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好无聊哦......”
    坐在枯树干上的鸣人百无聊赖的踢着腿,他抬头仰望着一望无际碧蓝的天空,满脸都是“我无聊的快要炸开了”。
    他身旁的玲想要学着叼着草叶的银时横躺在巨大的枯树干上,结果刚稳住身体躺下还不到三秒又咕噜咕噜滚了下去,小姑娘“诶呦”一声一身灰从地上爬了起来。
    银时躺在树干上懒懒的用手枕着脑袋偏过头看着玲气鼓鼓又不服气的脸发出了憋笑声,午后阳光金灿灿的一片,全然融进了他赤红的瞳孔。
    “你还差得远呢,玲。”他一下翻身坐了起来,金色的灿烂的光混杂着他慵懒的笑意,带着茧的掌心揉上了玲的发顶。
    玲略微仰着头看着他模糊在澄澈的光晕里的脸,突如其来的汹涌的感情袭击了她,从小孤独长大的玲并不是很懂这种情感的意义,她只是突然在阳光正好的午后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
    被周围的人和妖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宠上天的玲养成了和以前不同的想到就要去做就要说的习惯,阿纲哥说过玲只要这样就是最好的了,因为玲有着最干净闪着柔和的光的灵魂。
    玲双手用力握上了那只在她头顶摸索的手掌,她几乎是有些急促的说道:“那银时你一定一定要教会玲喔!”
    “玲可能学的有些慢,所以你可以一直一直教会玲吗?”
    她对着银时有些错愕的表情扯出了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来,声线里带着些微不可察的颤抖:“......所以,可以吗?”
    银时看着他们全家宠上天的唯一的姑娘露出了这样的表情,他条件反射张了张嘴就要回答,但是过于沉重的答案堵在了他的胸口。
    他说不出半句话,只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喉音。
    下意识逃避着玲眼神的银时在匆忙间对上了纲吉的视线。
    只一眼,他看见了坐在树荫下的纲吉脸上倒影着的斑驳的碎影,午后金灿灿的阳光均匀的铺洒在了他蜜糖色的虹膜里,看起来像是燃烧着的火焰,以及——
    对方哪怕燃烧也一样柔和的瞳仁和隐藏在纤长睫毛阴影下酝酿起的一片雾蒙蒙,但是又沉静的,积蓄已久的情感。
    银时在那一瞬间,在午后的阳光里,在碧蓝的苍穹下,在对方那样的眼神下,他感受到了自己心脉处剧烈的翻涌起不亚于对方的情感。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银时僵硬的不知所措的该如何面对玲的急切的话语,他听到了——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鸣人从枯树干上一跃而下,他带着比午后的暖阳还要灿烂的笑意,他以无比确切的语气给了玲一个答案。
    银时看上去想要说什么,他收回了被玲紧紧抓住不放像是抓住浮木的手,对上玲一瞬间爆发出强烈喜悦的神采,他露出了无可奈何的微笑。
    终于得到能让自己从寒冷的严冬回到温暖午后答案的玲,她一边压抑着喜悦的声音小声喊着:“我最喜欢银时了。”一边不可自遏的拉着没反应过来的鸣人的双手开始了蹦跳的旋转。
    坐在路树干最边上抱着人头杖看着他们胡闹很久的邪见弱弱的表示:“玲,我觉得你不需要学这个......”
    银时看了眼转圈圈的两人,又看向了靠着阿吽沉浸在睡眠中的夏目和我爱罗,他下意识又扭着头追寻着一直很安静的纲吉的视线。
    他果不其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涌动的,从柔和瞳孔中升起的,一点一点,仿佛酒精泼洒在了火焰中的,像是荒草连了天一般,近乎悲悯的苦涩。
    银时“呵”了一声,他又看向了靠在一起,沉睡在阳光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夏目和我爱罗,他发出了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感情的嗤笑。
    “啊......怎么办,突然好羡慕啊......”他发出了只有自己一人能听见的,微弱的喃喃。
    “啊?银时哥你在说什么啊?”已经停下来帮着玲一起摘花的鸣人问到。
    银时随意的咧了咧嘴角:“我在说你是笨蛋。”
    “哈?”鸣人不明所以但是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他们根本离得很近,于是鸣人气的把花全甩在银时的身上。
    但由于他的定位成了银时头顶的半空,所以纷纷扬扬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慢慢悠悠的落了银时一身,比起怒气的发泄更像是对对方的赞扬,玲看着他两发出了轻笑。
    银时随意甩了甩自己的天然卷,他头发上的甩掉之后就不再动弹,他看着气到背对他蹲下摘花的鸣人,又看向了同样露出无可奈何笑容的纲吉。
    他撇着嘴:“......所以才说你是个笨蛋啊。”他又发出了只有自己才清晰的嘀咕。
    许下了不可能完成约定的人,不是笨蛋是什么......
