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适可而止

    孔嘉业观察着洪辰脸色，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另外，还有一点要给你打个预防针，大哥大嫂，包括老爷子，都对你这些天消失很不满，待会儿见到他们，要是有什么言语不中听的，你记得一个字，忍。”
    老爷子，孔嘉兴夫妇对洪辰不满是事实，而洪辰消失了几天，却并非主要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孔令圆，孔天对家族安排的婚姻十分抵触，孔斌与林语心的婚事，又因为徐乐的插手未能成行，老爷子将根源归结到了洪辰身上，认为是洪辰上门女婿过分出挑，孔家又过分纵容，起了很坏的榜样作用，对此，孔嘉兴夫妇，孔嘉定夫妇都是认同。
    “我知道了。”含糊地应了一声，洪辰起步而去，忍？不是不可以，却有个限度，希望孔家人别太过分。
    之前洪辰是从小区正门进来没有瞧见，在小区的后门外，长长的车队连成一排，开道车是一辆高大的悍马，头车是劳斯莱斯幻影，白色玫瑰装点引擎盖，车顶，车尾箱盖，总共九百九十九朵，跟车是九辆香槟色的宾利，还有两辆车，专门供给摄影摄像。
    这样的车队，当之无愧的豪华！
    车队徐徐行驶了大半个小时，这才到了一处高档别墅区，洪辰还没下车，就听到了鞭炮声。
    七号别墅，孔嘉兴夫妇坐在别墅客厅内，洪辰进来后叫声了爸妈，夫妇两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当是没听见。
    孔嘉业苦笑，将一叠预先准备好的红包塞给洪辰：“先去上头接新娘，然后下来敬茶。”
    洪辰哦了一声。
    十几个红包，加上一百个俯卧撑，洪辰终于是穿过三道关卡，见到了安静坐在床沿的孔妙涵。
    一系白色婚纱，唇红齿白，琼鼻挺巧，眸子水灵，肤若凝脂，天鹅颈上佩戴一条镶钻的红宝石项链，头戴一顶水晶冠，犹如童话中的白雪公主。
    面对如此佳人，洪辰只是面带微笑，眼中没有一丝情意，唤了声：“妙涵。”
    女人都是敏感的，孔妙涵也不例外，洪辰的微笑让她感受到的不是亲切，而是淡淡的疏离。
    这份疏离是从洪辰失联前夜开始的，毫无征兆，突然降临，感觉就好像只是一纸合约的陌生人一般。
    孔妙涵不知为什么，本以为只是偶尔，直到此刻，小别数日再次见到，依旧是这般，她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起来。
    “我们下去吧。”洪辰伸手牵住孔妙涵的纤纤玉手，两人出了房间，来到楼下的客厅。
    洪辰接过下人递来的瓷杯，就要给孔嘉兴夫妇敬茶，孔嘉兴却忽然一抬手，看看孔妙涵：“妙涵，你先。”
    客厅内，不光有孔嘉业等人，还有三个分家之人，两个伴郎，两个伴娘，两个佣人。
    洪辰举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要说不尴尬，不恼火那是假的，孔嘉兴摆明是故意要他难堪。
    “爸...”孔妙涵如画的黛眉动了动，试图开口，却见孔嘉兴眼神一沉，秋素菊也是看看她，终究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昨夜，老爷子，父母先后给她打了招呼，明言要给洪辰做规矩，让洪辰明白自己的身份，语气严厉，态度坚决。
    孔妙涵知道，这是要“杀鸡儆猴”，洪辰是鸡，孔令圆，孔天是猴，家族联姻大计能否兑现，涉及家族的根本利益，这是没得商量的底线。
    是以，她再不情愿，也只能默认。
    尴尬的画面没有定格多久，洪辰吸了吸气，顺从地点点头，将茶杯交给了孔妙涵。
    功夫不大，孔妙涵敬茶完毕，又轮到了洪辰，他再度将茶水递了过去，孔嘉兴没伸手接，秋素菊冷淡道：“洪辰，我就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双手不沾阳春水，你娶我女儿，入赘我们家，我对就一个要求，日后把她当公主般高高捧着，对她要唯命是从，能做到吗？”
    洪辰爽快答应：“能。”
    孔嘉兴道：“你现在就以武道之心起誓。”
    洪辰神色一凝，两人协议婚姻，协议中有一条，场面上洪辰要尽量配合孔妙涵演戏，孔家人再过分的要求，只是随口答应的话，洪辰自然是没问题，可要他以武道之心起誓，那就另当别论了。
    武道之心起誓，对一个武者来说，凌驾于白纸黑字的合约之上。
    见洪辰愣在那里没有照办，孔嘉兴露出不悦的神色：“怎么，有问题吗？”
    洪辰又沉默了片刻，摇头道：“爸，你也是武者，应该明白武道之心起誓意味着什么，说句不吉利的话，要是妙涵让我去死，难道我也要唯命是从？恕我难以从命。”
    洪辰的拒绝，让气氛瞬间冷场！
    孔嘉兴夫妇脸色变得很不好，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孔令圆冷哼一声，出声道：“洪辰，你说的是人话吗？”
    洪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作为一个武者，你应该懂得敬畏二字，更该懂得强者为尊的道理，与年龄无关，与身份无关，与立场无关。”
    说罢，嘴角泛起一抹讥笑：“在我看来，你才是娇生惯养，不明白凡事要适可而止。”
    最后四个字咬了重音，放下茶杯，对孔嘉兴夫妇抱歉道：“爸妈，我去下卫生间。”
    话末，转身走了。
    气氛再度冷场。
    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适可而止，洪辰可不单单是说给孔令圆听的。
    “呼。”待到卫生间的关门声传来，孔妙涵吐出一口兰气，道：“爸妈，你们就当给我一个面子，适可而止。”
    孔嘉兴夫妇绷着脸，不吭声。
    孔令圆被洪辰噎得郁闷无比，张嘴欲言，被孔嘉业拉了一把，面色严肃地摇头制止。
    孔妙涵看父母没有松动的意思，眯起了眼珠子，冷声道：“今天是我和洪辰的婚礼，洪辰是我的丈夫，他丢一分脸，我也跟着丢一分脸，他要一分难看，我也跟着一分难堪，如果你们非要折腾，不如婚礼取消了吧。”
    说着，随手将水晶冠摘了下来。
    秋素菊见状，脸色微变，厉声道：“妙涵，你太不像话了！”
    孔妙涵不为所动，摘下了水晶冠，又摘掉头纱，继续摘红宝石项链的时候，孔嘉兴忽然一摇头，摆手道：“行了，我有分寸。”
    三分钟后，洪辰从卫生间里出来，仿佛没有感受到气氛的压抑，再度捧起瓷杯给孔嘉兴夫妇敬茶。
    孔嘉兴夫妇没再苛求，也没给他好脸色，一句话该有的嘱托都欠奉，分别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草草掀过这一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