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都到这了,季夏就算再单纯也听出他们什么意思了。
合着,他们都以为他要养人。
季夏不知道傅沉是怎么想的,在他没来的半个小时是怎么过的,但他现在很生气。
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任务目标,以为他是没脾气?
季夏站起来,抬手一杯酒泼乔东脸上:不会说话就闭嘴,本少爷让你过来敬酒了吗?
整个包间瞬间安静下来。
乔东睁大眼睛指着季夏,难以置信:你你
季夏歪了歪头:本少爷怎么了?
他视线落在那根手指上:怎么,不道歉?
乔东猛地收起手,咬着牙看向傅沉: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傅沉手指在杯口绕了一圈,连个视线都没给:嗯。
乔东顿时火冒三丈:你!
季夏看着他。
乔东皮笑肉不笑道:你没事就好。
季夏这才算满意,他目光扫过在场的其他人:都给我好好说话,有这功夫就给我去琢磨剧,本少爷投资是赚钱的,不是让你们在这吃饱了撑的乱想,不乐意干就滚,不稀罕。
说完连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离开房间。
剩下的人鸦雀无声,视线悄悄在乔东身上打转,得,这是拍马腿上了。
乔东怒火中烧,但在坐的都有头有脸,唯一一个傅沉现在也说不得,忍气吞声陪着笑脸: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了,大家慢吃、慢吃。
但没人回应他,几乎都在殷勤的招待傅沉,谁也不敢刚才的事。
直到两分钟后,服务员敲门进来领着傅沉去换衣服。
*
季夏出了包厢并没有走,他还想找个机会跟傅沉说清楚投资的事,虽然刚才在桌上三两拨千金的点了其他人,但傅沉还是需要好好解释的。
季夏其实挺气的,好好的初次见面,全给这群思想污浊的人给毁了。
他怕衣服上的酒渍让傅沉太过难受,便让服务员领着傅沉去换衣服,自己再跟着系统定位到房间外面等着。
只是左等右等,傅沉也没出来,季夏这一天来回奔波实在太累,索性挑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蹲下,没想到这一蹲,竟然靠着门框睡着了。
傅沉出来时,就看到季夏窝成小小一团,白嫩的脸蛋睡得酡红,乖得不行。
傅沉垂着眉眼,神情莫辨地看了一小会,关上门。
季夏被这声响弄得模模糊糊醒过来,一看傅沉已经站在面前,立刻清醒了,从地上弹起来站直,还不忘拍拍屁股上的灰。
季夏脚尖原地转了转,在傅沉的目光里缓缓开口:
今晚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意思,我、我就是觉得你戏演的很好,不想你被埋没了,这部剧很适合你,真的。
季夏见傅沉垂着眉眼没说话,焦急的靠近几步:真的,我绝没有那种意思,你的每部片子我都看过,就连综艺和采访我都看过,我,我
季夏觉得自己怎么越描越黑,咬了咬唇瓣:你相信我,我喜欢的是女的,对你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傅沉靠在门框上,挑了挑眉:嗯。
季夏搞不明白这声嗯到底什么意思,他从侧挎的包里掏出一只番茄。
昏暗的走道里,少年眼神灼灼,纤细白皙的手指间露出糜红熟软的番茄,似乎轻轻一挤,就会淌出粘稠的汁水,诱惑糜烂。
他明晃晃伸到傅沉眼前,像是一颗红透的真心。
季夏歪着脑袋笑了,眉眼弯弯:给,见面礼。
看见你在电影结尾想吃的,就忍不住给你带了。
电影是假的,里面的角色也是假的,就连想吃也是假的,可是眼前的人是真的,愿意为了这么一句虚假的话颠颠的把番茄带过来。
明明刚刚还嚣张得不行,转眼就乖成这样。
傅沉视线落在那只番茄上,没什么表情的用舌尖抵了抵脸颊。
啧。
乖得烦人。
第23章 了解 他的少年,终于从梦里走出来见他
傅沉眼底一片暗色,目光落在眼前少年精致的五官上打量。
他不知道少年是无心之举,还是对每个看上的人都会来这么一套。
他还没忘,去年宴会上少年还和别的男人举杯眉来眼去。
傅沉想到刚才和梦里重叠的身影,上半身微微前倾: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深邃的眉眼逼近,季夏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被傅沉抓着胳膊拉回来:可,可能是什么活动上见过?
