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想到这,洛清玄轻声安抚道:小姑娘,你先别难过了,你告诉我,我真的是你师父吗?
    小荷闻言满脸是泪的重重点头:当然,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师父,是世上独一无二,最好最好的师父!
    嗯!洛清玄眉头紧锁表情肃然,装模作样地轻嗯一声点头道:很好,照你这么说,我极有可能是失忆了,现在我问什么,你只管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好了,兴许我听完就能恢复记忆也不一定。
    小荷立时点头如捣蒜:嗯嗯嗯!师父尽管问,弟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清玄心下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声询问道:小荷,你能否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是因何昏迷的?
    启禀师父,此地便是半妖城外西边的忘尘山。小荷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她想不哭的,但还是忍不住哽咽道:师父回来的时候已然奄奄一息,听小白说,您是不幸受了重伤,命悬一线,幸亏小师叔及时施以援手,这才将你救了回来。
    不幸、重伤?
    呵!洛清玄禁不住暗自冷笑,也怪自己多管闲事,明明为了保护主角险象环生,到头来却变成了主角的功劳,好吧,主角光环最牛逼,合该他这个炮灰配角吃力不讨好,细细想来,是挺不幸的。
    就在洛清玄神色恹恹,自嘲不幸之际,小荷却兀自一边抹泪一边道:师父,您伤重如斯,能活过来确是奇迹!只不过
    洛清玄见小荷欲言又止的样子,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急忙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小荷皱眉咬唇,神色变换来变换去,最终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语速超快的一闭眼道:常言道:世事无常,福祸相依,师父得以重生,便是福,师父现状,便是应了那个祸字。然,师父虽已不再是正常人,但好在也不完全是妖,目前算是半人半妖吧。
    半人半妖?那到底是妖人?还是人妖?
    一觉醒来,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派胡言,胡说八道,我好好的一个人,哪里就成什么半妖了?简直不知所云!洛清玄险些气笑了。
    更何况半妖乃是血脉变异而成,原装洛清玄又不是混血儿,怎么可能会发生变异?
    小荷幽幽一叹:实不相瞒,弟子当时也不信,还不管不顾劈头盖脸的把小白骂了一顿,但小白指天发誓言之凿凿,容不得弟子不信呀!
    哦?洛清玄的心冷不丁咯噔了一下,言语略显急切地追问: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言之凿凿法?
    具体情况弟子也不清楚,只道是师父回天乏术濒死之际,小师叔当场挥剑自断一尾,不仅如此,他还下令任何人不准靠近这间屋子,每晚用秘法为您洗精伐髓予以续命,这才堪堪成就了您这半妖之体。小荷说完又是怅然一叹。
    什么?狐九为救他而自断一尾?
    这是什么迷惑行为?又是什么迷惑剧情?
    洛清玄脑袋里一团乱,严重怀疑是自己幻听了。
    于是,他面若寒霜,双眼如电,但他那股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蠢劲又上来了,就那样不信邪地直视小荷:别以为我失忆了就好糊弄,什么妖人人妖的,都是狗屁!口说无凭,证据何在?
    小蝶一脸委屈,抹着泪从随身的空间中戒指取出一枚小铜镜递到洛清玄眼前,啜泣道:师父眉间妖纹,便是证据。
    洛清玄脸色煞白身体僵直,并未温言安慰抽噎的小蝶,而是兀自目光定定地盯着小铜镜瞧,确切点说是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瞧才对。
    镜子里,他眉间处确实有一个醒目的赤色花纹,形状就像一只正在打盹儿的赤红色的小狐狸,他看着看着,表情愈发呆滞了。
    这小狐狸妖纹看上去憨态可掬,勾勒得栩栩如生,还有灵力缓缓流动,与寻常所见的那些眉间花钿相比,高低立见。
    妖纹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顾名思义,那是妖族独有的特征。
    现在的他虽然虚弱,却并非一点灵力也无,于是乎心念一动,便尝试着集中精神调动身上残余的丝丝灵力,而后将这好不容易凝聚在一起的灵力用来感知妖纹,与此同时眉间一痛,那妖纹竟然按照他的指令凭空消失了一瞬。
    也就是这一瞬,令他心如死灰。
    妖纹是妖族的象征,众所周知,隐去妖纹只有两种途径:
    一、用灵力!
    二、用法宝!
