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争锋相对

    大殿上——
    段熙夜端坐在龙椅上,他侧着脸撇撇身旁珠帘后的人。
    不禁在心里冷笑,不管他有多讨厌这个皇位,可他终究也是皇帝,为什么这个女人将他推上这个位子,却又将他当做傀儡一样掌控?
    “皇上,谢二姑娘知书达礼,自认不能担任大将军一职,主动递交兵权,只是百万将领不能没有主帅,你觉得众位大臣里谁能胜任大将军一职?”
    珠帘后沉稳的声音悠悠传来,段熙夜在百官中巡视,视线掠过孟朝歌,只见他眸光深邃如幽潭,面容平静无波,他身上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尊贵气势。
    他右边的谢虞承拧眉,脸色铁青,攥紧手心,似在隐忍。
    孟朝歌左边的上官鸾倒是神情漠然。
    视线又扫过殿上的其他人,上官霖与上官允眼里尽是不屑,仿佛不将他放在眼里,定安侯罗阳神色淡然,但段熙夜知道,他们都渴望得到这个“东西”。
    段熙夜微微眯眼,忽然觉得事情更好玩了,坐山观虎斗,倒也有趣。
    他想了想,看向上官叙,“母后,儿臣倒是认为丞相能担此重任。”
    闻言,大殿上的抽凉声阵阵。
    大臣们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孟朝歌,只见他处变不惊,神色自若,仿佛皇上的话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是吗?”阴冷的语气令众人打颤,上官叙凤眸微挑,闪过寒光。
    “丞相怎么认为?”
    上官叙凌厉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大殿霎时安静了。
    孟朝歌负手而立,瞳孔深邃,时而平静,时而如幽潭一般,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半晌,冰冷的语气从嘴里溢出,“只要太后愿意,本相定受之不恭。”
    “……”
    上官叙捏着椅子扶手的手指暗自收紧,好个孟朝歌,真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她冷笑,然后道,“丞相对皇朝的忠心,天地可鉴,哀家自是愿意,只是……丞相锦衣玉食惯了,军营生活艰苦,周遭小国是不是暴乱,哀家怕丞相有命去,没命回来。”
    上官叙话语中的威胁十分明了。
    你若敢拿了兵权走,就没有命再回来了。
    孟朝歌抬眸,眼底一片冰冷。
    “太后多虑了。本相的命从来只掌握在自己手里。天又耐我如何?”
    如此狂妄之言,也只有孟朝歌说的出口。
    谢虞承闻言,悄悄为他竖起大拇指。
    上官鸾眼里也是惊叹,这便是他喜欢的男人。
    上官叙气急,胸腔似有一股火,孟朝歌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个男人偏偏现在动不得,她不是没想过把他支走,却又怕他暗自绸缪,还是放在眼皮底下监督着好。
    只是,孟朝歌这个人出现的太过神秘,明明一个文人,身边却高手如云,她派去的杀手竟无一生还。
    上官叙心里清楚,现在还没摸清孟朝歌的底细,动不了他,只能先从与他交好的谢家。
    “哀家不过说笑罢了,丞相身居高位,身边政事繁忙,朝廷之事还需要丞相,自然不能让丞相去那偏远之地受苦。”
    上官叙轻笑。
    过一会又道,“现在哀家倒是有一个人选,梁曾梁大人,为官清廉,虽身为文官,却愿远赴边疆,忠心可见。皇上,如何?”
    段熙夜听出了她的愤怒,是在怪他让孟朝歌扶了她的面子?
    他眼波微动,单手支着下颚,随意道,“母后说的是。梁曾梁大人能担当此职。那……儿臣就下诏书了。”
    上官叙忽然大笑,似是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好。好。梁曾,接旨吧。”
    被提到名字的梁曾“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脸上的激动的语无伦次,说话都颤抖着。
    “微臣……微臣谢太后提拔,它日必将世世代代为……为……太后,为北朝效力。”
    梁曾窃喜,和谢郢斗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他将谢郢踩在了脚下,谢郢啊谢郢,这笔账该算算了。
    段熙夜眸色渐深,为太后,为北朝?呵,怎么不为他这个皇上效力?
    谢虞承见他那阿谀奉承,心里陡然升起滔天怒意。
    他死死瞪着帘幔后的人,然后凝着跪着的梁曾,眉心紧紧皱着,这个人,怕是要报仇了。
    上官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不用他出手,谢家就垮了。谢家一垮,孟朝歌……
    而定安侯神情淡然,就让他们去斗吧,他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一时之间,大殿上的人都心怀鬼胎。
    *
    孟朝歌与谢虞承踏上马车,待两人坐稳,车夫扬鞭一挥,马车开始行驶,荡起尘埃。
    马车颠簸着,孟朝歌安然静坐,谢虞承却没有什么心情。
    “今日在大殿上太后明正言顺收回我们谢家的权,先撤了我爹的职位,后又逼我们家欢儿。现在又将兵权交给了梁曾那个老匹夫。摆明了是在羞辱我们谢家。”
    谢虞承满心怒火,却无从发泄,梁曾和谢郢一直都是死对头,不管是先祖皇帝在世,还是先帝在世,两人从来都是水火不容,况且梁曾是文官,对兵法一窍不通,让梁曾领兵,边境那些未收复的小国犯上作乱又当如何?
    孟朝歌瞥了他一眼,云淡风轻道,“那个女人想借刀杀人,借梁曾的手杀谢家,来警告我。然后再让梁曾与罗阳斗。”
    “呵,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最后呢,拉小皇帝下水,为她上官家谋权?”
    谢虞承满脸鄙夷。
    “那就反将她一军,梁曾此次领命前往边关,回来的是不是他就不能保证了。”
    孟朝歌勾唇,幽深如潭的眸中冷意连连。
    谢虞承一拍脑门,似是醍醐灌顶,“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一个文官,能在军营里翻起什么大浪。我妹妹也不是谁都能取代的,我得给我妹妹说说,让梁曾那个匹夫有去无回。”
    “不,是有去有回。”
    谢虞承挑眉,有去有回?
    看着孟朝歌气定神闲,谢虞承嘴巴不停的渍渍着。
    “孟相,还好我们是盟友,要不然……”
    我恐怕要被你……玩死。
    孟朝歌假装没听到似的,闭上眼眸,静默片刻后,忽道,“你,下车。”
    “……”
    “为什么?”
    谢虞承黑着脸。
    “你要去相府?”
    孟朝歌蹙眉。
    谢虞承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刚刚给车夫说了,我们去谢府。”
    “给本相一个原因。”
    谢虞承撇撇嘴,一脸无可奈何。
    “丞相,您龙章凤姿,运筹帷幄,睥睨天下,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下车。”
    “好吧,丞相大人您心地善良。”
    孟朝歌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
    谢虞承悻悻的垂眸。
    “我的马车被段灵溪抢走了。”
    谢虞承说的咬牙切齿,一提起那个刁蛮郡主他就来气,女孩子要么就像他家欢儿一样霸气侧漏,要么就像晴云一样娇小温婉,像段灵溪那个刁蛮任性不讲理的女人,活该没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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