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明镜如月
“诸位请看。”余岐将地图放置在事先搬来拼凑在一起的案卓上,发言,众人闻声凑过头来。
随着余岐手指之处,望去,正是此刻的下邳城。
程昱不解:“这是?”
“程昱先生请细细观看。”余岐语气微变,略带一丝引诱之意:“此城结合周遭环境屋房上下大小各异,形态万千,但其摆发位置却是微妙十分,在术士一门中,叫做“恶蛟出土”,”
“恶蛟出土?”夏侯渊,于禁二人疑惑的同时程昱略有所思的在地图上比划:“以城门为蛟首,陷江处为蛟尾,其高台为蛟瞳!”
余岐拍手下笑笑:“不错,程昱先生果然一点就通,此阵若冒攻,定会被蛟瞳处吕布一目了然,更何况其首处门墙,可是由黑岩筑成的城墙,怕是一般的攻城器械用不上了!”
程昱眉头紧锁,因为此刻他比谁都清楚,当然,除了余岐。如果主公无论是使用强攻还是里应外合,都难以拿下下邳城,而下邳城一日不拿,吕布一日不死,军阀割据形式将难以形成,如此后续为主公制定的计谋将会报废,甚至,他还联想到了陈宫的诡计,是真的想来个瓮中捉鳖。
程昱惊恐出声:“下邳城高七丈,宽四丈,如果主公一旦进入将难逃陈宫设下之计!好啊!好一个陈公台!”
“尊使,你先在这将后续计策告知于禁将军与夏侯渊将军,他二人都是识过兵法之道的将才,在下先去速速禀报给主公陈宫假意合作一事以防不测。”程昱施礼一番快速离去。
如此,甚好。
通过程昱说话的气息观察,不像是穿出来,如此也算了了心头第一件大事,接下来只需要再搞定剩下的人,让其受到“印象影响”就可以了。
影响印象,就像之前程昱的表现,完全是在他使用瞳术时反被余岐施法以至于无形之中心性发生了一丝细微变化,细微到就好似天地间的城池与蚂蚁。不过若是没有瞳术弄巧成拙,余岐还真不好这么容易就将程昱引诱到陷阱中。
语音,是一种神奇而又普通的东西,对于常年跟随曹操身边出谋划策并且处于在战场上,精神难以得到休息的时候,将会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而这样的状态就将会造成心态变化,这时的余岐,只需要一点暗示,一点利诱就能够将程昱进行诱导,但这句话里也有漏洞,不过需要的是细心分析,因此用来对付常年出谋划策处于战场上的人而言再好不过。
余岐不同于程昱,郭嘉等术士谋师这种常年久经战场至使大脑在某些隐藏点上无法做到察觉分析。但阴阳相生相克,同为一体,余岐所缺少的正是久经战场血腥味与狠辣的味道,因此他若是稍微表现出一丝不怠都会被郭嘉的真气感知结界察觉,进而通过自己暴露出的小破绽将起迅速扩大,直至变成把柄真正意义上为他人所用。
因此余岐需要做的便是无时无刻都拿出一副认真对待的同时不忘给他们添堵,使其之间因果得到互相抵消。
“至于那蔡阳,哼,八成也能够想到后半段对话是出自郭嘉之口。”余岐之前之所以故作愚脑,多半原因是由此,因为据他从羊皮卷前不久得到的第二页里就有此说明。
“术士夺体”
有些类似于修仙者中的金丹大道者,死后元魂不灭将其残留之性附于金丹上,若是拾到者是一金丹大道者之下等级,便可将其夺舍,若是以上,便只得以化成识海能量。不过术士夺体并没有达到传说中的修仙者那般强大,最多只是修炼到灵识离体然后附在其者身体上暂时拥有使用权,不过仍有两个重要因素,一是附身者修为不能高于施法者与其心智元神之力不能过强,二,元神离体范围限制,由于空气中存在真气分子甚至多种暂时不知名的异能量分子,术士精神力量借用于真气分子向外扩散,但由于空气中存有不知名的异能量分子,因此这个过程会大大耗费施法者真气以及考验施法者心神是否坚韧。
通过之前蔡阳所作所为与郭嘉行动再加上羊皮卷中所记载信息,余岐在细细端详,如此便品出了术士夺体与神识扩张可以说是一个概念或者说是两个概念,因为二者相似之处太过相似,但不同之处恰恰就又在相同之处中,如此一来,余岐已经基本上可以敢肯定一件事了,而这件事十分重要。
程昱的离开与其说是意料之中倒不如说是刻意而为,因为程昱,包括郭嘉乃至曹操对自己都是一无所知,再加上对方也不敢冒然相问这种事,因此采取了试探法,不过余岐可并非看上去那般年轻不懂世事的毛皮孩子模样那么简单,他所作所为都是在诱导背后之人,以让对方花费重要的精神脑力乃至财力做出错误方案,如此以小换大,等到合适时机便就是出手之时。
时机很重要,凡人等不起,因此曹操喜欢速攻,手下军师还是武将都是好战之辈,等不到真正的完美时机,故而只占五六分的存陷之战,不过他的对手都是虎头虎脑之辈,因此才使得那份五六分胜率变为九成。
但这是凡人打仗,就算是九重天高手也只有200载寿命,而正是因为寿命短的缘故,方才急于速攻,余岐不同,他是活过一世并且在虚空中飘荡过的孤独旅行者,在虚无中的时间早已将作为人的酸甜苦辣品味了味如蜡烛,早已无味,故而,他有的是时间耗,时间等。
下邳城破就在今朝,吕布之陨也在近日,这是命运所为,因此余岐方才说出狂妄之言,因为他比谁都更要了解命运这个东西。
他内心一笑,示意于禁,夏侯渊两位将军看:
“将军请看,此处,有一高坡,正是我们营帐所在,在看,此处地势处下坡,正是被水淹的下邳,此时下邳城内之人已是穷途末路,唯一突破点只剩一个,而且是浴血厮杀才有可能。”
于禁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流露出一丝惊讶之意,然后又是恍然大悟:“依尊使之见,吕布若想杀出重围,必须以声东击西之计,令一员大将袭击我军后方,擒主公?”