    此时此刻,他周身发寒如坠冰窖,目不转睛地死盯着自己眉间熠熠生辉的妖纹瞧,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许是灵力耗尽,胸腔里那颗急剧跳动的心脏终于承受不住,只觉眼前一黑,再一次人事不省了。
    他何德何能?连人都还没活明白,怎地就突然要变妖了?
    多希望这是一场梦,盼望着梦醒时分,一切回归正轨。
    没有车祸,没有死亡,没有穿越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5:30分,晚安!感谢在20201026 12:07:42~20201114 05:34: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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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高热
    轰轰隆隆!
    在这刺耳的雷声中, 狂风肆虐,暴雨倾泻,一道道带着冷芒的闪电划破黑夜, 似要将顶上的天空撕裂一般不肯停歇。
    救命救救我
    不要!洛清玄尖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屋内镶嵌的夜明珠映得他发丝凌乱面如白纸, 看上去神色很是惊惶,汗水湿透了他本就轻薄的白色里衣, 胸膛急剧起伏, 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为什么?
    世间之人无数,为什么就他命运多舛?
    为什么要让他经历那些?
    为什么要让他穿越?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为什么?
    该死的!有谁能告诉他, 他沐清清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受这没完没了的惩罚?
    他神情愈发凄苦, 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胸腔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疯狂叫嚣,似要将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焚烧殆尽才肯善罢甘休。
    外头风雨交加,声势骇人, 原本虚掩的房门猝不及防被吹开了。
    轰隆轰隆隆
    又是一道响雷落下, 将雨夜照得亮如白昼。
    洛清玄目光呆滞地侧转过头, 视线穿过空荡荡的房间看向门口, 随即身形动了动, 似想下床。
    果然, 他动作迟缓地挪动身体,双脚踩在冰冰凉的矮榻上。
    看样子是想站起身来行走,不料却因双腿无力而跌倒在地。
    按理说, 洛清玄一向怕疼怕病的,这一跤摔得可不轻,他早该高声呼痛才对, 然而,令人感到诡异的是,除了门外的风雨雷声,屋内静悄悄的,安静得出奇。
    须臾,地上的洛清玄终于动了。
    然而他既没有呼痛,亦没有呼救,而是面无表情地以肘为足,就像失去知觉的行尸走肉一般,一点一点爬向门外
    他爬过门槛,披头散发的来到阶前,竟然任由自己的身体顺着台阶滚落在庭院中,七道阶梯,说高不高,说矮不矮。
    电闪雷鸣,雨若倾盆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洛清玄侧转身体仰面朝天,任由冰冷的雨水浇透全身。只见他面色惨白衣襟半敞,几缕湿哒哒的长发滑落颈项,殊不知该称其狼狈,还是凄凉
    然他本人却好似无知无觉般兀自低笑:呵呵呵
    也不知他因何发笑,起初还只是低笑,可渐渐的竟然肩头耸动,开始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始自言自语:
    生不如死
    那还活着做什么?
    与其费心苟活
    倒不如死了干净!
    是了,死了就能够结束了
    此时此刻,他状若癫狂,自言自语了好半晌,而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又开始往左前方爬去。
    只要穿过重重雨幕便可以清晰看见,那里有一个很大的莲池,池中几株含苞待放的青莲被风雨吹打得左右飘摇,却依旧不折不倒。
    于是,洛清玄又笑了,笑得比方才更加开怀。
    他奋力爬到池边,喃喃自语道:本就什么都没有,孤家寡人一个,死了也就死了
    雷声起,又一道闪电划落天际
    洛清玄微微抬首,冷笑望天:贼老天,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了,老子今天就是不活了!
