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的皇上（1）

    天上挂着弯月，浅浅的光辉洒在大地上。此时正是夏季，树上的蝉鸣放肆地展现歌喉。
    殷宛听着旁边有人一直在轻声地哭，缓缓张开了眼，余光瞥见从外头透来的光，皱着眉，不知是因为光刺眼还是耳旁不断的哭声。
    “娘娘…娘娘…”殷宛望着出声的人，缓缓忆起眼前的人是从小便跟着自己的奴婢—歆儿。想来这个名字还是自己的母亲依照自己的喜好取得。
    “好了，莫在娘娘这儿哭了，免得娘娘醒来又是伤心”从外头走来另一个奴婢。殷宛听着声音想起她是自己刚进王爷府时，府中管家分配给自己的絮儿。跟着自己也有好些年了。
    歆儿低声应着“欸，我晓得了，我出去洗把脸，莫让娘娘瞧见我又伤心。”
    殷宛瞧着床帘，思绪飘到几个月前。
    那时她刚被太医诊出有孕，又因着是当今太后的侄女，在后宫的风头一时无两，就连皇上的结发妻子皇后也不得不退让几分。太后还专门派了她身边的医官来调理。
    纵使这般，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说来也凑巧，刚巧在叁个月的时候，也不知是饮下了什么亦或是吸入了什么，孩子便这般没了。
    念此，殷宛眼神暗了暗。
    想起那个孩子，殷宛还特意让歆儿去抱来瞧了瞧—是个成了型的阿哥。殷宛还记得自己看见了之后便昏厥了。
    再度醒来，殷宛不知怎的，竟又想起了前世。想起自己重来一世却仍是护不住自己的孩儿。竟是一时急火攻心，又昏了过去。
    殷宛的思绪飘到很远。但她仍不懂为何自己会所谓的重来一世。这一世是惩罚吗…
    “絮儿，扶本宫起来”殷宛闭了眼，低声唤道。
    “是”絮儿上前来将殷宛扶起靠在床榻上。
    “娘娘想吃些什么”歆儿从外头走进来，端了些殷宛往日最爱吃的。
    “放那儿，本宫没心情。”殷宛瞧了瞧歆儿微红的双眼，终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神没个焦点，不知在想什么。
    ——
    御书房中亦安静的可怕。
    “德全，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皇上望着眼前的奏折，却怎么也瞧不进去。“可不这么做…殷家势力的确太大了。”
    他想起手底下人的来报—宛妃小产了，是个成了型的男孩儿。
    他又想起殷宛曾经说，若是个男孩儿，便可让她的哥哥教他武功，日后保护她；若是个女孩儿，也可陪伴她，已度过这宫中的漫漫长夜。
    德全知道皇上也不需要他给些什么答复，低着头，倒也没有说什么。
    ——
    慈宁宫中传来一阵阵的念佛文的声音。
    不知多少次念罢。便听见长长的叹息。“喜安，只希望皇帝莫要后悔他的决定。不然…若是宛儿知晓了…也不知是福是祸…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说罢伸手，喜安忙将太后扶起来。“就寝吧，明儿哀家给宛儿送些东西，到底是哀家的侄女…”
    其他宫中倒是一片祥和。凑近了听，倒还能听见几个妃嫔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