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顾南泽的脚步顿了一下, 接着若无其事的一拐, 往电梯的方向过去了。
    关注娱乐圈的人, 对于奥斯卡三个字总是敏感的, 不管是圈内人还是圈外人。殊不见每年华国都会有几部影片, 在上映之前, 都会宣传这是一部值得奥斯卡提名的电影。
    当然, 外国很多也一样，但是还没上映之前就打出了这样的宣传，总是会给人一种先入为主的印象, 这部电影应该是不错的。
    不过近些年，大家知道了奥斯卡评选其实是很排外的。国内的宣传基本也换了一种方式：这是一部值得奥斯卡提名的电影，可因为我们知道的种种不可说原因, 它基本不会提名, 更不会获奖，但是不能否认, 它是一部优秀的电影。
    但是这并不影响奥斯卡依旧高坐神坛, 网友们先前已经拜过一番学神了, 有感兴趣的也了解了一番国际生物奥林匹克竞赛, 是多么难的一个比赛。对于学习成绩好的人, 很多华国人总是带着天然的滤镜，原来因为爆料君带来的一些负面印象, 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被扭转了。
    没有什么包养，更没有什么未成年女友, 虽然他们住豪宅, 开豪车，但他们只是富二代而已，兄妹两个都是很优秀的学霸，并没有什么黑料。
    对此，顾南泽当然不会解释，他其实并不是学霸来着。
    可是为什么上帝都给你们打开一扇门了，还不把窗户关关好。某站五年前关于奥斯卡晚会视频重新被翻了出来，点击蹭蹭的往上涨。要是开了弹幕的话，是一点都看不清画面的。
    除了奥斯卡晚会的视频，还有当时国外那个剧组上脱口秀节目的剪辑，有宋如一的和没宋如一的都有，特别是关于简评价她的那一段。
    网友a转发了该视频：【妈妈问我为什么跪在电脑面前。】（挥手jpg，挥手jpg，挥手jpg）
    还有人到顾南泽微博下询问的：【少爷少爷，妹妹学习日语真的只要一个星期就够了吗？】叫少爷的都是他的粉丝迷妹，这同样是看了脱口秀采访来的。
    【芭蕾舞跳的很专业啊，在电影中转了三十多圈，很连贯，不是后期添加的。不太相信采访中说的那样，是专门为了练形体学的，肯定是下了苦功的。】这是练过舞蹈的吃瓜群众，这一层评论下面还有一溜烟求电影资源的。这让很多人无语，不少人回复在某酷上会员可以直接观看。
    【不知道宋学神有没有微博，马上就要考试了，想拜学神。】这是徘徊在及格和不及格边缘的学生党。
    【我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人，拍过获得金球奖，提名奥斯卡的电影；拿到过生竞冠军；芭蕾舞是专业的；学语言只要一个星期。更重要的是，家里还有钱，还长的漂亮。我不信，我不信，除非，你让她打我电话，亲自跟我解释……】该评论后面的第一条回复是：层主你忘记了吗？还有香港赛马比赛第三名，这可是国际一级赛事中的第三名，奖金都几百万呢。
    扎心了，老铁。
    顾南泽的微博粉丝超过一千万，在这个叫剪刀手的微博博主@他之后，先是评论爆发了一波高潮，然后四个小时内粉丝数量起起伏伏。取消关注的和最新添加关注的基本持平，让他的粉丝数量保持在了一个水平状态。
    取消关注就算了，大部分还要留下一些糟心的评论，他们是这么说的【不好意思，太刺激人了，我要取关冷静一下，冷静过后再来加回来。】
    工作结束刚刚回家休息的顾南泽对此很不高兴，他问助理：“明明是宋如一的问题，为什么要取消对我的关注冷静一下？”
    助理拿着手机，一脸忐忑的问他：“顾哥，不知道宋小姐有没有微博，我想要关注一下。”
    顾南泽指着门口的方向对他说了一句：“滚出去。”助理麻溜的滚了。
    “我有没有微博？”宋如一接到了顾南泽的电话，她回道：“有啊。”
    “你居然有微博？”
    “我有微博很奇怪吗？已经注册很多年了。”宋如一道。
    顾南泽在助理问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宋如一有没有微博，此刻他像是找到了杀人凶手那样气势汹汹道：“你既然有微博，为什么不关注我？”
    宋如一表示自己很无辜：“我已经关注你了啊。”
    “什么时候？”
    “一开始就关注了，没有告诉你而已，你粉丝太多了，没有发现我也是正常的。”顾南泽起伏的心情平静了一些。宋如一这句话没说错，他的粉丝就是这么多，以后还会更多，他就是这么受欢迎。
    两人互关之后，宋如一：“你居然有小号？而且你居然用小号去和骂你的网友撕逼。”
    “多新鲜哪，难道只允许他们骂我，我不能骂回去？”不过顾南泽也很不可思议：“你的微博认证居然是植物博主？”
    “啊，”宋如一挠了挠头，“也不算是认证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这个头衔就突然出现了。”