    最边上的邪见看着他们一行人露出了“杀生丸少爷你快点回来这群孩子好难带”的表情,银时看了两眼他尖锐的瞳孔,无奈的感叹这是一个全程在状况外的。
    他突然发现自己产生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慨。
    伸着懒腰滑下了树干,银时走向了阿吽,然后把掉线了很久的俩人踹醒。
    一脸懵逼的两人:“......你干嘛啊?”
    银时叉着腰:“谁让阿银我醒着,你们都给我醒过来喔,怎么可以就我一个人苦恼!”
    片刻安静之后夏目爆发了“你有病吗”的大呼。
    纲吉把视线从被夏目的铁拳我爱罗的沙子教育的银时那移开,他叹了口气,决定绕开这个日后注定无法避免的话题。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他产生了这样怠惰的想法。
    “杀生丸先生好慢哦。”他这样说道。
    于是所有人的举动都被他打乱,他们都下意识跟着纲吉的节奏走。
    鸣人表示:“所以说好无聊哦。”
    银时:“早知道还不如一起去哦。”
    “但是不让我们一起可能是怕我们有危险吧。”夏目打着哈欠。
    “笨蛋们!”邪见看着他们,“杀生丸少爷是去追查毒烟的来源,你们跟着只会拖累而已。”
    银时挑起了眉:“又不是狗,哪来的前腿后腿之类的拖累啊,再说——”
    他突然一愣,所有人看八嘎一样看着他。
    脸皮超厚的银时装模作样咳嗽两声,“我是说,好歹是大妖怪,武力值的话护住我们几个人类应该不难吧。”
    “太麻烦他了吧,我们怎么样也是人类,戈薇姐姐以前说杀生丸先生很讨厌人类。”好像没睡好的我爱罗不停的揉着眼睛,他又补充一句:“当然现在很温柔,但还是不要太给人家添麻烦比较好吧。”
    “这话你们为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说啊。”银时皱着眉,“你们才是最麻烦的好吗——”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鸣人从后面扑上去揪着头发,我爱罗从前面吊着他的脖子,气鼓鼓但是又想笑的玲从侧面挠着他的腰,生怕自己被波及的夏目赶忙离得远远的。
    纲吉无视了日常嬉闹的场景,他无意中发现邪见的目光看到了什么,然后咬着衣摆露出了哭唧唧羡慕的脸。
    他随着那个角度看过去,看到了趴在地上小憩的阿吽。
    他了然了。
    阿吽的身上多处了一条看着就毛绒绒的毯子。
    纲吉回忆起好多天前他带着众人回到杀生丸身边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树下假寐的贵公子。
    他们明明已经很安静了,但闭着眼睛的杀生丸就是一眼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他把每人都扫了一眼,但是纲吉就是感到自己被那双金色的眼睛着重“照顾”了一下,他发现对方似乎扫视他花的时间比其他人多一点。
    看着人齐全手全脚还能活蹦乱跳的几人,杀生丸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面色淡淡的说了一句:“走了。”
    然后无视了大包小包的众人,毫不犹豫的自己先走,全然无视了来自身后遥远的被空气拖长了的“杀生丸你站住!”的来自犬夜叉的呼喊。
    纲吉让其他人先去放戈薇送给他们的衣服,无视了大呼小叫的邪见,他急切的,快步的追了上去。
    他少见的和对方并齐着走,这一般是三个最小的孩子才会干的事。
    纲吉带着跑步的微喘,他憋的涨红着脸,鼓足勇气仰着头直视着对方骨相清隽的侧脸,他磕磕绊绊只说了两句话:
    “杀生丸先生我赶上来了,我不会害怕了!”
    “真的很感谢您!”
