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想输?那也得凭本事才行?
叶闻哲抿了抿薄唇,眸底难得闪过一丝认真的神情,莫非,自己命中注定的对手终于出现了?
面对秦鹤洲的挑衅,他丝毫不慌,因为若论如何快速地输掉一场比试的造诣,他敢称第二,那没人敢称第一。
一旁的小胖墩看着短短一刻钟之内,场地中两人的招式已是千变万化、各显神通,缠斗得难舍难分,虽然......
每一下都完美地与对方擦肩而过,准度堪称人体描边大师。
可就算小胖墩看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做什么,他还是觉得这两人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高手吧。
按照宗门大比的规定,三个时辰内未分出胜负的情况下,除却紧急情况外不能主动认输。
这也就是为什么虽然两人看上去打得有来有回、一刻也未停下过,但却从未伤到对方分毫,因为他们都在等待可以主动投降的那一刻。
偶尔有一两个人路过他们比试的场地,原本只是有些好奇地随便看看,可这匆匆一瞥,就把他们给看傻了眼,即便是在高级场中他们也未见过如此奇特的对局近一个时辰的打斗中双方竟然都毫发无伤?
有人选择留下围观,他们站在小胖墩身边,心里想着再看一会儿,等瞧出个胜负后就走。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秦鹤洲和叶闻哲打得难舍难分。
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有决出胜负。
三个时辰过去了,围观的人数达到了前所未有高峰,甚至破了有史以来的记录。
三级丁组有一场古往今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对决这一传闻,一传十,十传百,在整座南山上疯传开来,许多人甚至为了亲眼目睹一下这传说中的巅峰对决而放弃了去高级场凑热闹的机会。
众人开始纷纷猜测,这一场旷日持久之战究竟谁会是最终赢家。
小胖墩左手边有人伸手指着秦鹤洲道:依在下之见,黑衣服的那个胜算更大,你看他这一招一式中都透着一股狠劲,挥剑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我看未必。另一人反驳道,依我看还是个那个捡破烂的胜算更大,你看他这剑气即使是拐了一个弯,都能完美地避开对手,要想控制好这力度,必须得有浑厚的内力,若是换做我,我早就砍到对方身上去了。他若不是高手,我不信。
场上的战况愈来愈胶着,而场下的争议声也愈来愈响,终于有人以两人的胜负为注,开了一个赌局。
黑衣服的赔率一比二,捡破烂的赔率一比三,还有人要下注吗?拥挤的人群中有人大声吆喝道,要下注的赶紧了啊。
我!我下十文钱捡破烂的。
场下响亮的吆喝声也传到场上,闻言,叶闻哲的嘴角抽了抽,押秦鹤洲赢的人多也就罢了,可称呼他为捡破烂的算是什么事儿?
思及此处,他低声与对方说道:秦兄,今日可真是棋逢对手,但实不相瞒在下有些累了,不如......
不如你全压自己,三个时辰一到,我直接认输,如何?秦鹤洲挑了挑一侧的眉,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啊......这,恐怕有些不妥。叶闻哲挥开长剑,道:叶某这样只怕是胜之不武,更何况钱财实乃身外之物。依我之见,秦兄的水平远在我之上,不如......
那你怕是说笑了,叶兄深藏不露,你看这三个时辰中我可有一招一式伤到你分毫?决赛场若是没有叶兄的身影,我不看。说罢,秦鹤洲向叶闻哲周围的空气挥出一道剑光,往后退开半步。
面对秦鹤洲的鬼扯,叶闻哲嘴角一僵,眼皮隐隐作跳,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
看来今天不使出真本事是没法输掉这场比赛了。
下一秒,叶闻哲手执长剑,立于胸前,闭上双目,左手念诀,紧接着万道剑气从他剑中发出,化作一道金光破空而去,连带掀起一阵大风,大风吹动了他的发丝和衣摆,叶闻哲再睁眼时,神情也变得有些不一样。
所有人见状皆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看向场地中央。
南山派的修真绝学万剑归宗......这是在三级场能看到的东西吗?有人不自觉地发出疑问。
身旁的人喉结上下滚了滚,道:咱也不知道,你且看黑衣服的如何应对吧,这场比试怕是快要决出一个胜负了。
和围观者紧张的态度截然相反,见那迎面而来的万道剑光,秦鹤洲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他这个反应,有人疑惑道:他这又是为何?连避也不避,莫非是不要命了?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高手,高手的套路岂是你能看懂的,这叫以不变应万变。另一人连连摇头。
眼看那剑气疾速向秦鹤洲逼近,可却在即将触碰到他发丝的时突然改变了去向,下一秒,那万道剑光同时向他左侧转去。
伴随着哐!哐!哐!的巨响,众人身后的一排大树应声而倒。
而场地中央的秦鹤洲却是毫发未伤,他在心中冷笑了一下,果然,叶闻哲又想故技重施,骗他出招,可惜早就被他看穿了。
啪啪啪!