“可又应该是谁呢?侯成武力稍不及我,高顺也未必能有如此谋略。”
余岐相视一笑:“吕布旗下大将加前锋将军,张辽,张文远!”
于禁吐露出惊讶神色:“原来如此。”
“可是,在下仍有一处迷惑,还望尊使解答。”
余岐内心一笑,数串记忆拥入识海,缓和平静下来后方才回答:“文则将军疑惑在下知晓,只是这一时半会也无法解释清楚,但我只愿兄长和文则将军相信我,待我入了下邳城门布置法阵潜入时,一定要小心斜坡处!”
余岐手指向一处专通斜坡曹营的小道,于禁,夏侯渊盯着那久久挪开不开眼睛,大脑想法千奇百怪,或许真如余岐所言的语言诱导作用,二人已经完完全全将余岐所说的斜坡偷袭处的考虑加入到应对计划中。
因为无论是武将还是文臣哪怕是帝王,都得不断需要他人意见,毕竟人间帝王仍旧属于凡人层次,而且只要是人,都存有遗漏之处,就得需要他人做参谋,于禁与夏侯渊也皆是识过不少书本知识的武将,这一点要比蔡阳聪明的多,否则郭嘉也不会利用蔡阳的身体对余岐进行言语挑衅。
说罢,余岐便撤手准备离去,二位将军见状,也迅速缓过神来,其于禁道:
“尊使,虽说现如今下邳已被水淹,但仍旧有不少弓弩手躲藏暗处,万事小心。”
余岐笑笑,脑海中不禁跳闪出十几年过后的水淹七军的记忆片段:
“文则将军之言,在下谨记。”
夏侯渊也同时一把手搭在余岐肩膀上:“岐弟,兄长无能,只能任你一人身陷陷处,万事小心,若有难处,只管发出信号,兄长定率军队破城相救!大可不必在意陈公台之言,大不了一剑斩之!”
余岐神色微微变柔,充满感动:“多谢兄长,弟,谨记之,定然不忘兄长所言,”
说罢,余岐转过身走下台阶,刚落脚之际,忽的停顿空中,假意装出一副想到了重要事情的模样,引的于禁,夏侯渊二人狐疑,问:
“尊使?”
“岐弟?”
“好险!好险!差点忘了一件重要事情!”余岐拍拍胸脯,表演的十分到位。
于禁发自内心疑问:“噢?不知是何事令得尊使如此如此失态?”
“是呀岐弟,瞧你神态变化,莫不是什么大事?”
“的确是件大事,兄长,文则将军,此事攸关我计成否,你们一定要密切关注陈公台的一举一动,此刻我若是猜的不错,他已经回到了下邳城,但过后不就他一定还会来到,因此我猜测是探听虚实以好结合我先前所说之计。”
于禁满眼的惊讶,心中更是对这位青王来使的警惕加强了许多,夏侯渊同样如此。
交代完成后余岐再度转身离去,但才走没几步便又被一道粗犷的声音叫停:
“岐弟留步!”
回首之际,夏侯渊手上以多一件棕色大袍,交付于余岐手中,说:“为兄观岐弟衣裳陋烂,想必是一路从青州奔波导致,以至于为兄未得以即使反应过来,使得岐弟穿着件褴褛衣裳受了寒风呼啸,此袍只是简单材料所编制,应该不比起弟往日在青州时的丝绸,但也算是为兄一点心意,况且外面此刻虽雨停,但气温仍旧低寒,我辈武者虽不惧寒冬腊月强身健体,但终究是凡人之躯,内脏脆弱,此袍也可助岐弟抵御些风寒。”
余岐心中感动地一时说不出话,出现了稍微的失神,受了门外灌入的冷风方才醒来:“多谢兄长相赠,礼虽轻,但情义重!兄长放心!”
说罢,余岐这方才是真正离去,出营帐的一刹那,后背不禁生起一阵寒意,他也不知是寒风所谓还是郭嘉所为。
至于之前与夏侯渊的种种情义表达,完全是各取所需,这一点双方都知,只不过余岐比他稍微要果断一点,绝对不会参合个人感情进去,毕竟这是计划,跟计划相关的一切人员都是要利用的工具,使用工具干嘛要带感情,好笑。
并且在营帐中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在骗背地里的主谋,郭奉孝,他自以为是自己做的精妙,无人能够察觉,的确,当势时代,论术士中鲜有能与郭奉孝一较高低之人,若真有,也不在北方,而是在南方的会稽,但是好巧不巧,天意偏偏让余岐将生于这个时代的同时来到了曹营,因此郭嘉自以为的无人能知,其实早已经被余岐识破,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将计就计,以天下为局,万物为棋,凡目中所望,都不过局中凡物,若无修仙之辈,世俗三国之人不过掌中玩物,弹指间将其扼杀在命运的齿轮之外,陈公台是第一个,幸运的属于陨落在命运齿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