傅沉像是认真思索了几秒,颔首认同,没有再往下问。
他慢慢直起身子,错过那只番茄时,头一偏,咬在番茄圆润的弧度上。
汁水润红了傅沉的唇瓣,从季夏指缝里淌出来,香甜的气息在空气里漫延。
傅沉手指抹了下嘴角:挺甜。
季夏完全听不进傅沉在说什么,满脑子全是刚才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过指根。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
不可能。
傅沉不是这种人吧?
季夏木讷的点了点头:嗯嗯。
傅沉撩起眼皮:嗯什么?
季夏啊了一声抬头,随后反应过来垂下视线,卷翘浓密的眼睫轻颤,他拼命回忆:番茄很甜。
傅沉抱臂靠在门框上,半耷拉着眼:你吃过?
季夏总觉得这话不怀好意,但也想不出这三个字能怎么不好,犹豫再三缓慢摇头:没。
傅沉视线从他脸上滑到咬了一口的番茄上:那现在可以尝尝。
季夏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是在他咬过的番茄上再咬一口?
季夏耳尖滚烫,惊慌失措下失手捏爆了番茄,满手全是粘稠的红色汁水。
他看了看裂开的番茄,又看了看傅沉,有些无措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季夏好像听到傅沉低声笑了下,但细看又像是没有。
他还想解释什么,被傅沉拉着手腕进了洗手间,关上门。
橘黄的灯光照在灰白的大理石洗手台上,季夏被安排的妥妥当当。
番茄一进来就被丢进垃圾桶,傅沉拉着他的两只手放到水下冲洗,挤上洗手液,用指腹慢慢的搓揉。
傅沉眉眼低垂,动作轻柔又不容人拒绝,像给小朋友洗手似的,用比季夏大了许多的手掰开指缝仔细冲洗,冰凉的手指在掌心打转。
季夏使劲往回缩了缩手,被傅沉拽回去:还没洗好。
季夏脸颊滚烫:还、还是我自己来吧。
傅沉把最后一点泡沫冲干净,抽出张纸巾站在旁边慢里斯条的擦自己的手。
季夏终于取回了对自己手的掌控权,松了口气,在水龙头下搓了搓掌心,似乎能把刚才的触觉洗得一干二净。
傅沉:我洗得不干净?
季夏抬头瞧了他一眼,又匆忙收回视线:没有啊,很干净。
傅沉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垂眼看着他,没说话。
季夏却一下子懂了既然干净,那还洗什么?
季夏抿了抿嘴唇,连水都没来得及擦,在衣服上蹭蹭就往口袋里装,结果手伸了几遍发现西装上衣没口袋,略有些尴尬地插进裤子口袋里,抿着嘴巴笑。
我洗好了。
季夏实在被傅沉搞怕了,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我还有事,先走了,我们组里见。
啪的一声,门被关上,走廊匆忙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傅沉点燃一支烟,眯着眼抽完。
他今晚有点失控。
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甚至连柯离也劝他这个人是他梦里幻想出来的,根本不存在的,却在他不抱任何希望时,突然出现在眼前。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犯病了,明明之前见季夏的时候,也没觉得多像。
但今晚屏风上身影出现时,他从屏风后面慢慢走出来时,傅沉知道,就是他,不会是别人。
他就是那个在过去最困难不堪的时候陪着他、安慰他的人,哪怕所有人都放弃他,他也不会放弃自己。
他的少年,终于从梦里走出来见他了。
*
季夏回去后就失眠了,他怀疑和傅沉拍戏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今晚的傅沉处处都不对劲,他不是业务能力过关但际遇悲惨的高冷影帝吗?怎么还
季夏甚至觉得自己才是被看上的金丝雀。
呸!
季夏从床上腾的坐起来,手掌掀了掀头发,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还有半个月就要进组,和傅沉拍戏是板上钉钉的事,说不定傅沉还是怕他打着投资的幌子包养他,故意试探他,他还是先把剧本熟悉一遍。
两个小时后,看完剧本的季夏开始思考他怎么才能不演这部剧。
《燕楚》的简介不是两个国家的家国仇恨吗?怎么双男主还有感情戏?
