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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盐的代价

    “很荣幸今天我被上野教授邀请来为各位演讲。我想今天上午上野教授在东大开学典礼的致辞深深地打动了你们,虽然已是拾人牙慧,但我仍想恭喜各位:来到这个现有的理论不能适用、模型无法预测未来的未知世界。”
    “身为东京大学医学院录取丑闻的当事人,今天我站在这里并不想过多地声讨我的正义。当然我与我的朋友伊藤浅乃针对小野大郎的诉讼不幸地由刑事法庭转移到民事法庭,下周本案即将在东京的地方法院开庭。如果在座的各位有关心这一事件的话,不妨在当天抽出一点时间关注这件事。结果仍是无法用理论和模型来预测,但我认为切身加入到这一事件,是获取知识的知识的一种途径。现在让我把时间留给《风俗之盐》。”
    英理出席了本年度东京大学的开学典礼,她坐在观众席,作为上野瞳教授的助理,热烈地为她的导师鼓掌。典礼之后,她受邀为社会学系的大四学生讲解她写作《风俗之盐》的始末与经过。
    她从她非常喜欢的电影《卡罗尔》入手,讲到小说作者海·史密斯一开始设定的书名为《盐的代价》,这显而易见是来自圣经中“罗德之妻”的启发。神将摧毁欲望之城索多玛,神告诉城内唯一的好人罗德携全家离开索多玛,“切忌在逃命时停留及回头看”。故事的结果是罗德的妻子因为好奇而回头,成为盐柱。
    至此,罗德之妻成为诗歌历史上欲望与好奇的鞭笞对象,她不听从神谕,被好奇的欲望所俘获,成为罪恶的俘虏,在英理的《风俗之盐》中,风俗女因为被强加的欲望与好奇的指责而步入深渊,留宿的客人以此为道德的至高点而蔑视由援交步入风俗的年轻女孩,却从未想过风俗的盐柱投射的是他们自身欲望与好奇的影子。然而更令人可悲的是,女性贫困的巨大盐塔牢牢地压垮女性,当代日本罗德之妻的回头也许真的有“惋惜一个银盘子”的原因在。
    她欣赏辛波丝卡替罗德之妻的申辩,“由于孤独、由于愤怒”,我抛弃了这座城,我愤怒于神明,我想要洗干净女性身上的脏水,我想要品尝这种咸的味道。
    在角落倾听英理演讲的忍足侑士注意到英理品尝盐时的局部动作,她的右手手指难以自禁地爬上她的中指,缓慢地抚摸起来。他低声笑了。
    这是他们后期做爱的一个习惯。她在他的伤口上抹盐,她跪在地上舔舐咸味的创口,手下意识地会爬上他的手,一根一根卡在指缝,而后充满情欲地挪动、刺激、抚慰。他们分手后他终于坦诚地面对他承受痛苦的做爱回忆,原来他深陷其中,原来他痴迷牺牲者的位置。
    他沉浸洒下的盐粒建构的情欲世界。
    而她也不曾忘记。
    下周的开庭如约而至,结果不尽如人意,败诉宣判后浅乃与英理幸子决定再次申诉,当夜她们在酒吧里买醉,点的牛郎头牌糖衣炮弹连番攻击,炸的英理与幸子飘飘然忘乎所以,所以因为夸赞而膨胀自傲是人的劣根性,不仅男人喜欢面子,她们也喜欢。
    踉跄的身子一步一步挪回牛郎店旁高级酒店的房间,倒在床上的英理头晕乎乎得快要哭泣,她总是这般爱逞强的软弱,卷起海棉枕头扣在自己的脸上,感官在失明的黑暗中灵敏起来。
    有人在脱她的裤子,脱她的内裤。
    “是神谷先生吗?”她挣扎着记起今天服侍她的牛郎名字,“这不是你的服务内容,请离开。”
    一只手拿走她的枕头。她在昏暗的床头灯光投影下眯起眼睛看清坐在她身上的男人是谁。
    “认得清我是谁吗?”男人的手移到她的衬衫领口,食指勾在敞口的第叁粒扣子处,指尖往她半袒露的胸乳肌肤上若有若无地轻轻一点,似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当然认得。
    她生气了,一定是因为迹部景吾那个混蛋对她的莫名指控,她分明回到日本后从来没有去找过他,现在的情形显然是他来找她、追踪她、意图和她做爱。
    asshole!
