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好
晚间湖面上有微风，成素一个人走到甲板走廊上，站在栏杆后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五光十色的彩灯不停地闪烁，映照在水面上像是撒上了五颜六色的碎钻。楼下那层喧闹的人声音乐声越来越大，地板都在微微震动着。
成素抚了抚有些发凉的手臂，夜风吹得她更加神思不属。
付长川跟人走了好久了。
至少在成素认为，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了。
她在这儿又不认识什么人，看着来来往往成群结伴的人，成素心里有些落寞。
宋宜说过的那句话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忍不住想，是因为宋宜没有答应和付长川结婚，所以付长川才选择了她吗？
她的的心脏像是被网住了一般，上下左右都找不到挣脱的出口。她试图挣扎过，但是心有些累了。
成素绕着走了一圈，本想回到之前的位置上等付长川，却发现位置被人占了。
那边坐了几个女生，成素认出来了，是上一次在酒吧里说起她的那几个。成素不想和她们打照面，于是便绕开，又寻了一个附近的位置坐下，正好在那几个人的背面。
“宋宜怎么不见了？撇下我们跑哪去了？”那几个人中有人吐槽道。
“刚才还看到她和付总他们有说有笑的。”
这时有人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诶，你们说，宋宜回来了，付总和她会不会……”
那人意味深长地拖着尾音。
“我觉得付总不是那种会出轨的。”
“什么就出轨了，付总可以离婚啊，付氏最近不是出了问题，做宋家女婿，宋家不就会无条件帮他了？娶了宋宜他稳赚不赔。”那人分析的头头是道。
“离婚哪有那么容易啊？我刚才听到付总说自己在备孕了，估计他们打算要孩子了，有了孩子付总这婚更不好离了……”
我们没有要离婚。
成素咬咬唇，心里有些难受。
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会离婚啊？
她今天见到了宋宜，知道宋宜很优秀，可是……可是……
成素竟然可是不出什么。
她有什么可爱的地方吗？有什么值得付出长喜欢的地方？可是连爸爸妈妈都不喜欢她，她为什么会觉得付长川会喜欢她？
成素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的优点，却失望地发现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值得被付长川喜欢的，生活上她没有照顾好付长川，工作上也帮不了付长川，平日里更是经常仗着他的包容和忍让发些小脾气……
如果再给付长川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会选她吗？
她不知不觉起身走到了小包间门口，站在门口踌躇。她想敲门，又不敢，她怕打扰他们，但是又想见付长川。
他都丢下她好久了。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门开了。
“素素？”开门的宋宜看到成素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成素倏然晃过神来，下一秒视线就朝房间里看去，想找付长川。
付长川就跟在宋宜身后，几人聊完准备出来了。他听到素素的名字，立马抬起了头朝门口看，就看到成素站在门口，双手绞在身前，美目郁郁，她投向他的目光里不知为何有些黯然。
单薄娇小的身影立在那儿，莫名有些惹人怜。
“素素？”
付长川大步走了过来，有些担心地搂过她，带着她往外走。
“怎么了？”他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询问道。
“有点冷……”成素垂着头，抱着手臂，靠进付长川的怀里。
付长川压着眉头，摸了摸她有些凉的手臂，出发前付长川就提醒成素晚上可能会冷，成素不听，说什么这裙子后背也有设计，穿外套披肩就把设计全遮住了。
他用手掌捂着她的手臂，招来一个服务员，让人帮忙找个披肩或者毯子。他带着人走到背风处，等着服务员时，直接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
“你还不听话，不穿外套。”付长川低声训道。
她还在生理期，吹风着凉了又肚子疼，到时候又难受得掉眼泪。
成素顺势圈住了他的腰，将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听着他胸下的鼓动，感受着他温暖的身躯。
“对不起……”
成素呢喃着道歉，目光有些飘忽迷茫，她慢慢闭上眼睛，屏蔽掉外界的一切，只感受着耳朵下付长川的心跳和他的怀抱。
付长川被她一声柔柔的对不起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抚了抚她的后背，尽量柔下声音说道：“我没有凶你，你不用道歉。”
