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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悦她 第40节

    曲鸢抹干眼泪,拨了妈妈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始终是无人接听状态。
    她又打了爸妈家的座机,接的人是陈姨,说她妈妈到国外度假了,联系不上。
    曲鸢在外面待了半个小时,望着蓝得无边无垠的天空出神,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让妈妈这么讨厌她,或者说,恨她。
    不能想,一想就觉得很难过。
    曲鸢去洗了脸,简单整理好情绪,回到病房,徐墨凛强撑着精神和她说了那么多话,体力不支,已经睡过去了。
    “小鸢,”孟老爷子眼神示意她坐下:“听说,你和墨凛要离婚了?”
    曲鸢眸里水光未散,抿住了唇:“……嗯。”
    老爷子长长地叹了声,好半晌才说:“当初我本是属意你表姐曲蓉蓉的,但墨凛极力反对,他跟我说,他想娶的人,是你。”
    第45章 取悦她   两情相悦
    五年前, 孟云亭积劳成疾,又惊闻爱女猝死办公室的噩耗,导致病情急剧加重, 不得不到国外治疗,兴阳集团失了顶梁柱,内有二房的四个儿子明争暗斗, 分崩离析,外有恶意收购者和对冲基金虎视眈眈,内忧外患,眼看辛苦大半辈子拼下的事业将要付之东流, 他急召当时在北美攻读建筑硕士的外孙徐墨凛回国,他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力挽狂澜,化解了重重危机, 将集团拉回正轨, 保住了他的毕生心血。
    外孙的大局意识, 危机处理能力和管理才能孟云亭都看在眼里,并有意培养他成为集团的下一任继承人, 但相比二房的四个舅舅,他的根基显得太浅薄了, 他需要强大的后盾作为支撑,方能稳稳立足, 联姻便是最好的方式。
    孟云亭最先考虑的是与孟家旗鼓相当的程家, 私底下跟程老爷子表露意向,得知程小姐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在国外和女朋友同居,两个老家伙你看我,我看你, 相顾无言,唯有叹息。
    听到风声的曲老爷子找上门来,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把他孙女曲蓉蓉夸上了天,曲氏地产虽说近年衰微,没有昔日风光,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综合来看,不失为联姻的选择。
    孟云亭找外孙商量,他同意和曲家联姻,但不同意娶曲蓉蓉。
    “那你想娶谁?”孟云亭不记得曲老爷子还有第二个孙女。
    “我想娶,曲鸢。”
    外孙心思藏得深,情绪鲜少外露,他说这话时,耳根却红了。
    作为过来人的孟云亭,一下便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曲鸢只是外孙女,如今握着曲氏地产实权的是曲蓉蓉父亲,她不见得能给你带来多少助益。”
    “外公,我不需要用自己的婚姻来交换助益。”
    最后,孟云亭被他说服了,改变主意,于是联姻人选从曲蓉蓉换成了曲鸢。
    “小鸢,”孟云亭看向她,语重心长地说,“墨凛向来很有主见,没有人能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他选择你,完全出自真心实意。”
    在徐墨凛告诉她真相后,曲鸢对此并不感到太大的意外,但内心触动是有的,还未恢复记忆,他就莫名笃定,不会为了利益出卖婚姻,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
    原来,徐墨凛竟然真的是爱她的。
    这场婚姻始于彼此相爱,却因误会,变得这么糟糕。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既不可能当做过去他们各自受的伤害没发生过,又舍不得放弃这段原本应该很美好的感情。
    孟云亭深谙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道理,他带着让他们和好的目的而来,然而当看到眼前的女孩子眼眶含泪,要掉不掉的模样,他心里也不好受,他知道她从小不受母亲疼爱,寄人篱下,孤独无依,长大后又被迫放弃钢琴梦想,远赴巴黎学习芭蕾舞,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她分明承受了那么多的恶意,却始终柔软、良善,有一副好心肠,有一双清澈明亮,不染纤尘的眼睛。