    这逻辑完全不通,上下衔接也不顺畅的两句话在课堂上是一定会成为被点名批评的例子,杀生丸没有停下脚步,他只是稍微偏着头,金色的眼睛里短暂的出现了这个矮他些许,双眼亮起闪耀的光的人类男孩。
    “随便你。”说完这有些冷淡的话他又收回了视线。
    纲吉对着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欢快的跑向了弟弟们。
    他不会再害怕追逐别人的背影了。
    逆着风奔跑的纲吉渐渐亮起的视野中央,他看到了最澄澈的苍穹和金灿灿的阳光。
    少年的眼睛里有着涌动的,璀璨的,耀眼的全世界。
    他刚才无意中发现了,在他开始追逐杀生丸的背影之后,对方并不刻意的放慢的脚步。
    你注视的背影放慢着脚步等你,该怎么做?
    ——当然是努力追上去啊。
    “你们怎么了?”
    赶回去的纲吉发现他们都还没动,众人绕着阿吽围了一圈。
    夏目伸手指着阿吽的背上,纲吉才发现阿吽背上多了一条巨大的能覆盖他整个背部的毛绒绒的毯子一样的东西。
    鸣人和我爱罗都上前用脸感受了一下,“好软哦——”他们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邪见爷爷,是送给我们的吗?”玲亮着双眼问,会趴在阿吽背上的,一般只有他们而已。
    邪见露出了好像受刺激一样的表情,他要哭不哭的大喊:“谁知道啊——”
    “喔——”一群人欢呼着,全挤到了阿吽背上。
    “小心摔下来啊。”纲吉无奈的冲他们喊。
    “没事诶阿纲哥,这毛很软会陷进去感觉没那么容易像以前一样滚下去了。”夏目开心到。
    有时候他们一行人跟着杀生丸在夜晚赶路,虽然不是一整晚都在走路,但年纪最小的几人完全熬不住,鸣人和玲是一定会去阿吽背上休息的,我爱罗因为他的睡眠质量,他有时候会去,夏目大部分时候会跟着两人爬到背上小憩,能走完全程的只有身体素质较好的银时和众人完全想不到的纲吉。
    尽管阿吽走的又慢又稳,但架不住他的背不是平地,小孩子睡相又不太好,经常走着走着一个身影“诶呦”一声痛呼,然后睡眼蒙松的从地上爬起来,揉着眼睛又爬上了停下来的阿吽的背上。
    最高记录一次性掉下了四个崽,四个方向四声痛呼让银时笑的直不起腰。
    自那之后只有跟随杀生丸时间最长的邪见发现了他一贯任性的主人减少了夜晚赶路的次数,于是他经常咬着衣摆泪眼汪汪的嫉妒,但当某次杀生丸不在他中了最猛胜的毒后一群人类幼崽浑身是伤的给他带回了救命的草药后,邪见之后表示——
    娇弱的人类和半妖幼崽在夜晚需要睡眠有什么错?
    纲吉揉了揉长时间盯着一处发呆的眼睛,回过神他才发现刚才还泪眼汪汪的邪见现在已经和个老妈子一样苦口婆心制止了想把奇奇怪怪蘑菇塞嘴里的鸣人。
    他蹲在不远处的树丛里,一本正经的抱着人头杖在科普某些植物,一众小萝卜头蹲在他边上听的很认真。
    纲吉带着笑意揉了揉僵掉的脸,他的余光无意中看到了某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喂!你们看!”他下意识喊到。
    “啊?”众人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那是琥珀!”玲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幸好杀生丸先生不在这里。”
    “那就更要提醒他才对的说!”
    鸣人喊了一声,“琥珀哥哥救过我们,我要去提醒他一下,马上回来!”
    “喂——给我等一下啊!”一向不合的银时和邪见同时大喊,两人还是一样的姿势。
    “你还想被对方像上次那样给绑了吗?”银时一脸青筋追上了上去。
    “你想让杀生丸少爷回来之后怎么看我啊混蛋小子!”邪见毫不退让追了上去。
    明明不应该,但他们追逐的背影莫名有种欢快的气息。
    我爱罗顿了一下,然后他大喊着“我也要去,他绑不了我”然后也欢快的加入了追逐的队伍。
    “玲也要,说好的要继续一起偷瓜的!”欢快的队伍又多了一人。
    夏目、纲吉:......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
    欢快的队伍里多出了两个一点都不欢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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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后,追踪着奈落和毒烟的杀生丸在完全不应该的时间的和地点,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还是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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