大概剧情就是季夏演的燕国太子谢京华是只兔妖,妖力刚觉醒时控制不住,会被传送到别的地方。
于是谢京华和傅沉演的楚江第一次见面时,便救下被欺辱的楚江。
他不顾楚江冷脸,硬是跟在后面言笑晏晏地驱寒问暖、关怀备至,终于软磨硬泡把阴鸷狠戾的小狼狗养温驯了。
可是谢京华的妖力一旦稳定下来,就会被重新传送回去,于是出去为楚江折桃花的谢京华再没有回来。
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无数次,传送的弊端让谢京华在楚江身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燕国的太子,在他回到燕国时,又会把楚江忘得一干二净。
但楚江记得,楚江被谢京华突然离去、不知何时再出现折腾得离疯不远了,他想要谢京华这一辈子也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他自然也发现了谢京华失忆的毛病,并且他还查出谢京华就是楚国的敌国燕国太子。于是他一边干掉楚国其他皇子登基为皇,甚至打到燕国首都门下,一边把兔妖谢京华哄骗上床,怀上自己的孩子,只为永远把他绑在身边。
后面季夏就没看,但剧中谢京华是位爱国为民的好太子,只怕之后燕国破了两人见面又要狗血满天飞。
季夏真的很想问问编剧和导演,这不是大制作吗?不是两个敌对国之间的争锋相对吗?怎么会是这样啊。
但季夏无论如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安慰自己反正只是戏没什么的。
半个月很快过去,他住进剧组安排的酒店,陈潜作为他的助理和经纪人跟在后面试探性的提了一句:三个月后的合体舞台您还去吗?
季夏停下脚步,才想起来原身也是个小明星,出道综艺出身,原本出不了道的,硬是用钱砸下一个名额,差点被全网黑。
上次《燕楚》官宣主要角色时,他也被骂得很惨。
季夏:去。
他走了两步又停下:给我找个好点的舞蹈老师和声乐老师,要不再来个rap老师。
陈潜用心品了品这句话,低声道:180,18,男模身材,童颜、小奶狗、小狼狗,这三个行不行?
季夏没明白他说什么玩意,转头刚要问他,后面沉冷的男声响起:什么行不行?
傅沉迈着大长腿走过来,柯离跟在后面,原本不怎么宽的酒店走道,四个人狭路相逢,把路堵了大半。
季夏看了眼面前黑T黑裤的傅沉,恍惚觉得这场景有些相似。
傅沉掀起眼皮又问了一遍:什么行不行?
季夏也没听明白陈潜之前说什么东西,睁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他:说啊。
傅沉闻声看了季夏一眼,季夏被看得心尖一跳,觉得莫名其妙。
陈潜目光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他越来越拿不准小喻总的心思了,玩得这么大?
在才斥巨资包的影帝面前也不瞒着点,他略带怜悯的看了傅沉一眼,心想有钱人的爱果然是靠不住。
不过也有可能是多人运动啊,陈潜又复杂的看看季夏,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
傅沉眸色冷下来:少想些不该想的。
陈潜缩了缩脖子,觉得身上汗毛都被冻得倒立了,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笑着打哈哈:傅哥说得对,我这么叫你可以吧,傅哥?
傅沉没理他,看向季夏:等下过来对明天的剧本。
说完,也没给季夏答应还是拒绝的机会,刷了门卡进去了。
季夏才发现,傅沉就住在他对面。
留在外面的柯离对着季夏和陈潜笑了笑:傅哥性格就这样,你们别忘心里去。
柯离睁眼说瞎话已经十分流畅:其实傅哥只是不懂得怎么对别人好,别看他表面冷冰冰的,其实心里可软着呢。
不,其实心里比冷藏室还tm冷。
但作为给性格恶劣艺人善后的好帮手,柯离自有一套以假乱真的方法,他提了两个礼盒出来:
这是傅哥买的当地特产,他不好意思送,你们可别在他面前提啊,他脸皮薄。
提了他立马把这谎言戳穿,就很尴尬了。
季夏接过礼盒,有点怀疑:真的?
柯离又添油加醋说了一通,硬是把傅沉说成个嘴硬心软,经常想对别人好用错方法被人误会的小可怜虫。
季夏这刚出茅庐的小菜鸟哪是对手,也硬是被说信了,那天晚上咬番茄和洗手的事也说得通了。
可能是傅沉想表达善意没用对方法,他差点也误会他了。
柯离看说得差不多了,打了招呼也进去了。
陈潜这个老油条自然没被糊弄住,觉得是傅沉想装可怜多找季夏要钱,便拐着弯提醒:
咳,小喻总啊,这个傅影帝确实是好苗子,但是钱也不能花他身上太多,要多磨练他
季夏这一天已经不知道莫名其妙多少次了:我为什么要在他身上花太多钱?
陈潜:!!!
陈潜:资本家,不愧是资本家,竟然想白女票。
季夏推开门:记得给我找老师,本少爷到时候可是要在舞台上一雪前耻的,你给我好好找,钱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