    英理翻身把坐在她胯部的忍足侑士掀翻在床,酒精催发她野性蓬勃的性欲,她如野兽撕开忍足侑士的衣物,双手探入他的内裤里面,握住半苏醒状态下他的性器。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抽在忍足的脸上。她大骂他是个阳痿的废物,居然这地步了还没勃起,可对方似乎绷着劲,守着势,有耐心地一粒一粒解开英理的衬衫扣子,全部解开完毕后,左手卡入她背与黑色文胸的缝隙内,手指只是轻微一扣,文胸的系带就被他解开了。并不急着去脱光英理的衣物,他整好以暇地把手移到胸前,手背贴着文胸的蕾丝布料,手掌包裹胸乳的软肉,挤出波浪的形状。
    “废物。”又是一个巴掌落下。
    忍足微乎其微地叹口气,他在下方问她:“是你真的想要的吗?”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巴掌再次落下。
    忍足判断出她几乎没有任何道德负担,于是他反手抓住英理的手,起身拉近与她的距离。他亲昵地吻她的嘴角。
    “想过我吗?”
    等不及答案,他自问自答地喃喃自语,“肯定是想过的吧。”他的两指终于移到阴户的位置,挑开肉缝,轻车熟路地揉搓起硬挺的肉珠,不一会儿,指尖便沾湿了情动的液体,黏糊糊地渗进他指甲的缝里,他再次逗弄起阴蒂,用指甲轻微地抠弄。
    等不及他的温火慢烹,英理抓住他的阴茎对准自己的穴口,只绕着打转了几秒,便坐下去。
    今夜是她的主场。她在上方驰骋,骑着忍足侑士服务态度优异的分身,臀肉不断地贴合、摩擦、陷入他腿间两团阴囊间,而她的手在抽打下方的坐骑,惩罚他什么呢,她不想搞清楚了,她只是想要揍他,狠狠地揍他,她为此兴奋地战栗,源源不断的潮水从体内分泌,对方阴茎的伞头如逆水行舟,快速推进,准确占领海域内的锚点,抵住内壁的一点不停地撞击。
    有烟火在她的脑海中绽放,“嗖”的一声,她的神智离弦之箭般射出,她紧紧吸住给她快乐的阴茎,许久后似再也绷不住,泄了身子,她瘫软地趴在忍足的胸前,点滴水意从她的股间滑落,流入忍足的毛发间,她潮吹了。
    他太熟悉她的高潮点了。七八年分离的时间内他从未忘记。
    服侍她、取悦她、高潮她是他的毕生修养,他精通于此。
    等她休息够了,他抬起她的双腿,俯身落下几个疏疏密密的吻,睫毛、唇、锁骨、乳尖、下腹……春风沉沦的夜晚,蓬勃寂寞的不伦爱欲,谁会管其他的呢?阴茎再度抽动,他衔起她的唇,加深吻与分身探入的深度,直至双双卡至不能再深的喉口,僵持不下、濒临窒息的节点,他们同时到了。
    第二天,英理醒得晚。酒店的卧室没有其他人。她坐在床上静候片刻,忍足侑士端着点好的早餐走进来。
    他俯身想接吻,不料英理扭头错开。
    “知道你爱干净。”他轻微地笑了一下,递上他准备的便携漱口水。
    英理撕开包装纸倒入口中,咕噜咕噜在口腔内含糊滚动几次,她吐在忍足侑士准备好的空碗里。
    两人坐在床上,静静地进食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昨晚还好吗?”
    “可以。”
    “仅仅是还可以吗?我可是用尽我的老腰。”忍足开玩笑。
    “医院辛苦吗?”
    “外科手术能有不辛苦的吗?”他叹口气,“再这么站下去,我的腰再也不能如此高密度地劳作了。”
    “你不是快结婚了吗?”
    忍足沉默。
    最后英理以鲜见的严肃压制轻微的愤怒收尾,她冰冷地一字一句说道:“做出这个决定的是你,需要为你的婚姻负责的也是你,不是我。”
    忍足侑士在沉默中离开。
    正如分手的夜晚,英理理解她懦弱的情人,不会挑明底线,因为这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
    这是死局。
    他这些日子头脑发热单方面地围着英理打转,至于当男小叁的觉悟,他早就做好准备。他不管她是否正在一段关系中或将要处在一段关系中,他想的只有他要先挤进去,挤回去,他没有想到除了他俩以外的其他人。
    想到他的未婚妻晴海,她的效率与可靠属性决定她并不会关注他在外面的风流韵事,但是按照双方家庭的规划,在忍足侑士35岁之前必须有未来一个继承家业的孩子,晴海对孩子的可靠将会要求忍足侑士的忠贞。
    况且,英理不想在一段拥挤的婚姻关系中。
    最后推导的结果是:
    “退婚。”
    盐原晴海抛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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