    无意给她施加任何心理上的压力,他再次改了主意。
    “小鸢,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外公都会支持你。”
    孟云亭想到了最坏的结果,郑重地许下承诺:“就算你和墨凛离了婚,外公和兴阳集团都是你永远的后盾,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
    这是真心话。
    离婚又何妨,只要两人还爱着,总会重新在一起的。
    无论外公话里有多少真实成分,曲鸢格外感激他的开明,感激他愿意表态站在她这边,为她清扫离婚后来自曲家的后顾之忧,她笑着点点头:“谢谢外公。”
    “孩子。”孟云亭动容地拍拍她的手,欲言又止,“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
    “嗯!”曲鸢发出重重的鼻音,晃掉了盈眶的泪珠,“我会的,外公。”
    孟云亭眼角也有了泪意,不想被她看到,找了个借口离开病房。
    曲鸢抽了两张纸巾擦干脸,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徐墨凛呼吸平缓,胸口有着规律的起伏,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抚平他微皱的眉心。
    他睡得不熟,受到惊扰,短暂地意识复苏,等看清是她,唇角弯起极小的弧度,轻握着她的手,安心地重新阖眼睡去。
    曲鸢心情复杂无比,浓得化不开的酸楚,交织着遗憾和迷茫,心尖揪疼着,抽痛着,久久无法平息,她准备了很多质问妈妈的话,一句句地输进微信对话框,可又觉得没什么意义,铁石心肠的妈妈,绝对不会被她伤到分毫。
    妈妈可能还会很得意,埋了两年的炸`弹,终于引爆,她的女儿遍体鳞伤,是违背她意愿,擅自做主卸下首席芭蕾舞演员的荣耀,所要付出的代价。
    曲鸢忽然想起了七岁那年,她第一次回爸爸的老家过年,那是一个临海的小渔村,太阳和风都很大,空气里飘着腥咸味,她的堂姐堂哥堂弟堂妹个个皮肤黝黑,牙齿很白,笑起来特别好看。
    他们一开始躲在屋里偷偷看她,等同桌吃了饭后,便兴高采烈地围着她,用带口音的普通话和她聊天,问她城市里的各种事,还带她去海边玩,手拉手迎着阳光尽情地大笑、奔跑。
    那是她儿时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曲鸢清楚地记得,年二十九的黄昏,一艘艘渔船满载归来,碧波逐浪,水花晶莹,夕阳把沙滩染成了柔和的金黄色,她和堂姐弟妹们围成圈,用沙子堆出城堡。
    年纪最小的堂妹奶声奶气地问她:“姐姐,你是不是也住在这样的城堡里?”
    “这还用问?!”堂弟很聪明地接道,“童话书里写了,公主都是住在城堡里的,等她长大了,就会有骑着白马的王子来娶她,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小堂妹用沾着沙子的手抓住她裙摆,大眼睛眨啊眨的:“姐姐,我也想住你的城堡,可以吗?”
    “我也要我也要!!!”
    曲鸢还没回答,妈妈冷着脸走过来,呵斥道:“你们别跟她玩,脏。”
    小堂妹吓得马上把脏手从她裙子上移开,哭着跑回家了。
    大人总是最清楚,怎样轻而易举地摧毁一个孩子的世界。
    她泪流满面地看着小玩伴们渐渐跑远,没有一个人敢再亲近她,过完春节回到s市,从此便没有见过面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
    妈妈精准地掌握了她的软肋,一击即中。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脚步声由远及近,护工进来了,曲鸢挣脱不愉快的回忆,收回手,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徐墨凛从沉睡中清醒,睁开眼,第一时间去找她,遍寻不着,护工告诉他,她两个小时前就离开了。
    他眸光一点点地暗了,如同明月坠落深海,最后亮光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片黯淡。
    曲鸢没回公司,请了病假,打车回到星河苑,关上门,跌坐地面,弯着腰,双手抱住膝盖,起初压抑着呜咽,后面实在忍不住,哭出了声。
    成年人的崩溃来得快,去得慢。
    痛快淋漓地哭了一场,哭哑了嗓子,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反而好受了些,哭累了,曲鸢拖着软绵绵的腿走进客厅,趴到沙发上,拿手机给妈妈发了一条信息。
    “今生母女情分已尽,以后就不必再联系了。”
    发送成功。
