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终（五）

    酝酿已久的大沙暴终于来了，肆无忌惮的狂风裹挟起滚滚黄沙，仿佛一堵遮天蔽日的沙墙快速的向人世挤压而来，直搅得天昏地暗，地动天摇……
    这样的天气里根本分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耳边除了呼呼猎猎的风声，什么都听到，更别说要在沙暴中行走了……
    “警告，警告，病毒入侵，系统即将奔溃，已开启自毁程序，请所有人员尽快撤离。”刺耳的警报声充斥着整个地下空间。
    “不好意思，为了稳妥，我只能利用你进入机房的机会，迫使系统开启了自毁程序……”越来越急促的警报声中，阿美却仍不动声色，毫不紧张。
    “这就是你不进去的真正原因吧……担心自己会有进无出，对吧？”阿杜用同样的语气说道。
    “呵……你爱怎么理解随你的便好了……反正，这里的一切很快就会消失的，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愿意合作呢？”
    阿杜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要压过刺耳的警报声，阿杜的笑声居然让一直稳如泰山的阿美皱起了眉头。
    “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自负了，自以为掌控全局，事实上却根本不了解我，你以为我会因此就范，你错了，大错特错……”阿杜抬起头，双眼充血直直的盯着阿美说道。
    “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已经上了船，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下得去吗？你当然可以不合作，但是需要考虑清楚后果……“阿美完全变了一副面孔，每一字都带着杀气。
    “是吗……我偏要下去，你能拦得住我吗？”阿杜没心情和阿美废话，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从此浪迹天涯，不再问世事。
    阿杜不等阿美如何反应，准备抽身离开。
    阿美也不阻拦，而是不住的冷笑起来……
    “哼哼……你走吧……走吧……现在仅仅是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很快你的皮肤、头发都会变得，最后你会丧失理智，完全成为一个怪兽……而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帮你……你走吧……走……”冷笑变成了咆哮，歇斯底里的咆哮……
    然而，只见阿杜身体微微一震，又摇了摇头，然后迈着步子继续往外走去……
    “你……你会后悔的，迟早一天你会跪下来求我的……”身后阿美的嘶吼声清晰可辨，只不过阿杜心意已决，单凭一个威胁又能如何呢？
    “久去山泽游，浪莽林野娱……徘徊丘垄间，依依昔人居。井灶有遗处，桑竹残杇株……薪者向我言，死没无复余。一世异朝市，此语真不虚。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无……”
    阿杜在心中默念着这首诗，心静如水，无波无澜……
    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同整条隧道的震动以及火光从中央控制室深处由远及近的快速袭来，眨眼间曾经坚不可摧的地下工事最终还是没有抵抗得住这场爆炸带来的冲击，只在顷刻间便化为了乌有。如果此刻有人留意，就会很明显的发现在荒漠深处，一大片沙漠奇怪的深陷了下去，当然，或许经过几场大沙暴后，这里的不寻常又将很快被掩盖，没有人再会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了……
    由于地面之下的震动，天然湖的湖面也被波及的翻腾起来，原本碧蓝清澈的湖水突然变得浑浊不堪，水波震荡，如同是沸腾了的开水。
    “脸脸”望着远方沙尘暴虐的源头，吐了口带血的口水，骂道：“娘的，要不是老子等等阿杜那小子，谁愿意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然后，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具渐渐僵硬的尸体，又看了看手里的人皮面具，不屑的说了句：“哼……想蒙爷爷，也不好好做做功课，阿杜从来不会主动和任何人热乎，你小子上来就抱，露馅了吧！切……”说着，他将人皮面具随手丢进了沙堆里……
    ……
    夜，终将过去，当黎明的曙光重新洒向整座城市的时候，一些人又将继续因为肩上的使命而努力先行……刑警队的办公大楼中，张宏峰拉开了办公室的窗户，眯着眼几近贪婪的呼吸着清早新鲜的空气。经过一夜的努力，今早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快感，他甚至突然间想哼唱那首最喜欢的歌曲：
    我们之间没有延伸的关系，没有相互占有的权利，只在黎明混着夜色时，才有浅浅重叠的片刻，白天和黑夜只交替没交换，无法想像对方的世界，我们仍坚持各自等在原地，把彼此站成两个世界，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像永恒燃烧的太阳，不懂那月亮的盈缺……
    “宏峰，我这边基本上算是完成任务了，他已经同意，作为线人继续配合我们的侦破工作。”
    “嗯……非常好，也辛苦你了，老哥。这个任务你功不可没，加上捣毁器官走私团伙的案子，我一定得像上级为你请功！”
    “请功就算了，你还是让我尽快恢复身份吧，再下去我怕自己会穿帮的，当然，老a的名号还是由那小子接过去才更合适，毕竟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
    “好一个天时地利人和，说的太对了。所以，他是最佳人选。”
    “不过，宏峰，你就完全相信他吗？他毕竟是个……”
    “呵……郑哥，你是说他只是个写小说的作家，恐怕不能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吧？不，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觉得他不是一个只会动笔杆子的文人，他更有缜密的思维和逻辑分析能力，还有过人的胆识，强大的心理素质及抗压能力，这些都是一个优秀的侦察员所应该具备的要素，还有另外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是他的正义感，这一点也与我们另外一位同行的考察结论一致，所以，对这个人选我有信心……”
    ……
    狂风过后，天空之中竟然惊现了奇观，大团大团的火烧云堆积在空中，仿佛是一个个熊熊燃烧的火团，映红了整片大地……
    “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和他对话，你应该最与发言权……”
    “呵……可是一直是你在观察他呀，难道我们有必要分清楚彼此吗？”
    “哈哈……哈哈……”
    微风吹过，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荡，夕阳下是两个长长的影子……
    ……
    打上最后一个标点，我轻轻合上了笔记本电脑，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故事，或许是出于某种复杂却又难以形容的原因吧，我觉得如此的收尾，未必不是一个恰当合适的表达方法，因为，至少可以留给读者更多的空间……
    飞机平稳地滑行着，航班即将到达新的目的地……
    “你好，欢迎你到大洋彼岸……”李银柳微笑着向我伸出了手。
    我报以同样的微笑，握住了她纤细却又有力的手，说道：“你好，希望合作愉快！”（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