场下忽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才是高手之间的对决,你看他这精准的预判。你看那黑衣人右侧树林茂密,那捡破烂的定是早就料到对方会往空荡的左侧闪避,才出此下策,若换做是我,早就中招了。可这黑衣人却在这种情况下仍旧能冷静地作出思考,实在是胆量过人啊。
而场中的秦鹤洲却冷着脸,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他在心中暗自算着时间,思考着自己到底还要虚晃几招才能主动认输。而明面上,他又挥起一道黑色的剑风向对方舞去。
场下的众人看着他的剑气都化作了实形,心道这次黑衣服的终于也认真起来了,便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实际上,这剑势在别人眼里看着凶猛无比,却是连一点内力也没用上,真实效果堪比拿扇子给人扇风。
眼看那剑气就要挥到叶闻哲脸上,突然间,叶闻哲面露紧张之色,匆忙地往右边闪避,可闪避的过程中左脚却不慎绊倒右脚,连带着整个人摔到了一块磐石上,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看得在场的所有人皆是瞠目结舌。
既然秦鹤洲不给他碰瓷的机会,那他还不能自己碰瓷自己吗?
而之前的那一下不过就是障眼法罢了,秦鹤洲以为他在第一层,实际上他在第五层。
最终,在秦鹤洲沉郁的能滴水的面色中,叶闻哲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剑,十分惋惜向对方抱臂道:
叶某技不如人,是在下输了。
说罢,他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快速地转过头去,疯狂用暗示一旁还在发愣的小胖子,小胖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扬声道:我宣布这一场比赛的胜者,是三清教,秦鹤州。
在众人的一片喧哗声中,秦鹤洲黑着一张脸离开了赛场。
与此同时,三清教御风堂一如长老门下的二弟子阮觉刚从比试中胜出,他看向一旁落针可闻的观众席,疑惑道:
今日怎么回事?连个活人都见不到。
一旁正在扫落叶的小道童见状回应道:听说三级场有一场很激烈的比试,所以他们人都过去了
言罢,他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要不是我得留下来打扫,我也去了。
三级场,阮觉不屑地冷笑一声,三级场也值得看?
说着他转身看向一旁的仲裁员,问道:我下一个应该对谁?
我看看啊,闻言,仲裁员拿出一卷羊皮纸卷轴,仔细地端详片刻后,道:刚从三级场中胜出的选手,也是你们三清教的,叫秦鹤洲。
阮觉:.......
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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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二个世界(十)
阮山被陆凌川废了十年修为之后,御风堂的希望便寄托在了阮觉身上,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上秦鹤洲,在这之前他还与同门一起取笑他的零分来着,对他们来说秦鹤洲不过是一个茶余饭后的笑柄。
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抽到了落单晋级签,直接三级场里爬出来了。
在此之前,阮觉只道秦鹤洲是道门败类,却从未与他交过手,所以自然不知他的深浅,不过细细想来从三级场晋级上来的废物根本不足为惧,而他也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对方长长教训。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三级场内则显得热闹异常,人们仍在讨论着刚才的那场对决,而话题的中心人物秦鹤洲则动作干脆利落地将长剑斜插入背后的剑鞘,对周遭的议论视若无睹般地径直走出了层层人群。
小胖墩望着他淡漠的侧脸,喊道:你的下一场比试在二级乙组,比试对手是......