    她删除了妈妈的所有联系方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感觉。
    那只被关在牢笼里的小老鹰,挣脱束缚,飞向高空,自由翱翔,再没有什么人,什么东西能困住它。
    曲鸢的内心恢复了平静,想了很多很多和他有关的事,从初识到求婚,再到婚后两年的点点滴滴,从他失忆到恢复记忆,从误会产生到真相浮出水面……她听见了自己心底深处最真实的声音。
    既然过去已不可挽回,离婚,结束这一切,就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
    她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并且不会后悔。
    这场婚姻没有给他们带来幸福甜蜜,带来的只有痛苦和折磨,因为彼此相爱,所以才要离婚。
    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曲鸢没有把这个决定告诉任何人,她向总部打了报告撤销离职申请,等徐墨凛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检查结果没有问题,被批准出院那天,她换上5月27日穿的浅紫色收腰纱裙,搭配jimmy choo粉紫闪钻渐变高跟鞋,细细地描眉画唇,这次她用的是c家经典款斩男色口红,红唇莹润,风情潋滟。
    曲鸢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人,妆容精致,明眸皓齿,雪肤细腻,白里透红,纤细腰身盈盈不足一握,白皙的脚踝在粉紫色映衬下,熠熠生辉,仿佛行走在星河之中。
    她眸底浮现清浅笑意,犹如星光遍撒,转了个圈,裙摆飞绽,如繁花盛开。
    心情极好的缘故,她转了一圈又一圈,完成一场随心所欲的独舞。
    不为取悦任何人,只为取悦她自己。
    时间差不多了,曲鸢抱着一束百合花,来到中心医院,病房里,护工正忙着收拾行李,高尚看到她出现,眼睛顿时一亮,给护工使了个眼色,两人前后走出,给他们留了私密空间。
    徐墨凛穿着烟灰色衬衣,笔直地站在窗边,侧脸轮廓分明,视线相撞的瞬间,那双漂亮桃花眼漾起微光,仿佛深夜的灯塔,沉静而温柔,在等待着她这艘远航归来的船泊岸。
    一周没见,有种隔世之感,可思念分明已深入骨髓。
    曲鸢杏眸笑意流转,慢慢地走近,将百合花递给他:“恭喜出院。”
    徐墨凛接了花,隐隐有所预感,深沉而克制地看着她,心间涩意滋生,空寂如茫茫荒野。
    曲鸢红唇微弯,嗓音清软,认真地说:“徐墨凛,我们离婚,好不好?”
    第46章 取悦她   离婚
    “徐墨凛, 我们离婚,好不好?”
    徐墨凛呼吸停滞,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碎裂成一片片, 碎片刺入血管,随着血流通向四肢百骸,横冲直撞, 难以言喻的痛楚汇集到眉心,头晕目眩,身形微晃,他靠到窗台上, 手紧紧攥住了窗帘,额间、颈侧、手背,青筋若隐若现。
    住院的这些天,他大部分时间在昏睡, 断断续续地做着一个梦。
    他站在薄雾笼罩的湖畔, 望向不远处开得正好的粉色荷花, 其中有朵含苞欲放的初荷上,栖息着一只小小的雀鸟, 它不捉鱼,只啜饮花上露珠, 慵懒地照水用红色嘴巴梳理绸缎般的蓝色羽毛,时而歪着脑袋, 打量他。
    他朝它伸出手。
    蓝羽雀鸟停下了所有动作, 安静地看着他,然后振翅飞远。
    他落空了很多次,终于等到它的回应。
    它停在他手心,不停地去啄上面的纹路, 他轻抚它的头,它轻啄他指尖。
    它好像对他格外信任与依恋,趴在他手心睡着了,他耐心等它醒来,朝着蓝空举高了手:“飞吧,你是自由的。”
    它从此从他的梦境里消失了。
    眼前的女孩子清眸含笑,亮如繁星,流光四溢,没有半分的黯然神伤,徐墨凛怀着奢侈的期盼,以为在误会澄清之后,她会对他,对他们的婚姻有所留恋,可她离婚的念头坚不可摧,从未动摇,从始至终,被困在情爱里的人,只有他。
    他等到了来自她的审判。
    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他是做错了事,不至于连改正、挽回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判出局。
    徐墨凛仍抱着一丝幻想,如果跪下去恳求,能让她心软,回心转意,那么,他会毫不犹豫。
    在自己老婆面前,要什么面子和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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