假了我们就回来看您和叔叔。”
乔爸爸正卖力往后备箱塞土特产，乔淼也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就差咬手帕了。
“嘉姐，你们要多回来玩啊！”
“好。”许柔嘉笑眯眯道，“下次给你带其他手办，你有空也可以过去找我们玩。”
“塞不下了塞不下了！”乔芮正忙着阻止老爹把一大箱饮料搬上车里，“饮料我们自己能买，装那么多到时候不好搬上楼！”
把后备箱盖子合上，一家子站在车旁道别。
乔妈妈看着女儿，语重心长道：“你们要好好的，有空我和你爸再去看你们。”
“知道啦知道啦！”乔芮左耳进右耳出，摆摆手：“我们走啦，别送了。”
“到了报个平安！”
“知道啦！”
好不容易上了车，开出老俩口的可视范围，乔芮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每次过年恨不得把家都给搬车上。”
许柔嘉笑笑，只觉得乔家父母特别暖心，尤其是乔妈妈最后说的话，“叔叔阿姨关心你嘛。”
乔芮打开导航，查了下路况，“路上有点塞车，我先送你回家，你好好睡一觉。”
听到“回家”二字，许柔嘉不着痕迹皱了下眉头，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经过几天的相处，她觉得乔芮对她是有好感的，要不然也不会默认乔妈妈让自己管钱，事后也没有再索要红包。
而且也没有拒绝自己一些很亲昵的举动，比如牵手，又或者是那次在ktv的亲吻和主动拥抱。
乔芮开了一上午的车，车子总算驶入许柔嘉的小区，还是那贵得可怕的黄金地段，做梦也买不起的公寓楼盘。
她这才有种回到现实的感觉。
在单元楼停下，乔芮很贴心地替她把行李拿下车，还有乔妈妈特地送她的土特产。
拿完东西，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相对站着。
“你觉得我怎么样？”许柔嘉看着乔芮问。
乔芮点了下头，“挺好的。”
“那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乔芮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这是之前约好的报酬。”
许柔嘉表情一僵，没有接过信封，笑容慢慢收敛，“只是这样？”
“哦，还有。”乔芮挠挠脑袋，“我妈给你的红包，就当是额外报酬，你不用还我。”
“……”
气氛僵住。
许柔嘉不死心，又问：“没了吗？”
“啊？”乔芮一脸茫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严肃。
“柔嘉。”
许柔嘉莫名紧张起来，暗暗期待乔芮接下来的话。
乔芮一脸真诚道：“这次真的谢谢你帮我应付我爸妈，要不是你我今年肯定又要去相亲。”
这话将她最后的期待打得支离破碎。
许柔嘉扯了扯嘴角，眼里是乔芮看不懂的情绪。
“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