    顾南泽深切的感受到了网友还有粉丝们的心情，虽然才互相关注，但是他也好想取关冷静一下。
    宋如一培训期还没有结束，她对电话那端说了一句：“哥，我马上就要上课了，先不跟你说了，再见。”
    清华大学组织这次培训，自然是有其用意的，不然他们吃饱了撑着免费给未入学的学生们上课，大好的假期时光，怎么度过不好。
    这一堂课蒋老师负责，通过大半个月的课程，基本了解了同学们的情况还有基础。课间回到办公室之后，他坐下喝了一口水，突然问：“你觉得宋如一这个同学怎么样？”
    对面坐着的姜老师思索着说道：“她的基础很扎实，生竞国家队的四人里面，估计就她假期里没有松懈，但是感觉对课程有所侧重，更加偏向于植物研究那一块。”
    “不是假期里没有松懈，是她的记忆力还有学习效率太强了，”蒋老师摇摇头感叹道：“生物知识系统框架又搭建的完整，逐步往里面添东西就行了。”
    “这老天爷赏饭吃，天生把人生的这么聪明，真是羡慕不来，不过我也感觉到了，她更加偏向于植物这一块，到时候跟她谈一谈，最感兴趣的是哪方面。”
    要是宋如一在某方面有比较好的天赋，他们自然会建议相关学习方向，毕竟生物系有那么多分枝。但是感觉不出来某一方面的天赋的高低，就要看她感兴趣的方向了。
    这一次培训，即使有高考luo考分数高的学生，毕竟他们班上培训都是未来生物系的学生，专业方面基础较好的还是参加过竞赛的几人。
    “霍安怎么样？”姜老师又问。
    “霍安的专注力是够的，但是人太浮了，也许这是他调节学习的一种方式。不过刚才下课他还问我，能不能转系到物院去。”
    姜老师被这话噎了一下：“想要转系到物院去是怎么回事？”在听蒋老师把他和霍安之间，关于外星人的对话描述了一遍后，他说道：“他的性格我上一次就发现了，挺活泼的，不会是跟你开玩笑吧。”
    蒋老师说道：“我觉得，要是我们答应了，他说不定真的会转系到物院去，去研究什么天文学还有天体物理学。”
    姜老师哈哈大笑：“可惜不行，他是走竞赛方向被提前录取的，可以报考的学院都是有数的，里面没有物院的选择。”
    两人接着又谈论了一些其他同学，比如说郁嘉言耐的住性子，人也很细心，有关于细节的题目只要会，基本不会出错，这种适合在实验室里做研究。还有曲溥，他的天赋虽然没有另外三个队员好，但是他有着强大的自控能力。
    雷打不动的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出门跑步，就算下雨天也会来回跑楼梯。而且他们培训是没有自习课的，但是他硬生生的每天上课前一个小时给自己安排了自习课。
    问为什么，因为已经习惯了。保送的竞赛生们一般都是有较好天赋的，但是曲溥即使天赋不高，依旧能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有所成就的。
    毕竟老话说得好，世上大部分人，都没有到值得拼天赋的时候。两位老师都觉得，曲溥的目标明确，信念坚定，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们一边谈论，一边往食堂的方向去了，吃饭的时候看到了宋如一和另外一个身体纤弱的女生坐在一起，姜老师看了一眼道：“那是隔壁班的吧。”
    “对，前两年数竞国家队成员，两人好像一个高中的。”
    黎素对宋如一问：“你们老师有问你专业的选择方向吗？”
    宋如一按着手机，像是在跟什么人发信息，发完后放下道：“没有，难道你们老师找你了？”
    “恩，”黎素点点头，“老师建议我，可以往基础数学方向考虑。”
    宋如一看着她道：“我记得，你的强项是算术几何，代数也不错，老师建议的很靠谱啊，你的确适合基础数学。”
    “我对数论和算术几何比较感兴趣。”
    “很好啊。”宋如一很支持她的决定：“但是数论这一块的分支太多了，既然加上了算术几何，”不过她的话说到这里停住了：“既然才是本科，可以慢慢深入选择哪一块，你起码要一路读到博士吧。”
    黎素看着宋如一，“那你呢？”她现在还对以前宋如一说的那句，修到本科就够了的话印象深刻。
    “我？”宋如一的手机又亮了一下，看来有又有信息发送进来，她拿起来划开屏幕，一边回复一边说道：“应该会选择植物分子生物学与基因工程。”
    黎素咬着吸管喝牛奶，半响后听到她又说了一句：“可能还选择生药。”
    “啊，去药学院吗？”
    “也许。”宋如一抬起头对她笑了一下：“其实这两个专业对我来说都一样。”
    黎素眼里差点冒出了圈圈，就算她是数学系的，不学生物，也知道这两个其实相差不小的，她呐呐的重复了一遍：“一样吗？”
    “差不多，就算不一样也没关系，反正要是需要的话，可以同时修两门课。”