成素不说话了，就是抱着付长川不撒手，仿佛一撒手，付长川就不会再属于她了。
付长川感觉到了她的低落，突然想到之前宋宜的事还没有解释，连忙开口解释道：“之前宋宜说的话……是很久以前，大学时候的事了……”
是在遇到成素之前，他身边没有什么女生，最熟的就是宋宜，当时对于结婚爱情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想法的付长川觉得宋宜是一个不错的联姻对象，如果一定要结婚，他宁愿选择熟悉的人，所以当时付长川就问过宋宜对于两家联姻有什么看法，结果宋宜立马就驳回了，说她要嫁给爱情。
付长川真是庆幸当年宋宜拒绝地干脆利落，这样才有后来的他和成素的故事。
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传着传着就变成了他向宋宜求婚被拒了。还有什么乱七八糟他苦恋宋宜却被甩了之类的，虽然后来他和宋宜都解释过，大部分的流言蜚语都止住了，但是还是有好些人不相信他们的解释的，总以为他们是在找借口保全付长川的面子。
成素听着，松开了圈住他的手，抬头对付长川认真说道：“宋小姐很优秀，你想娶她很正常。”
付长川低头对上成素的目光，觉得她眼里没了光亮，眼底有一种他看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此刻突然在他和成素之间立了一堵无形的墙，明明他们在拥抱，他却觉得没有真正地抱到她。
他猛地抱紧了成素，有些焦急，粗声粗气地解释道：“我不是真的想娶她。”
成素知道。
他也不是真的想娶她。
她和宋宜都一样，只是他衡量过后的选择。
甚至她更糟糕，他是因为奶奶才娶她的，还不是他的主动选择。
从聚会上回来后，付长川总有种抓不住成素的感觉。她好像又恢复成了刚结婚的时候的样子，每天乖乖巧巧的，付长川说什么都说好，甚至早上无论多早，付长川起床她也跟着起床，还要陪他一起吃早饭。
这些都是成素刚嫁给他时候的习惯，像是寄人篱下时要万事谨慎，小心翼翼地讨好主人。
付长川感觉一口气憋在了胸前，他喜欢的是那个会撒泼撒娇的成素，不是机器人成素。
他以为症结是那天宋宜的聚会上的事，但是他解释过了，解释了叁遍，成素也都是表示理解，没有什么情绪，他感觉得到，成素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生气。
那么到底怎么了？
付长川最近心情非常不好，公司的事，成素的事，让他感觉心里压了块石头。
今天一大早，他已经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地起床了，成素还是惊醒了，明明还很困，她眯着眼睛也要从床上挣扎起来。
两人一起进洗手间洗漱。付长川面无表情地站在洗手台前洗漱着，偶尔瞟一眼闭着眼睛刷牙的成素。他有些生成素的气，他们是最亲密的爱人，有什么事她不能坦诚公布地说出来，非要用这种方式让自己难受，也让他难受。
他决定了，他要对成素冷漠一点，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呕……”
突然，成素撑着洗手台弯下腰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
付长川立时紧张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刚下定的决心。
他连忙顺了顺成素的背。
成素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可是还没说话，又是一阵反胃。然后越吐越厉害，成素小脸涨得通红，腹中翻江倒海，但是胃中空空什么也没有，最后胃酸都反上来了。
好不容易停下，成素一脸狼狈，眼角都红了。
她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漱了口，洗了把脸，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付长川。
付长川看着她，分不清她脸上的是泪珠还是水珠，涨红的小脸退去颜色，只剩下苍白，她就像怕被批评的小孩一样，那双原本嫣然动人的眼睛里此刻流露着忐忑，长睫颤颤，她双手绞在身前，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话。
付长川咬着牙，压着眉头盯着成素，那眼神有些恶狠狠的，眉头拧得拢起了川字，心中燥意愈甚。
成素惶惶然地张了张唇，刚想说话，就被对面的人捞进了怀里。
付长川伸过长手，一把搂过成素抱在了怀里。
他抱得很紧，一只手落在成素身后，顺着她的背。
一下，又一下。
他声音有些艰涩，从成素的头顶传来：“哪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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