可未等他说完,对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就好像下一场比试与他无关一般。
在远离了喧闹的人群后,秦鹤洲寻了山脚附近一偏僻树荫下稍事歇息,现在离下一场比试还有几个时辰,等时候到了再赶去山腰上的二级场也不迟。
回想起刚才和叶闻哲的那场对决,秦鹤洲的心情就不是很好,多亏了他,现在自己还得多比两场,平平增添了不少麻烦。
想到这,秦鹤洲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随即靠着一株大树躺下,阖上双目准备小憩一会儿。
他选的这块地方背对岩壁,周围又是大片绿荫环绕,除了偶尔的蝉鸣鸟叫以外,并无人声叨扰。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可就在此时,远处忽然响起了几下噗通,噗通的声响,那声响时轻时重,像是石子落入湖面的声音。
秦鹤洲对此并没有在意,然而下一秒,
沙,沙,沙。
耳边又隐约传来了远处两人的窃窃私语声。
诡异的是,那道声音并不似寻常人声,频率快、音调极低而又刺耳,好似金属嗡鸣,听得人耳膜也为之一颤。
见状,秦鹤洲绷直了脊背,从树上起身,调动内力,循着风声,将声音的来源放大,试图一窥究竟。
若两人只是寻常交谈,他并不会产生这种反应,可那人说话的方式分明是用了三清教独有的传声秘笈隔空传音。
这种传声方式会将人原本的声音压缩,如同加了密的文字一般,需要相应的术士破译后方可听见对方原本想要传达的意思,而隔空传音的目的为的就是不让旁人听见。
破译这隔空传音对秦鹤洲来说并非难事,他倒想知道究竟是什么重要的内容需要如此掩人耳目。
下一秒,那人沙哑低沉的嗓音便断断续续地传入他耳中,
三日后的......猎......会中,按照计划将.......地底的......
由于距离太远,再加上隔空传音的内容在破译后音质会受损的缘故,秦鹤洲只能听个大概,其中的许多内容实在是难以分辨,他便只能将几个关键词记在心中,
忽然间,那声音变了,声调拔高了,不再像之前那般低沉沙哑,听起来也没有先前那般刺耳了,这应该是另一人的声音,那人断断续续地说道:
那九婴封印......破解之策就在......南山的.......之中.......
说到这关键之处,秦鹤洲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两人的对话上,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可就在这时,周边忽然传来两三路人的嬉闹声,听到这般异动,那两人也是警觉得很,隔空传音的对话声顷刻间便戛然而止了。
线索就这样断了......
由于他们的对话十分模糊,秦鹤洲只能从里面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大概就是九婴和猎会,他们似乎谋划着在三日后宗门大比的活动中下手。
思及此处,他意识到这件事似乎并不简单,很有可能会影响到这个世界的剧情走向,而自己若想要不受这个变故的影响,与其后知后觉地被蒙在鼓里,不如先发制人,搞清楚这其中的原委。
发生了这么件事,秦鹤洲也无心再午睡了,干脆御剑来到了山腰处二级场的比试场地。
场地的周围早已聚集了一群同来参加宗门大比的少年人,其中声势最浩大的莫过于以阮觉为中心的御风堂以及他在其他教派结交的朋友。
这群人手中都抱着剑,他们在看到秦鹤洲身影出现的那一刻,忽然停下了原本热烈的交谈,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下一秒,他们齐刷刷地扭头看向秦鹤洲,脸上浮现着充满讥讽意味的笑容,带着一股十足的恶意。
可秦鹤洲将他们视若无物,在经过他们身边时,连半个眼神都不愿施舍,俊逸的侧脸上不带丝毫情绪。
呦,这不是我们掌教的宝贝徒弟,刚刚突出重围的零分选手吗?面对秦鹤洲的无视,阮觉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他就是有意要秦鹤洲当众难堪。
阮觉此言一出,便引发了一阵哄堂大笑,他身边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甚至笑得弯下了腰,
阮兄,你这话就不对了,他虽然是零分,但零分又不一定代表他的真实水平。你这未免有些片面啦。说不定人家有第一的实力呢?阮觉身边的一人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大声地附和道,语调极其阴阳怪气。
他此言一出又引发了几人的哄笑。
闻言,秦鹤洲顿住了原本的脚步,忽然转身向他们走了过去,他个子高,又穿着一身玄色,不必言语,整个人便由内而外地透着一股凛冽的气息,而此时他的眸底沾染着一层冷意,可在看向那群人时却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当阮觉看着秦鹤洲往自己这边走来时,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他的脊背绷紧,不知为何,本能地想要避开,可一对上秦鹤洲那对目如寒霜的眼眸,脚底便像生了根似的一步也挪不动。
你你干嘛?他身边有人出声问道。
秦鹤洲没有回应,只是径直走到了阮觉面前,见状,阮觉不知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秒,秦鹤洲抬眸看向阮觉,这是他头一回儿用正眼看阮觉,他语气冰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