    哦，黎素放心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她一点都不觉得对宋如一来说，修两门课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们在这里交谈，突然一杯奶茶杯被放到了桌上，移到了两人面前。转头一看，霍安凑着坐了过来，身边站在脸色有些奇怪的郁嘉言。
    黎素见过两人，和宋如一同是生竞的，但对她来说还算是陌生人，她在陌生人面前一向腼腆。抿着嘴看着这个男生自来熟的对好朋友道：“宋如一同学，说好的一起当战友，在生物研究的第一线默默无闻的，你怎么偷偷的成为网红了呢？”
    宋如一不太理解，先是问他：“成为网红了是什么意思？”又说：“你不是准备转到物理系去读天体物理学了？还哪来的生物研究。”
    郁嘉言也是第一次见到黎素，先是对她自我介绍了一番，相互交换了姓名，听到宋如一这话用手遮了一下脸，他提醒道：“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签的协议吗？可以选择的专业里根本没有有关物理的。”
    宋如一恍然大悟：“也就是转不了。”
    霍安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能偷偷的出名呢？”
    黎素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出名？”
    霍安像个狗仔一样炮语连珠的问：“你哥哥真的是明星吗？今洲集团真的是你家的吗？你能不能帮我问你哥哥要个签名，我身边还是第一次出现明星。”
    “等等，”宋如一打断他的话：“抱歉，你身边……？”
    霍安：“我同学的哥哥是个演员，大明星，这还不算身边？”
    郁嘉言连忙阻止了他不恰当的行为：“等等，你不是不追星吗？”
    “但是身边多了个名人，感觉还是有点新鲜的。”霍安看向了宋如一，问出了他最最关心的问题：“所以你学日语真的只要一个星期？是日语这样还是所有语言都这样。”
    宋如一已经有点习惯他的性格了，用郁嘉言的话来说，他简直是活生生把自己活成了段子。黎素却是第一次见，她看的非常新奇。
    霍安在等宋如一的回答，她也的确给了回答，“因为日语比较容易吧，而且一个星期也只是简单的会，而不精通。”
    这才是学霸正确的打开方式，霍安松了一口气，“这样才说的过去，”然后他就听到宋如一继续说道：“像别的语言，比如说葡萄牙语，我就学了好几个月才能开始看书，看书的过程中还要翻字典，这也算是一个巩固的过程了，加起来也学了很久了。”
    霍安：“……我记得你也会德语，还会葡萄牙语啊？”
    宋如一不解，“这两门不能一起会的吗？”
    “哎，他怎么了？”黎素看着这个男生突然捂着胸口站起来往外走，一脸担忧的样子：“他是不是身体不好？”
    宋如一也很惊讶的说道：“以前没听说过他身体不好啊，”说着她对站在旁边的郁嘉言说道：“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郁嘉言：“……我会跟他提的。”然后跟了上去，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可能也不太好。
    第二天，蒋老师果然找到了宋如一谈话，跟她聊起了关于学科选择的方向，当然，他们这种基本是建议。像黎素的老师建议她学基础数学，可是如果她一定要研究应用数学、计算数学或是运筹学等等，依旧以她的意愿为主。
    “制药？”蒋老师听了宋如一的话，很快将她的想法概括了，他道：“医学院药学系可能更适合你。”
    “可是，”宋如一听了这话道：“清华大学的药学并不强啊。”说着她顿了一下，“当然清华大学的生物系也不强，国内生物研究基本是国外玩剩下的，”她若有所思道：“所以这么看来，其实两者都差不多。”
    “还是留在生命和科学学院吧，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再去药学院听几堂课好了。”这说话的内容太像是面前放着两个烂苹果，然后她从里面选一个不那么烂的，蒋老师无言以对，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蒋老师虚弱的笑了一下：“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最好了。”
    宋如一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学生，还是需要关心老师的，她打量着蒋老师的脸色，问：“老师，你没事吧。”