    哈哈哈你又能奈我何?能奈我何?哈哈哈
    在这个嘈杂可怖的雨夜,他笑得毫无顾忌,笑得酣畅淋漓,似要将满腔怨怒尽数发泄出来才肯罢休。
    许是笑够了,他低下头来,唇角含笑地看向池中涤荡不止的水纹,突然双眼一闭,翻身滚入池中。
    感受到带有泥腥味的池水没入头顶,他心满意足地失去了意识。
    是的,他在求死。
    与此同时,阶前响起碗碟碎裂的声音
    三日后,阳光明媚,和风轻微
    洛清玄睫毛颤动了几下,再一次从昏睡中睁开了眼。
    随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他顺势缓缓坐起了身。记忆也随之清晰起来。
    唉,事已至此,有些事,不得不面对,妖就妖吧,终归还活着。
    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错愕之余禁不住扶额:好家伙,昏迷前的房间,昏迷前的床,以及眼熟的两个人。
    没错,不远处的桌边的的确确坐着两个熟人,一个是小荷,另一个是小白,看样子,像是都睡熟了。
    准确来说,是小荷依靠在小白怀中,身上还盖着一件乌黑乌黑的外袍,边上的小白只着了一件月白中衣。
    但凡只要不是个瞎子,谁都能看出这俩人之间的关系
    洛清玄额角青筋直跳,心里头也有点空落落的,莫名有种自家养的小花,被野兽叼走的错觉。
    这臭丫头,相中谁不好?怎地就偏偏看上那只挨千刀的黑八哥呢?
    不成,人妖殊途,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荷干傻事。
    话说,现在棒打鸳鸯,还来得及吗?
    不管了,快刀斩乱麻,先打了再说!
    想到这,洛清玄刻意清了清嗓子,音量拔高了几度假咳出声:咳咳咳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原本正酣睡的两人立马被惊醒了。
    呀!小荷红着耳根起身,手忙脚乱地把身上的黑袍还给小白,三步并作两步飞快来到落清玄床前,面容欣喜道:师父,您终于醒了,真是太好啦!
    唉,这熟悉的台词!
    为何别人穿书不是娇妻美妾,就是升官发财,闭着眼都能走上人生巅峰。
    怎么一轮到自己,不是受伤就是晕倒呢?
    咳咳咳洛清玄心下吐槽不断,面上却装模作样的揉着太阳穴,蹙眉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好像听你提起过,你叫小荷,是我的徒弟,对吧?
    小荷闻言,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眼圈一红,无比失望的叹息道:唉,如此看来,师父当真是失忆了。
    洛清玄害怕小荷又会哭哭啼啼的,急忙调转话题,换上一副温文且坦然的面容浅笑着看向小白:小荷,敢问旁边这位英俊不凡的小公子是何人?当如何称呼?与我可是旧识?
    出乎他的意料,小荷还未及开口,小白就神色复杂地抢先行了一礼道:弟子小白,参见师伯!
    啥?这
    这下倒换成洛清玄发呆了,心想:怎地每次昏睡醒来,都会有惊喜等着自己?真是受宠若惊!
    然,事出反常必有妖!小白这究竟是被天雷给劈转性了?还是另有所图?
    嗐,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思及此,洛清玄笑容不减,故作恍然大悟般上下打量小白,随即一脸和蔼可亲地颔首回道:嗯,不错不错,很好很好,师侄不必多礼!
    多谢师伯!小白眉眼低垂,神色难辨,难得的寡言少语。
    接下来,谁都没有说话,空气有那么一瞬的尴尬。
    为了不冷场,洛清玄故作虚弱地轻咳两声摇头叹息道:唉,也不知究竟受了什么样的伤,竟会遗失了记忆,且恢复得如此缓慢,这手上啊,是半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喽。
    小荷一听眼圈更红了,很是心疼地回答:师父的伤当然重,细细想来,若不算上三日前的片刻清醒,师父实则已经昏睡近大半月了,如今身体虚弱也属正常,想来还需好好卧床再将养些时日才能痊愈。
    大、大半月?不过就是睡了两觉而已,真的有那么久吗?
    洛清玄心下大惊,强行定了定神,这才一脸歉意地对榻上两人说道:都是好孩子,这些时日,真是辛苦你们了!
    此时,一旁默不作声的小白突然再次开口:回禀师伯,这些都是弟子应该做的,更何况,每日照看师伯最久的其实另有其人,弟子可不敢擅自领功。
    洛清玄闻言一愣:嗯?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档,小荷转身倒了杯水端过来递给洛清玄,见小白又低头垂眸,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柔声回答:小白说得不错,师父昏睡的这些日子,大多数时间都是小师叔在悉心照料
    噗洛清玄一口水喷出老远,差点儿没被活活呛死。
    小师叔?狐九???
    开什么玩笑,狐九会照顾他?
    是他疯了?幻听了?抑或是还在梦中没有醒来???
    真特喵的太惊悚了吧!洛清玄晃了晃脑袋,也顾不得那些个形象面子了,抬袖胡乱擦了擦嘴,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小荷:谁?你、你刚刚说是谁一直在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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