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我去接你

    不自信吗?
    搁在四年前,季蔓能一口唾沫喷死说这话的那人。
    但在四年后,她要自信干嘛,不能吃喝,更不能治病。
    季蔓心中冷嘲,面上无甚表情,淡淡开口:“玩笑一点儿不好笑。”
    秦夜胸闷,蹙眉道:“我很认真,不是玩笑。”
    季蔓扬眉,声音冰冷:“认真?或许是说的是真话,但是秦夜,你该知道你和霍霄的恩怨,而我现在的身份,你说这样的话,怎么让我相信。”
    轰的一声,秦夜心中一震,惊愕的看着她,好半晌,都没能再发一言。
    自傲吗?
    秦夜是自傲啊,即使少年时期有过痛苦,有过磨难,但自小生活优渥,学业顺利,能力也出众,年纪轻轻,只几年时间就打造出常人一声都难以触碰到的浅蓝国际。
    无疑,他是骄傲的。
    但今日,季蔓的话,像是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将他内心的丑恶挑出来,放到了眼前。
    秦夜想开口反驳,却显得苍白。如季蔓所言,怎么能让她相信。不死不休的敌人,他言之凿凿的追求敌人的女人,为的是真爱?
    别开玩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何需把爱放在嘴上。
    路上,车里始终沉默。直到车子停在峦山医院门口,季蔓欲要下车之际,秦夜开口了。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还是那句话。”
    季蔓下车动作一顿,轻笑一声随着车门关上,隔绝在外。
    秦夜优秀吗?这话无论问谁,都会给出肯定的答案。问季蔓,她也会点头,或许不仅点头,还能举出那么一二三四点来,增加秦夜优秀的筹码。
    可再优秀的人,也不敢保证自己说出的话都是真的。
    相反,作为资本家,说出的话,十句里,有九句都是在给人挖坑,剩下一句,不惜把自己坑进去,也要带上敌人一同毁灭。
    季蔓不知道秦夜追求她的真心有多少,但她敢保证的,是他肯定有私心,而且占比还不小。
    想到这里,季蔓脚下步子微顿,随即一声轻笑,不再去想。想也没用,她……不喜欢。
    特护病房外,季蔓透过玻璃窗,目光灼灼的看着里面昏睡着的母亲。
    苍白的脸色,枯瘦如柴。盖着厚厚的被子,若不是机器显示还有心跳,根本就看不出女人胸前的起伏来。
    季蔓眼眶泛红,一阵无力感,险些让她跌坐在地。
    熬日子。自母亲长时间昏睡不醒后,医生只给出了这三个字。
    季蔓不想放弃,若母亲离开,她大概真成了孑然一身了吧。
    “季小姐。”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季蔓转过头去,见到来人,季蔓忙擦了擦眼泪:“钱主任,我母亲的身体好转了吗?”
    “唉,季小姐也知道,您母亲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多久,身体机能趋近于无,你要做好心里准备。”钱主任歉意的说道。
    季蔓闻言,身体猛地一晃,心理准备她早就有了,但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脑袋发晕,怎就遇上这种要人命的病呢,惩罚吗?那关母亲何事,有本事冲她来呀!
    这晚,季蔓在峦山医院长廊上坐到黑天,近四个小时,没见到季父一面,仿佛那人消失了一般,电话不通,短信不回。
    季蔓面色阴郁,紧握着手机,指尖泛白。
    晚上八点钟,走廊里响起沉重又凌乱的脚步声。
    季父手里拎着酒瓶,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季蔓闻声看过去,只见季父眼眶浓黑,身上衣服皱皱巴巴,胡子长的可以扎起来,头发更是一缕一缕,乱七八糟。
    像是从哪个垃圾桶里爬出来的醉汉。
    “你去哪了?”季蔓平静问道。
    季父醉意朦胧,眯着眼仔细瞧着季蔓,认出是自己女儿,顿时扔下酒瓶,扑了过去:“钱呢,你他妈的怎么不转钱过来,是不是想看着你妈死!”
    “转钱,一百万……不不,两百万,快点转过来,不然我就带着你妈去跳峦河!”
    季父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死死的拽着季蔓的手腕,逼着她转钱。
    季蔓紧蹙着眉头,冷眼望着父亲:“你要钱做什么,我问了钱主任,这段时间,你只往医院交了五十万。”
    前前后后近五百万,用在母亲身上的只十分之一,剩下的钱呢?
    季父闻言,瞳孔紧锁,浑身颤抖着退后一步,怒喝道:“你是我女儿,养我花点儿钱怎么了,臭丫头,还敢质问我,赶紧转钱。”
    季蔓冷笑,弯腰捡起空酒瓶,放在长椅上,淡淡开口:“养你可以,以后每月两千,妈的医药费,我会亲自交给医院。”
    原以为父亲爱母亲,会为她着想,会尽心尽力陪着照顾母亲,如今看来,那不过是她自以为是。
    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听之任之。
    ‘啪’的一声脆响,季父一巴掌扇在季蔓脸上,力气之大,竟是让季蔓嘴角破裂,血珠顺着留了下来。
    季蔓痛呼一声,捂着脸,错愕的看向季父。
    “给我钱!听到没有,不给钱,我就带着你母亲去死!”季父眼眸猩红,仿佛失去理智的野兽。
    闻声赶来的医生,护士,纷纷上前劝说。
    “想要钱?”季蔓嘴角微翘,鲜血顺着滴到胸前,白色雪纺衬衫,若红梅绽放。
    ‘哐当’季父惨嚎一声,捂着脑袋摔倒在地,疼的打滚。
    季蔓手握酒瓶,顾着季父身体,没用多大力气,但砸个包出来,还是很容易的。
    母亲的油尽灯枯,本就让季蔓踏入崩溃的边缘,如今季父逼迫她要钱,直接让季蔓失了理智。
    钱,就是母亲的命。想要钱,就是想要她母亲的命!
    一阵慌乱,季蔓和季父都被分开送进医护室,抹药,开导,父女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季蔓沉默不语,对季父大喊大叫着报警抓她充耳不闻。
    蓦地,手机响起,季蔓瞥了眼,看到号码,接通。
    “在哪?”那侧,霍霄冷峻的声音传来。
    “峦山医院。”季蔓淡淡回道。
    沉默片刻,那侧响起钥匙碰撞的叮咚声:“等着,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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