    将老师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在她离开之前又叫住了她：“对了，宋如一同学，你能给我一张你哥哥的签名照吗？”
    宋如一：“哈？”
    培训结束之后，宋如一和黎素一起拖着行李箱出了清华园的大门，下一次再来的时候，她们就是清华真正的学生了。
    在今凌来接她的时候，还听黎素说了一句：“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我们一起看顾哥哥拍的电视剧。”
    哦，还有这回事，因为太不重要，宋如一差点就把它抛到脑后了。两人说了再见，她坐在汽车的后座上，车平稳的行驶着，在一处红绿灯处停下时，她突然说道：“视频拍的不错。”
    今凌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犹豫的问：“你是在跟我说吗？”
    “这里除了你还有另外一个人吗？”宋如一道：“不过视频有一点点抖，今姐姐你当时是不是在偷笑。”
    今凌反映过来，她说的是拍顾南祈的视频。不是，这个视频都过去多久了，她问：“你才看到吗？”
    “也不是，”宋如一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重新低下了头：“看到好几个星期了。”
    今凌有些无力：“我是三个多月前发给你的，”绿灯了，车继续往前开：“而且我当时好像还问过你视频怎么样？”
    “哦，”宋如一平静的说道：“我当时以为你和往常一样，说的是那些没有意义话中的一句。”她收起了手机，问：“所以，南祈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因为放假了，他经常和贝贝一起玩，然后顾总有时候会把他带到公司去。”
    “是吗？”宋如一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今凌小心翼翼的问：“你会因此不高兴吗？”
    “为什么这么说？”宋如一反问。
    “顾总经常把他带到公司去。”她没说的是，有时候顾总还有慕总开会，顾南祈都会坐在旁边玩，当然不能吵闹，要是吵闹，很快就会被抱出去。
    “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个不高兴？”宋如一好一会才说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
    “那你要回家去看看南祈吗？”今凌问道，宋如一没有马上回话，她飞快的转移了话题：“在网上关于你的消息挺多的，这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困扰吗？”
    “还好，我不太关注网上的消息。”
    今凌有些惊讶，又觉得这在她的意料之内，宋如一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
    良久又听她道：“去看看南祈吧，之前我在培训的时候他给我打过电话，我答应了带他去看沙利亚。”
    “好的，”今凌观察着路况，打了方向盘，车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开去了。
    “他还跟我说，为了不吵我，特地选了不是午睡时间打的电话，他说这是你教他的。”宋如一笑了一下后道。
    今凌想，自己对顾南祈说过这样的话吗？应该是说过的吧。反正这姐弟两记忆力比她好很多，特别是姐姐，不像她，经常会忘记一些事情，常常要翻备忘录。
    说起备忘录她马上想起来了：“对了，你说的实验器材都到了，已经放到了整理出来的房间里，我看那些器材都是美国寄来的。”
    “辛苦你了。”
    宋如一这些实验器材都是她拜托远在美国的乔锐买的，价格不菲，她还收到过乔锐发来这样的信息：这就是你要留在国内的原因吗？
    不过就算不出国，在国内还没有开始系统的上课，就通过自学开始做实验的，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乔锐还给她打过电话，说除了她需要的实验器材之外，还专门为她购置了一本实验安全手册，要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对此宋如一的回复是：你要是知道我买的是什么器材，就会发现，它们能够做的实验很多并不危险。
    在大学里，实验课都是按照课表来的，很多是重复性的基础实验，至少本科基本如此。宋如一想，一些能够负担的起的，她还是自己买设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